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成叔!主持人到場了!您有什麽要交代?”“……”成叔被這一聲突兀的唿喊打斷的思緒,他抬手隨便抹了一把臉,然後換了一副表情,啞聲迴道,“知道了,我馬上就來。”他交給主持人一份事先準備好的演講稿,囑咐他開始的時候,照著這個念就行了。那上麵詳細地記述了方頤昀先生生前的“事跡”,並在末尾抒發了一下親人和朋友們對他的懷念。假得不能再假了。成叔又在裏麵呆了一會兒,覺得空氣有點沉悶,喘不過氣來,就走出去抽煙。扶著欄杆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前,方氏家主和燕家小姐那場盛大的婚禮。那是一切悲劇的源頭。先生啊先生,這一切……可都是你造成的。成叔在那裏一直待到了六點半,才打電話問邵聞簫他們起來了沒有。誰知得到的答案竟是,兩個人已經穿戴齊整正要上路了。邵聞簫經過昨天一天的休息之後,不僅身上有點力氣,頭不暈了,就連臉色也好了很多。他早上從床上起來,甚至能自己扶著牆去衛生間洗漱。然而即便如此,葉承瑜還是不放心他就這麽走著去,站那麽長時間。他已經從成叔那裏聽說邵聞簫決定要坐輪椅去的事情,因此死活不同意他更改主意。邵聞簫那天也不過是一時衝動,哪知道今天狀態這麽好?當下就要反悔,不想竟然被葉承瑜難得強硬地堵了迴來。葉承瑜把他按坐在床上,苦口婆心地勸道,“如果半途你撐不下去了呢?我們還得去準備椅子讓你坐。什麽都比不上一台輪椅方便,你說對嗎?而且還能堵住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的嘴。你想想看,如果你坐椅子,別人是不是會說你不孝,狂妄自大,連基本禮數都沒有?到時候即使解釋了,可誰會聽啊?是不是百口莫辯?”“而我一開始,用輪椅推你進來,這性質就不一樣了。人家會說你身體都這麽虛弱了,還堅持要參加父親的葬禮,真是一片孝心感動天地。這時候,我們再發表聲明什麽的,是不是說服力就大一點?”“……”邵聞簫被他的一整套說辭弄得一愣一愣的,難得沒有插上話。他從來沒有想過,葉承瑜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口才還這麽好。果然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最後,他隻能無奈同意不改變主意,在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的邵聞簫的攙扶下,坐上了輪椅。因為是出席追悼會,他們都穿的白襯衫,黑西裝,隻是為了保暖,葉承瑜硬給邵聞簫套了一件羽絨服,說是到地了以後再脫下來。“安保都布置好了嗎?”半靠在車座椅上的邵聞簫也沒閑著,而是操心著一堆事,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問問那個。想叫他閉上眼睛休息一下,都做不到。“你放心你放心。”葉承瑜把手輕輕放在他的眼睛上道,“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你知道我想聽到的不是這個。”“哦,那……就算飛進來了,也讓他出不去?”葉承瑜當然知道邵聞簫在擔心什麽。事實上,他也有點害怕那個瘋子會在這麽“重要”的場地搗亂。不過,對於兩個人來說,如果能在今天把這個隱患也徹底解決了,那豈不是皆大歡喜?在今後的日子裏,都可以無所顧忌地生活了。隻是不知道,那個人……會使出怎樣的把戲?“算了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呢,我肯定是在你身邊寸步不離,做你的保鏢,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靠近你的。”“保鏢?”“嗯。怎麽樣?葉家少爺做你的保鏢,你是不是感覺很榮幸?”“……榮幸。真是太榮幸了。”邵聞簫拿開他的手抬眸看他,皮笑肉不笑道。葉承瑜不高興了,“大哥,你就不能多少給點麵子嗎?”“你還要我怎麽給麵子?”“我……”“對了。咱們出院還沒辦是吧?迴去解決了。總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反正這段時間已經申請出來太多次了,已經沒什麽必要占著人家的名額。”“說得也是。咱在自己家也能休養。而且你心情好,還能好得快一點。啊!那我得打電話叫我媽多采購一些花花草草的種子,咱迴去種上。還把大黃也接迴去,它這段時間待在齊慕陽的公寓裏,估計樂不思蜀了都。我去肯定不願意跟我迴來。不過你去就不一樣了。那狗崽子黏你黏得緊,就跟你兒子似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麽心。”“估計是你出去花天酒地的那段日子,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吧。”第235章 門口風波“呃……你能別這麽戳心窩子嗎?之前是誰說好不提過去的事了。怎麽現在……”葉承瑜的眼神有些遊離,不太敢直視邵聞簫的眼睛。每當聽到他過去自己做的渾事的時候,他總是會覺得渾身不對勁,有點想打個地洞鑽進去。“好了好了。”邵聞簫勉強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摸摸他的頭道,“我逗你的。看你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著你了。”“你就是怎麽著我了。我不管,你要給我補償,誰讓你開這種玩笑的。”葉承瑜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以這樣的口吻對邵聞簫說話。“什麽補償?”邵聞簫明知道他心裏又在盤算著什麽東西,還是打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豈料,這一迴葉承瑜卻沒有萬分著急地吐露他心中所求,而是在邵聞簫發白的嘴唇上重重親了一口道,“先記在帳上。等我什麽時候想到了,什麽時候再說?”“好……我累了,睡會。”“……”葉承瑜直勾勾地盯著邵聞簫緊閉的雙眼,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我的天,總算把人哄睡了。畢竟一會還有得折騰,葉承瑜可不想迴頭舊病未愈,再添新病。醫院距離開追悼會的那個半山腰,還有一定的距離。如果邵聞簫再不及時睡著的話,說不定一會兒就得吐在半路上。葉承瑜細細地凝視邵聞簫那張十分英俊,卻也蒼白得不得了的臉,突然抬手一寸一寸地撫摸著。“簫兒啊……我親愛的……”他再一次重重一口親在邵聞簫的唇上,仿佛要以這種方式,讓上麵的顏色好看一點。一個小時候,黑色商務車總算停在了一個大門口前的空地上,那並不怎麽大的停車場上,此時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從車上下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穿著正裝吧,男士口袋裏插著一朵白花,女士則撐著一頂黑傘。此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迴頭看著這輛突然闖進他們視線的商務車,好奇坐在裏麵的,會是什麽樣的人物。因為他們都已經注意到,自從這輛商務車停穩之後,門裏就突然湧出了一隊保鏢。他們排成兩隊,守護在車子四周,其中有一個人去開後備箱,拿下一輛輪椅展開推到後座的門邊。而另外兩個人則同時打開了車門。坐在駕駛位正後麵的青年,率先下了車。他穿著和別人一模一樣的黑西裝白襯衫,卻不佩戴白花,甚至連外套扣子都不扣,顯得十分隨性。根本就不像是來參加追悼會,反而感覺是來砸場的。更讓人感到大跌眼鏡的是,明明這麽英俊的一個人,偏偏要理這麽一個發型,短短的發茬貼著頭皮,還參差不齊,看上去仿佛是剛從牢裏被放出來的一樣。再加上他由內而外的“痞子”和紈絝氣質,感覺就更不像好人了。這個人是誰?和方家到底什麽關係?這是在場所有人心裏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當然,也有人參加過方家之前的宴會,在那裏見過這個不幸被吊燈砸中的青年。不由得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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