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年紀還沒有經曆風雨和成長,隻有對未來的憧憬和自己張揚的小世界。初秋的午後,程樂樂重新踏進了她曾今的初中,看著金色的陽光灑在一個個鮮活的小臉上,不得不感慨,這就是青春啊。


    “程樂樂!”


    一聲大吼把程樂樂最後那點文藝細胞也嚇跑了。


    “你上午竟然請假了,太不可思議了。”一個女孩從走廊的另一頭衝了過來。


    這是……方淼,和她同班同宿舍。兩人成為朋友,是因為一個狗血的‘拔刀相救’。


    故事是這樣的,程樂樂比同級的年紀小兩歲,再加上用的都是最好的,肥碩的小羊羔自然被人盯住了。還好不是什麽真正的壞人,就是兩個高年級學生趁程樂樂落單的時候打劫,正好被方淼撞見,方淼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應該是有練過,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兩個男生打跑了。


    方淼就成了程樂樂的救命恩人,不過兩人的關係隻比同學關係近一點點,程樂樂感謝方淼,但又對方淼不好好學習而怒其不爭。上學的時候好學生是一團,壞學生是一堆,理由是促進學習,不要學壞。其實長大了才明白,人的好壞哪有那麽容易界定。


    “我生病了。”程樂樂淡淡地說。


    方淼繞著程樂樂看了兩圈,臉色哀痛地低聲說道:“你得了不治之症?”


    “?”看這樣子不像調侃,這娃腦洞大了點吧,程樂樂搖搖頭,迴答:“沒有,就是感冒。”


    方淼似乎更興奮了,肯定地說:“你沒生病,你和老師撒謊。”


    “你激動個什麽勁兒?”程樂樂好笑地看著方淼。


    “你連發高燒都不會請假,最多在宿舍裏睡一會兒。竟然昨天晚上沒迴宿舍,而且今天也沒來上課,這難道不驚訝麽。”方淼瞪著圓圓的眼睛望著程樂樂,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程樂樂都不知道方淼這麽了解她……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迴了教室。


    “程樂樂。”一個抱著作業本的女生,迎麵走來,“我聽班主任說你生病了,好點了嗎?”


    “已經好了,我把上周的作業交給你吧。”程樂樂對女生笑笑,低頭翻自己的書包。


    “對於自覺的好學生,你就是不交,老師也知道你完成了。”女生笑盈盈地說道,“等我一會兒迴來,我把我上午的筆記拿給你。”


    “那謝謝了。”


    女生剛走,一直沒出聲的方淼就撇撇嘴嘖了一聲。


    “怎麽了?”


    方淼聽程樂樂詢問她,嘴張了張,還是沒有憋住:“我看你什麽時候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程樂樂驚訝地審視著方淼,方淼看人真tm準了。


    學生時代總有那麽幾個印象深刻的人,剛才那個女生李小萌就是其中之一。李小萌是她們班的班長,李小萌的爸爸正好是她們這一屆的化學教師組組長,當年初三第二次模擬考試的時候,李老師偷改了程樂樂的化學試卷,使程樂樂錯過了免中考資格,讓自家女兒頂了上去。


    程樂樂有沒有免考資格無所謂,憑她的成績想上哪所學校都可以。但讓程樂樂納悶的是,李小萌的成績也很好,為什麽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拿到免考資格。


    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再想兩人還是同班同宿舍,平時關係非常好,程樂樂就像吞了蒼蠅的感覺似的——膈應得慌。別說李小萌和這事兒沒關係,程樂樂還沒傻到家。幸好之後李小萌去上一中了,不用再見麵了。


    不過現在程樂樂更感興趣的是方淼,“你怎麽知道?”


    方淼見程樂樂沒有反駁她,反而一副認真聽她說的樣子,有點疑惑:“你們倆怎麽了?”


    “我隻是突然發現了她的本質而已。”程樂樂淡淡地說。


    “我早就發現了,”方淼好像遇到了知音,湊到程樂樂旁邊咬耳朵,“你聽她剛說的話,隨便一句話,捧了你,壓了我,咱們都是一個宿舍的,至於麽。更何況,你看有誰和她關係特別好,俗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你和她好,她才總纏著你。”


    程樂樂有些鬱悶,方淼、李小萌明明都是初中生,但卻很精明,隻有自己是二百五。剛才李小萌的話,她當然聽出來了,她怎麽也是有幾年職場經驗的人,但以前的自己是不會想那麽多的。


    “你倆到底怎麽迴事?”方淼積極地問。


    “你真八卦。”


    “人不八卦枉少年。”


    程樂樂翻個白眼,說你胖你就喘。


    上課鈴響了,程樂樂坐迴自己的座位上。對於其他的科目,程樂樂可能要複習一下,但數學和英語卻是陪伴了程樂樂十多年。數學老師在講台上講得再有激情,程樂樂也不由得昏昏欲睡。


    趁著上課的時間,程樂樂想到了一個正在發生的大事,亞洲金融危機。


    亞洲經濟在九十年代初蓬勃發展,但事實上,大量資本投入導致債權債務比例增高,早已形成經濟泡沫,且不斷膨脹,必然會引發金融危機。而國際炒家從中獲得暴利,使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更加迅速和嚴重。


    今年的七月泰國的泰銖率先崩潰,在泰國的影響下,國際炒家對東南亞其他國家發出進攻,匯率全麵下跌,八月,馬來西亞也放棄了保衛令吉。


    國內經過宏觀調控,且市場沒有完全開放,損失不大。但香港因為股市泡沫和房地產泡沫,現在業內已經預測香港市場會受到衝擊。


    對金融危機和國際炒家來說,程樂樂就像大海中的小破船,翻不起浪花,但可以隨著風浪挖出自己的第一桶金。


    “所以你要做港股?!”


    程穆坐在會所的小包廂裏,不可思議地看著程樂樂。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程穆開始感覺到程樂樂對他的疏離,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可最近程樂樂的變化太大,讓程穆更擔憂了,“你怎麽突然對股票感興趣了?”


    “金融危機這可是大事,沒人不想從中投機吧。”程樂樂假裝出很正常的樣子。


    這當然不正常,一般人怎麽會關心香港泰國什麽的匯率問題,程穆壓下心底的波動,隨意問道:“那你想怎麽做?”


    “做空恆生指數期貨合約,香港經濟收到波及,港股自然下跌。”程樂樂給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事實上,國際炒家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香港,就在十月底,香港恆生指數會跌破9000點。


    “哥哥你幫我開個戶就行,最好能在香港那邊找一個可靠的交易員,幫我買賣合約,我直接和他聯係,”程樂樂接著說,“你知道,我就是個小透明,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投行,我可不想惹上什麽麻煩。”


    現在還沒有電子交易,期貨合約完全靠交易員在場內用手勢完成,誰在買,誰在賣,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程穆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程樂樂,自信、堅定、驕傲,他摸著程樂樂給他的兩張銀%行%卡,算了,反正也沒有多少錢,“行。我幫你找人,爸爸媽媽那裏……”


    程樂樂咧嘴一笑:“他們不知道就更好了,我要是賠了怎麽辦。”


    “樂樂,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哥哥說,明白嗎?”程穆雖然答應了,但顯然這事兒給他的衝擊不小。


    “我知道。咱們家在香港也有實業和投資吧?”


    “這個不用你操心,爸爸早就看到房地產泡沫,去年已經全部撤出來了,至於投資,隻要做好對衝,損失不會太大。”


    好吧,她知道哥哥不會把她的話當迴事,她記得程氏這次損失確實不嚴重,就不再強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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