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吧,他沒辦法清醒太久,過了這段時間,沒準又睡過去了。”“好……好……好……”在連說了三個“好”之後,葉承瑜就在護士的攙扶下,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他顫巍巍地把手舉起來貼在透明的玻璃上,瞪大眼睛使勁往裏張望。就如護士所說,他果然看不清邵聞簫的臉,隻依稀能看到那裏躺著一個人。他知道那人此時此刻意識是清醒的,也知道他正在努力轉過來看看自己。終於,在邵聞簫的不懈努力之下,兩人的視線勉強在空中進行了交匯。“簫兒……”葉承瑜徒勞地抖了兩下嘴唇,最終無聲地喚出這兩個字。“簫兒……”他看到邵聞簫在護士的幫助下,竟慢慢地抬起了手,對他做了一個“比心”的手勢,意思他堅持下來了,還在告訴他,他的態度。葉承瑜一時之間愣住了,但他反應過來之後就使勁拍著窗戶,眼裏噙著淚水很用力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巨大的心。“我……愛你……”“好起來……簫兒……”葉承瑜始終維持著這個手勢,胳膊酸也不放下,他的嘴巴開開合合,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好起來……好起來……”邵聞簫到底還是沒能堅持多長時間,很快,他就在葉承瑜充滿愛意的目光下,再次陷入了夢鄉,一直高抬的手也無力軟了下來。但葉承瑜卻站在玻璃邊,久久不願離去,直到葉夫人扶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到長椅上坐下來,並掏出紙巾細心地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別哭了啊兒子,別哭了……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兒子啊,開心一點。來,給媽媽笑一個。”葉承瑜於是臉上還掛著兩行眼淚,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很滑稽的笑。“這才對……這才是我的兒子。高興點,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謝謝你,媽。”葉夫人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在看了她半天之後,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屈膝跪了下去。“謝謝你這段時間的上心。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真的撐不下去……”他說著說著,就直接伏到了母親的腿上,失聲痛哭。葉夫人愣了一下,隨即慢慢地把手放在葉承瑜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撫著,嘴裏嗔怪道,“說什麽呢?傻孩子。你們年輕人能好好的,就是做長輩的最大願望了。等小簫好了……出院了……你們商量一下,是要繼續住家裏,還是搬出去住。”“其實按照我的想法,還是迴來一起住比較好。畢竟……指使那場車禍的人,都還沒有找到。誰知道他會不會躲在暗處,小瑜你……”一提起這個人,葉承瑜的眼中就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他的兩隻手不自覺地慢慢縮緊,咬牙切齒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要讓他不得好死。”“兒子,其實媽媽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你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什麽辦法?”“現在簫兒還在icu,對方下手不方便。但一旦他轉入了普通病房,是不是就要方便得多了?他會不會賊心不死,再次雇人對簫兒下手。那這樣的話……”“你想用簫兒做餌引出他?!不行!這絕對不行!”葉承瑜從地上站起來,瞪視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頓地說,“我曾發過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會把簫兒置於危險之中。所以媽媽,我是不會同意做這種事情的。”“那那個人如果不找出來,你和簫兒就永遠都處於危險中。小瑜啊,你們兩個,現在都相當於我的兒子了。手心手背……那都是肉啊!簫兒受一點損傷,難道我就不心疼嗎?不,我疼死了。”“可是……可是……可是萬一我們沒有謀劃周全,讓他傷了他!那要怎麽辦?媽,簫兒現在身體這麽虛弱,他壓根反抗不了的!”“那你呢?你作為一個發過誓的男朋友,難道連能保護好他的信心都沒有嗎?”“我當然有信心!可是這……我、我真的做不到。”第219章 我愛你一周後,邵聞簫終於在睡著的時候,被轉入普通病房,和葉承瑜住在一起。可把一群人給高興壞了,尤其是葉承瑜母子。他們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商量著,把這間小小的病房給好好布置一下,買點紅綢彩帶的掛起來,沾點喜慶,去去晦氣,人看著也能高興一點。說幹就幹。於是,這麽一天,他們一直在忙上忙下,跑東跑西的,實施他們的計劃。葉承瑜不知道去哪裏用批發價進了很多氣球和五顏六色的花,把它們全部插在病房的各個角落,然後又在病床、桌椅和天花板上固定好他精挑細選地彩帶,並按照圖冊上的花紋弄成各種樣子,可謂是用心良苦。做完這一切之後,邵聞簫還沒醒。眾人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就讓葉承瑜悄咪咪地托起他的頭,給他戴上了一個黑色眼罩。然後幾個人就圍著他坐成一圈,互相看看,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葉承瑜現在是一點都不想離開自己失而複得的寶貝,恨不得永遠都黏在他身上。於是,他就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雙手緊緊地抓住他放在身側的手,一動也不動,靜待他醒來。就這麽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吧,邵聞簫的手指終於在他掌心輕微地動了動,好像要醒來了。葉承瑜很激動,他急忙伸出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搭在人的額頭上,反複摩挲著,在心中醞釀著,他一會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之前邵聞簫醒來的那段時日,葉承瑜每次進去探視的短短二十分鍾裏,邵聞簫不是因為身體太虛弱正在睡覺,就是醒來的時間很短暫,導致兩年根本來不及說上一句話,隻能經常用眼神交流。因此,葉承瑜真的很期待一會兒的第一句話,隻希望簫兒能給自己展示一個好看的笑容吧。“簫兒,你醒了嗎?”葉承瑜小心翼翼地問。邵聞簫沒有迴答,但是他的手動了動,過了一陣子竟然主動握住葉承瑜的手,好像在問,“你綁著我幹什麽”。眼前一片漆黑,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麽安全感。所以很快,葉承瑜就發現,邵聞簫把他抓得更緊了。不僅如此,葉承瑜還看到他用一隻手撐著床麵,想要爬起來,奈何睡太久了身上無力,眼瞅著又要跌下去了。葉承瑜見狀趕緊撲上去,用另外一隻手摟著他,還在他肩上輕拍了兩下安撫,“沒事……沒事……沒事了……啊!”誰知道就說了這短短的幾個字,竟然把自己給弄哭了。很快,葉承瑜就放棄治療,徹底趴在邵聞簫身上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還說,“你終於迴來了……你終於迴來了……你不知道我這段,過的都是什麽日子?迴來就好……迴來就好……簫兒,以後我們好好過……好好生活。我們兩個,誰也不要再輕易離開誰了。好不好?好不好?啊?!”由於一直被蒙著眼,大家夥兒也看不到邵聞簫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越來越粗重的唿吸。葉夫人看自己的兒子實在太激動了,生怕會驚擾到邵聞簫,那他好不容易好多了的身體,再次迴到原點,因此正打算把人叫起來。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邵聞簫突然沙啞地來了一句,“別……哭……了……”這一聲低得不能再低得話語,聽在葉承瑜的耳朵裏,簡直就像天籟一樣,讓他差點忍不住,直接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