“嗚……”藏獒發出一聲怪異的嗚咽,動作微滯。


    看台上的人再一次倒抽一口涼氣,隻見那‘食物’徒手抓住了藏獒的上下顎,因藏獒力氣巨大,‘食物’瞬間跪在了地上,但手臂依然堅定的扣住藏獒。


    方才眾人見識過它逃脫的速度,可要藏獒撕咬過來瞬間掰住嘴,那速度該多快?


    眾人都緊緊盯著場上的一切,方斜靠在位置上的溶月微微坐直了身子墮。


    更重要的是,眾人發現那‘食物’個子非常嬌小,因為周身如被炭火燒過一片焦黑,辨認不出性別,可那瘦弱的胳膊看起來像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啊!”


    一聲嘶吼突然從場中傳來,如破空劈下的閃電,帶著雷霆萬裏之勢。


    那聲音顯然是一個少女,在眾人還未從性別中反應過來,就看到那單腿跪在地上的少女竟緩緩站了起來,同時,她扣住藏獒上下顎的手開始用力往外撕扯。


    “天……”看台上的兩個男寵自是不如其他人鎮定,看到這一幕,嚇得聲音哆嗦,“那焦炭不會是要手撕藏獒吧?”


    話音剛落,一聲刺耳的“哢嚓’聲傳來,藏獒以怪異的姿勢倒在地上,仔細一看,其上下顎竟被掰斷。


    少女的嘶吼在場中迴蕩,無所畏懼,堅定不移!


    燕小四自然不知道此舉在台上引起了多大震動,她好似全身力氣都被用盡,再次跪在地上,恨不得就此眼前一黑死了過去,可心中又有一個執念提醒著她:不能退縮。


    豹子從藏獒身下滾了出來,吐出口中的眼珠。


    燕小四伸手將它抓在手裏:若非剛才豹子關鍵時刻跳起來咬掉藏獒的一隻眼睛,她跟本沒有時間反應過來。


    此時豹子滿口鮮血,握在燕小四手中,看起來像一個常用的防身武器:虎指!


    “好樣的。”豹子喘了一口氣,盯著前方的金獒,磨牙,“去撕爛那隻大黃狗。”


    跪在地上的燕小四雙目無懼的盯著金獒,隻覺得渾身血液頭在沸騰翻滾,好似隨時要燃燒起來,她慢慢的弓起背,猩紅著雙眼,竟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金獒亦是目露兇光的看著燕小四,那如烈火燃燒的獸瞳,似發現了期待已久的獵物般狂熱而興奮。


    “哐當!”


    場子的東麵傳來一陣鎖鏈挪動的聲音,在頭頂盤旋響徹。


    燕小四循聲看去,發現場子的東麵黑色的柵欄緩緩挪開,露出一扇厚實的鐵門。


    鐵門上方的高台上,立著一個人。


    那人帶著象征死亡的圖騰麵具和意味著罪惡的地湧金番蓮長袍,負手長身立於鐵門之上,逆著跳躍的火光如破曉而出的修羅,站在九天銀河之上,遙遙俯瞰下方渺小的自己。


    對方目光冷冽而殘忍,透過金色的麵具,像一把鋒利的刀刃落在自己身上,似隨時要將自己剝皮剔骨。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幻覺,燕小四看到他身上的地湧番金蓮正徐徐綻開,宛如蛇一樣在衣衫上攀附遊走,最後與麵具上的圖騰交纏在一起。


    死亡和罪惡交織,那是一種怎樣的邪肆!


    “轟!”周圍突然燃起漫天火把,灼熱氣息撲麵而來,整個場子似乎都要被這巨大的火焰吞噬,同時,一道詭異的合聲兀自傳來。


    “地獄之火,熊熊焚焚,獻我今生,賜我來生。靈鷲之聖,混混沌沌,祭我鮮血,予我靈魂。”


    這和聲向來自地獄的禱告,似衝滿期望,卻又冰冷無望。


    那一瞬,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四肢百骸湧到燕小四的心頭,她弓起的背不禁渾身一抖,腦子瞬間空白


    豹子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恐懼,忙沉聲,“燕小四,凝神不要聽靈鷲宮的禱言!”


    燕小四忙從混沌的神智中清醒,那看台上哪裏還有什麽人?


    隻有搖曳的火把和烙在心中的恐懼。


    她喘了一口氣,便看到紅綃走近來,用鏈子將其與就隻藏獒鎖好帶走,燕小四沒抱著幾乎要被金獒卸掉的肩膀跟在後麵艱難挪向門口,可剛走一步,跟前突然一片咆哮,數隻巨大黑影朝自己撲過來。


    那一瞬間,燕小四看到紅綃眼中一閃而過的光


    芒:陰毒興奮。


    聽得咆哮聲,跟著溶月走到看台出口的紅衣女子不由迴頭,見那幾隻藏獒不知如何突然發狂竟然一起朝燕小四撲了過去。


    她抬手正欲阻止,前麵步履未滯的溶月卻冷冷開口,“躲不過,是警惕性不夠。打不過,是實力不濟。若她這樣死去,靈鷲宮也省下一口閑飯。”


    紅衣女子微微蹙眉,緊緊盯著場中,又聽溶月道,“路敏,蠻荒不需要憐憫。”


    被稱為陸敏的女子迴眸深凝眸溶月的背影,最後落在他身側,見他雙袖空蕩,眼底掠過難掩痛色:是啊,若這蠻荒有憐憫,若這蒼天有憐憫,公子如何會遭受這般折磨,再被驅趕到這日夜無光,寸草難生的蠻荒禁地。


    路敏目光恢複了冷澈,看向場中,見紅綃已及時拉住幾隻藏獒,但是那少女卻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屏息細聽不聞絲毫氣息,便開口,“公子,已經死了。”


    “藏獒不吃死物,那就丟到亂葬崗去喂禿鷲。”


    與藏獒相反,禿鷲隻喜歡吃死肉。


    慵懶的聲音,透著讓人驚悚的冷酷無情。


    聲音不大,可整個飼場都能聽到。


    “是,紅綃遵旨。”


    下方的紅綃朝高處屈膝一拜,低著的頭,臉上綻開得意的笑容。


    待飼場恢複了寂靜,她走到滿身鮮血的燕小四身前,卻聽得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迴頭看一個身著黑色衣衫麵色蒼白的女子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長生樓監察使路遙姐姐?”


    路遙走到燕小四身前,伸手探燕小四的氣息,“方才得到通知,說長生樓將入住一人,卻不想來晚了,人竟然死了。”凡是所有降拜靈鷲宮的人,都要先入住長生樓經曆重重生死考驗。路遙則是長生樓的監察使。


    “真死了?”雖知道結果,紅綃還是有些驚訝,看向方才溶月和路敏離開的方向道,“伺候宮主的聖女就是聖女,這麽遠都能感知人是否死冷。可真厲害喲。”


    “妹妹語氣酸了。”


    紅綃挑眉看著路遙,“難道姐姐想一輩子和妹妹我一樣當一個二等使者。傳言‘九鍛機甲船’的圖紙,宮主手上已經有五張。憑借宮主的聰慧和能力不用兩年就能造出飛離蠻荒的船。但是……”紅綃頓了頓,“這船隻能承載九個人,能跟著宮主一起上船的,必是靈鷲宮的精英。路敏聖女已加封五等使者,可姐姐和我才二等?難道說姐姐不想離開蠻荒?永遠呆在這個無盡黑暗,惡臭無比的地方直到老死?”


    說完,兩人同時看向蒼穹,九州大陸就在那雲端之上,可對她們這些被遺棄驅逐到蠻荒之地的人來說,是遙不可及。


    路遙收迴目光,又看了一眼方才溶月離開的方向,然後苦澀垂下眼瞼,“靈鷲宮能者上乘,隻能說我能力不濟罷。”


    “什麽能力不濟?”紅綃冷笑,“我們隻是缺少機會。”


    “幾日之後不是有一個。”經路遙這麽提醒,紅綃突然三日之後那個秘密任務,笑道,“如此那我去準備一下,到時候姐姐可要謙讓妹妹一下。”說吧,彎腰拖著燕小四的屍體離開。


    路遙跟隨而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腥臭的飼養場。


    約莫一個時辰後,走到一條黑色的石板路,路的兩旁聳立著無數掛著類似旗子的竹竿,竹竿下麵堆砌著森森白骨,仔細看去,竟大多是人骨,再仔細辨認那竹竿頂上的‘風帆’,卻都是散亂的人體骨架,在森冷的風中搖曳,不時掉下一兩塊骨頭。有的旗子上麵肉質腐爛,惡臭無比,有些還是甚為新鮮,看上去剛掛上不久,不過那新鮮的看起來更讓人心驚,周身鮮血淋淋,從頭到腳,沒有一點皮膚組織,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從油鍋裏撈出來一般。


    這是靈鷲宮聞名的人旗場,觸犯宮規之人,全都要走油鍋去皮,然後掛在旗子上,生生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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