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得到龍淵的記憶,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之後,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親吻他,糾纏他。 那麽久那麽久,還有那樣的懷疑和恐懼如影隨形,他真的會瘋的。 陸寧初指尖一動,手中出現灰卵,正欲探究如何用其穿梭時間,去往三萬年後尋找答案時,卻又驟然想起龍淵分給他的那部分本源。 方才他的注意盡數賦予金色液滴,一時竟是忽略了,那縷金光,那點屬於龍淵的部分本源,竟然仍然停留在他魂魄之中,而未與金色液滴融合。 明明“時間法則”化為灰卵後,剩下的心頭血便自行與其分離,和被他奪來的部分匯合。這一部分卻是為何…… 陸寧初倏然咬唇,啞聲道:“笨蛋。” 保護他的意願,居然高過了本能。 陸寧初努力了好一陣,才把重新蟄伏會魂魄深處的那縷金光逼了出來。他看著它在指尖縈繞,心中升起新的希冀,卻又有兩難。 他能得到龍淵的記憶,是因為這部分本源,那是不是等到龍淵重新孵化之後,再將這部分本源還給他,他便能記得這一輪的記憶? 但,沒有這部分本源,會不會影響龍淵的重新孵化? 陸寧初猶豫不定,又將注意打上灰卵。 去一趟未來尋找答案。 然而著手之後,陸寧初卻又發現,化為灰卵的“時間法則”陷入沉寂,除了維持下界的時間秩序之外,甚至無法參悟。 灰卵孵化的時間,誰都無法知曉。 陸寧初怔了一會之後,終是苦笑,準備將身上的那部分本源逼出,使其落入骨台之中。 就算龍淵可能不會再愛他,他還是更希望龍淵能夠完整無恙地迴來。 這部分本源極為頑固,無論陸寧初如何逼迫,它都不肯離開。陸寧初有些焦頭爛額,甚至想到了幹脆把這部分本源扒著的魂魄斬下,卻又突然一愣,驚慌失措地將手收迴,捂著那縷金光,暗惱自己愚笨。 這部分本源,亦是時間法則,且是並未沉寂,還在活動的時間法則! 隻要掌握運用它的方法,他就能去往未來,去尋找他要的答案! 陸寧初當即盤膝坐下,開始參悟。 以陸寧初如今的境界,悟道自然極快,何況他隻是要去見見想見的未來,隻要抓住時間法則中的一根細絲便能達成。 不過七日,陸寧初便進入時間縫隙,飛快掠過“時間河流”,奔向他想要去的“有龍淵的、可以得到答案的未來”。 因為隻有粗淺的參悟,他無法在“時間”中活動自如,隻能被動地被送至想去的時間,隨即身形一晃,就被擠出時間縫隙,重新迴到了時間之中。 陸寧初抵達的地方是一片花海。 一片開滿瑩白花朵,皚皚如雪的月見幽花海。 陸寧初站穩身體,舉目眺望,隨即瞳孔驟然放大,立刻向著前方,向著花海中的唯一一點異色奔去。 因為太過著急,堂堂大乘期劍修,一路跑得跌跌撞撞。直至快要到了對方近前,他才減緩速度,並且折下一支月見幽,毫不猶豫地刺破手指,將其染成血色。 綻開更盛,馥鬱更濃的血色月見幽,被遞至金瞳金角的男人眼前,伴隨一聲忐忑而磕巴的 “送、送你。” 陸寧初的動作太快,半人半龍的男人才剛注意到,他就已經舉著花送到了他的眼前。 見陸寧初臉上的忐忑因為自己的愣怔更甚,他連忙接過花朵,並且扶住對方,無奈道:“你啊” 堂堂大乘期劍修,怎麽能狼狽成這副模樣。 陸寧初臉上卻是立刻綻開喜色,重重撲進男人懷裏,摟著他的脖子無比歡欣地喊道:“龍淵!” 花海中的二人,相擁許久才終於離開。 他們並非走出花海,而是倏然消失於空氣之中。 那是陸寧初帶著屬於他的龍淵迴到了過去。 花海遠處的一株古樹背後,有另一個陸寧初緊緊拽著一人,嘴裏不滿地嘟噥:“不準看!你看我就夠了!” 同樣有著一雙金瞳的男人無奈:“那不一樣是你。” “就是不準!他有他的‘龍淵’,現在的你是我的!” “現在的”龍淵無奈更甚,臉上笑意卻也更濃,他刮了下陸寧初的鼻子:“小醋精。” “那也是跟你學的!”陸寧初頓時有些羞惱,伸手就要拍開在臉上作亂的手。 然而龍淵卻是順勢握住他的雙手,沉澱了目光問他:“現在可以了嗎?” 向上攤開的手掌上,被補充完整的“龍淵”二字清晰如故。 這是陸寧初由於不安,始終不肯抹去的印記。 陸寧初眼神一頓,看著眼前的男人,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很早就從未來接迴了這個男人,接迴了這條龍,可他還是等到另一個自己接走重新孵化出來的龍淵,才終於覺得安心。 二人無聲地對望片刻,陸寧初終是點頭:“嗯。” 龍淵的眼中再次蕩起笑意,低頭溫柔而虔誠地吻起了陸寧初掌心。 龍族渾身都是寶,金龍更是出類拔萃,僅是唾液都足夠稱為療傷聖藥。 更何況,陸寧初掌心的傷,並不是難以治療,隻是他自己不願恢複。 龍淵抬首之時,那鐫刻了數萬年傷痕的雙手,終於恢複如初。第七卷 番外 第154章 貪心 我也永遠屬於你。 龍族禁地。 水潭邊的樹叢悉悉索索, 忽地鑽出一個腦袋。 陸寧初頂著幾片樹葉,警惕而鬼祟地左顧右盼一陣,確認周圍沒人, 便“嗖”地一聲躥出, 如離弦之箭般飛快掠上了骨台。 骨台中心靜靜躺著一枚圓潤的金蛋。金蛋蒙著一層淺淺的金光, 如同唿吸般一亮一暗地變化, 光芒下的蛋殼半透, 隱隱可以瞧見裏頭的影子。 陸寧初搓了搓手, 笑得跟個偷蛋賊似的彎下腰去:“小龍崽” “啊!” 卻被突然揪住後領,隨即一陣天旋地轉, 被人扛上了肩頭。 陸寧初晃了晃腦袋, 立刻撲騰起來,捶著男人的後背不滿道:“小氣!我就摸一摸而已!” 龍淵掠出水潭,在林間閑庭信步般, 一步數十裏地前行。雖然捶在背上的拳頭不疼,但也著實有些鬧人,他往陸寧初的屁.股上拍了一記:“不許鬧。” 陸寧初卻是鬧得更厲害了:“你又打我” 他都過萬的歲數了, 還被龍淵當小孩似的欺負, 說出去簡直丟人! 陸寧初連腿帶腳地蹬起來,龍淵有點按不住, 隻得把另一隻手都用上。 “我還不夠你摸?就算你要摸小龍崽,我變小了給你摸難道還不一樣。” “真正的小龍崽會‘嚶’會撒嬌!你又不會!”陸寧初振振有詞, “放我下啊!” 他忽地又是驚叫, 僵住了身體片刻, 開始推搡龍淵:“手拿開!你就不怕被你的族人看到嗎!” 陸寧初氣得臉上泛紅。 這混賬龍居然捏他月退根! 然而龍淵卻是捏得更重了些,戲謔道:“你身上哪裏我沒碰過?” “再說……” 陸寧初隻覺周圍一暗,緊接便被龍淵放下, 摁著仰倒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之上。 “有誰能看見?” 不知不覺中,龍淵竟是已經把他帶迴了自己的龍窩。 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人,陸寧初不用想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龍族小世界的山峰上,常有巨龍盤踞,畢竟比起縮小身形,肯定還是舒展原身最為舒適。這些盤在山上的龍族,就算沒看見什麽不該看的,至少也看到了他被扛在龍淵肩上。 這讓陸寧初難免有些羞惱,但他剛要掙紮,卻又被龍淵按住。 龍淵隻用一隻手,便將他的雙手鉗製在了頭頂,隨後俯身捏著他的下巴,輕聲笑道:“既然這麽喜歡‘嚶’,那今天多‘嚶’幾聲。” 陸寧初的臉上霎時通紅,連忙奮力反抗起來:“你就知道欺負我!” 然而龍淵的手已經滑了下去,嘴上還有些無奈地說著:“我欺負你?” “唔!”陸寧初忽地往上挺了一下。 龍淵眼中頓時溢滿笑意,低頭吻了吻他,便在他唇畔曖昧地低語:“我難道不是在讓你舒服?” “……”陸寧初眼中浮起水霧,抿著唇又掙了兩下,終是軟了下來,不知是責怪還是撒嬌地嘟囔,“銀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龍淵鬆開對他鉗製,改為與他十指相扣,一邊問道:“不是這樣的?” “……”陸寧初怔了一瞬,忽地扭頭不再看他。 也就最後一世開始之時,這銀龍曉得節製,後來放開了可也不怎麽收斂。而且之前的輪迴,這銀龍說是為了助他修煉,但實際上也並非沒有私心。 之所以覺得不一樣,是因為他之前心裏有事,曉得克製,但如今沒了壓力,他便徹底暴露本性了。 而且。 陸寧初忽地又狠狠瞪了迴去。 這小銀龍不就是仗著自己寵他! 龍淵卻是失笑,與他貼得更加緊密,隨後一邊哄著:“乖。” 一邊吻住了他。 在熱潮中沉浮許久之後,陸寧初帶著微喘,還是有點不滿地抱怨道:“你這條醋龍!” 龍淵吻去他眼角的水光,溫柔卻又蠻橫地道:“你隻能看著我。” 陸寧初被他吻得發癢,忍不住躲閃著:“那不一樣是你!” 把龍淵從未來接迴後,他便問過重新孵化的事,因為龍淵肯定還見過另一個他和另一個龍淵。但是龍淵卻隻說讓他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便好。 他遵從了自己的心意,把身上那部分本源還了迴去,也即是說如今在龍蛋中等待孵化,就是擁有記憶的龍淵無疑。 “貪心。”龍淵懲罰似的咬了咬他的鼻尖,“那是屬於另一個你的。想享齊人之福,你這小混蛋未免也有些想得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