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數道直線沒有規律的交叉在一起,偏偏小妹一臉認真,想必不是隨便畫畫。小妹畫好最後一筆才放下炭筆,鬆了口氣,“這是衣服上花樣的大小規格,娘讓我學著畫出來。”“新實興的?還挺……好看。”何長安小心把紙頁拿起來,泛黃的紙頁摸起來酥脆,但上麵畫的花繁複,看得出來畫的很用心。何小妹吐了吐舌頭,得意道,“我自己想出來的樣式,娘說要是能畫出來可以賣錢,等明天她拿去給店裏老板娘看。”“拿這個?”何長安捏住紙張邊角抖了抖,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裏找出來的紙,這麽一抖立即開始往下掉紙渣。“哎,哥你幹嘛?”何蘭焦急的趕緊把紙拿過來,仔細看紙沒散開,才放下心,“好不容易畫的,哥你抖散了怎麽辦?”何長安把人拉到書桌前,把桌子上剩下的宣紙遞給她,斬釘截鐵道:“,那個紙太差,用這個紙再畫一遍。”“畫一遍多麻煩,這個不就行嗎?”何蘭不情願道。何長安麵無表情的翻桌子,“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你那紙拿出去,人家還沒看內容就先低看你三分,再看你連紙都用的這麽差肯定缺錢,銀錢上再給你壓三成,”等找到半兩碎銀子,看她還是不願意,朝她頭上敲個腦瓜崩,吩咐道,“再去買一隻好的炭筆,我出門迴來你要是還沒去買,後果自己想。”潔白的紙張摸起來觸感細膩,何蘭不太舍得用,看著兄長出了門,立馬跑去找何母告狀。“你看哥太浪費,讓我用這紙不說,還一定要讓我去買炭筆。”何蘭捂著頭抱怨,“真是太過分了。”何母想了想,溫和道,“你哥說得對,會壓低價錢,是我疏忽了,。”何蘭不解,“可我們和老板娘談好價錢了。”何母說,“若是花樣賣得好,換到什麽地方都不愁賣,那主動權在我們這。若是花樣不好賣,我們隻能在她這賣,還不一定賣得好,等她不需要我們的繡品的時候,我們就要另尋其他布衣店了。”“而這紙拿出去稍微一碰就會爛掉,隻能用一次,誰會珍稀,”何母把紙翻個麵,看她還沒懂,點點她的額頭,“你想想你哥說的話,人靠衣裝,咱們在路邊看到好看的人尚且會多看兩眼,這人啊,看什麽都一樣。”何蘭若有所思,嘀咕道,“所以懷信哥會忍不住去看那些錦衣華服的女孩子?”何母沒聽清,“你說什麽?”“沒什麽,”何蘭露出個大大的笑,“我去買個上色的炭筆。”**但凡是成名已久的先生,自成風格又字跡渾厚,賣出的價格才高,而這些人多年苦練臂力驚人,不是何長安胳膊擦傷能模仿的了的。但總有意外,多方互相吹捧之下難免有人魚目混珠,這些字跡隻能賣出一時的高價。何長安沒有去他剛借來墨寶的墨香齋,而是去了另一家可以買賣模仿字跡的書店,鴻源書樓,他打算來這裏多看幾幅字跡。這裏規模隻比墨香齋小上一點,但名聲卻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聽說在這裏賣的字跡,有時候買迴去不知是真跡還是仿作,名聲慢慢地就差了。何長安打算在這裏找上幾幅,哪怕字跡寫的差些,總算能交差了。這時候日頭西斜,書院書生下了學,在書樓裏聚成一堆。何長安剛進樓,小二就湊上來,“這位公子,喜歡看點什麽樣的書畫?”“有年少成名的書生文章嗎,或者年紀小小但聲名在外字寫的特別好的。”何長安一路看過去,能掛在外麵的門麵都不錯。小二殷勤道:“公子樓上請,您要的這些啊,都在二樓。”何長安跟著小二上樓,路過樓梯拐口的時候一掃眼看到一幅熟悉的字,他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但仔細看去……那是自己字的風格沒錯,嚴格來說,自己字的仿作。他指著那副字問:“那是誰的字?”小二笑道,“那一個,一個書生掛來的,雖然是仿跡,可字寫的實在好,有不少人見了都要問一遍,最近小有名氣,可要給公子取下來看看?”自己的字可沒有往外賣過,何家不算頂頂的富貴人家,可也從來不缺銀錢,就算何長安送給同窗好友幾次自己的字,那幾家也沒有家道中落,怎麽流出來仿作了?何長安一時間不知道是高興自己的字還能賣銀子好,還是痛心自己的字居然被賣了好,心內十分複雜,他糾結一會,“不用取下來,帶我上去再看看。”何長安向小二打聽那字畫,“那書生可有說是模仿誰的字?”小二神秘道,“您要問書生模仿的字從哪來咱不知道,可要說模仿的誰的字,就是三年前冤死的何家侯爺何長安的,真是可惜了那字,沒流出來幾幅人就沒了。”要是人還在,一副都不會往外流。何長安心裏嘀咕著,嘴上道,“那真是可惜了。”小二接著說,“除了樓梯間那副字,我們這雖然沒有真跡,可仿作不少,都是最近冒出來的,像那雨後的筍子,一下撲騰出來幾十副,個頂個的好看,還有一副更好地,被我們管事收著,您要看我去給您拿。”還不止一副?何長安心裏又複雜起來,他模仿老師的字還知道可持續發展,不好一次寫太多把真跡價錢也壓低了,這個後輩怎麽迴事,寫前人的字都不知道收斂點,幾十副?因為自己的真跡實在少,何長安下意識以為,那些模仿自己都是一人所寫。小二見人沒迴應,把人帶到二樓一個角裏,“這幾幅都是少年英才寫的,您先看著,有事您叫我。”二樓人也不少,何長安環視一圈,倒是看到在中間桌子旁一個眼熟的,是在墨香樓借走字時見到的那個,那時這人看自己好像頗瞧不起,也不知道在瞧不起個什麽。何長安往那邊看的時候,那人也正好往這邊看,兩人對上眼,那人一愣然後又開始了嘲諷的視線。什麽毛病啊!何長安扭迴頭,專心看牆上的字,出乎他的意料,牆上的字居然都寫得不錯,甚至讓他來看,四副中三幅比他寫得好。其實何長安的字並不怎麽有風骨,因為他懶,懶得練字,懶得寫文章。但他接觸的人中是當朝太傅、李澤,甚至其他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幾位皇子,這些人都是人中龍鳳,一手字寫的極好,於是何長安在老師和何老侯爺的壓迫下,也不得不寫出一手讓眾人誇讚好看的字,於是好看歸好看,風骨卻是沒有幾分。不然太傅師傅也不會把模仿字跡這手藝教給他,模仿字跡的人甚少能寫出流傳百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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