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來到唐營,秦王親自率眾將恭迎,擺酒設宴,奉為上賓,十分高興。


    羅成見李世民如此客氣,和藹可親,心中也很敬佩,二人相交十分投機。


    沒過多久,王世充又請白玉王高譚聖、宋義王孟海公、南陽王朱燦和竇建德前來助戰,結果被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連敗數陣;包括王世充在內的五個反王全被羅成生擒活捉。


    王世充困守洛陽孤城,被啟霜將兵馬圍得水泄不通。在城將士,日夜巡視,個個弄得神倦力疲。兼之糧草久缺,大半要思獻城投降。


    隻有一個單雄信梗住不肯,堅守南門。


    一日黃昏時候,隻見金鼓喧闃,有隊兵馬來到城邊,高聲喊道:“快快開城,我們是夏王差來的勇安公主在此。”城上兵士,忙報知雄信。


    雄信到城隅上往外望,見兀數女兵,盡打著夏國旗號。中間擁著金裝玉堆的一位公主,手持方天畫朝,坐在馬上。


    雄信道是竇建德的女兒,一麵差人去報知王世充,隨領著防守的禁兵來開城迎接。


    豈知是柴紹夫妻,統了娘子軍來到洛陽關,會了啟霜,假裝勇安公主,賺開城門。那些女兵,個個團牌砍刀,剛進城來,早把四五個門軍砍翻。


    鄭兵喊道:“不好了,賊進來了!”雄信如飛挺朔來戰,逢著屈突通、殷開山、尋相一幹大將,團團把雄信圍住。


    雄信猶力敵諸將。當不起團牌女兵,忘命的滾到馬前,砍翻了坐騎。


    可憐蓋世英雄,隻得束手就縛,好笑那吃人的朱燦,被啟霜殺敗,逃到王世充處,以為長城之靠,不意城破,亦被擒拿。


    柴紹夫妻忙要進宮會殺王世充,隻見王世充捧了輿圖國璽,背剪著步出宮來。


    啟霜吩咐諸將,將王世充家小宗族,盡行搜縛出來,上了囚車,一麵曉諭安民。正在忙亂之時,小校前來報道:“秦王已到了。”


    啟霜同諸將、房龍、房虎、金槍五虎並許多百姓,扶老攜幼,接入城去,竟到鄭王殿中,啟霜同諸將上前參謁。


    秦王對啟霜道:“孤前往虎牢時,卿許滅夏之後,鄭亦隨亡,不意果然。”


    啟霜道:“王世充這賊,奸詭百出,防守甚嚴,幸虧柴郡主來哄開城門,世充方自綁來投獻。”


    秦王笑對王世充道:“你當初以童子待我,隨你奸計多謀,怎出得我幾個名將的牢籠。”


    王世充在囚車內答道:“罪臣久思臣服歸唐,因諸將猶豫未決,又知殿下不在寨中,故此直至今日來投獻,隻求聖恩免死。”


    秦王笑了一笑,即命諸將去檢點倉庫,開放獄囚,自往後宮,與柴紹夫妻相見,收拾珍玩。


    竇建德與代王琬、長孫安世三個囚車,與王世充、朱仙的幾個囚車,尚隔一箭之地。


    眾軍校見秦王與諸將散去,便將囚車骨碌碌的推來,聚在一處。王世充見了,撲簌簌落下淚來,叫道:“夏王,夏王,是寡人誤了你了!”


    竇建德閉著雙眼,隻是不開口。旁邊代王琬又叫道:“叔父,可憐怎生救我便好?”


    王世充看見,一發淚如泉湧道:“我若救得你,我先自救了。”


    指著身旁車內太子玄應道:“你不見兄弟也囚在此,我與你尚在一搭兒,不知宮中嬸娘與諸姊妹,更作何狀貌哩!”說了不禁大哭不止。


    竇建德看見這般光景,不覺厭憎起來,大聲歎道:“咳,我那裏曉得你們這一班膿包坯子。若早得知,我也不來救援了。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不能流芳百世,即當遺臭萬年,何苦學那些婦人女子之行徑,毫無丈夫氣概!”


    對旁邊的小校道:“你把我的車兒,扯到那邊去些,省得你們饒舌,有汙我耳。”


    那些眾百姓,站在兩旁看見,有的指道:“那個夏王,聞他在樂壽,極愛惜百姓,為人清正,比我們的鄭玉,好十萬倍。那皇後更加賢明,勤勞治國。今不意為了鄭王,把一個江山弄失了,豈不可惜。”


    眾百姓多在那裏指手畫腳的議論不題。


    啟霜在那處分撥將士,把守城門,分管街市,大懸榜文,禁止軍士擄掠,違者立斬。


    秦王著記室房玄齡,進中書門下省,收拾圖籍製誥。


    蕭(王禹)、竇軌封倉庫所有金帛。囑柴嗣昌、宇文士及,驗數頒賜有功及從征將士。


    秦王命睢陽王道玄同宇文士及、大將屈突通,權且鎮守洛陽,諭將士收拾班師。


    到了長安,報馬早已報知唐帝。唐帝命大臣,並西府未隨征的賓僚,出郭迎接。


    隻見一隊隊鼓吹旗槍,前麵幾對宣令官、旗牌官,押著王世充、竇建德、朱燦並擒來的將相大臣、宗姓子侄,暨隋家乘輿法物,都列在前麵。


    秦王錦袍金甲,騎著敬德奪的那匹駿馬。後邊許多將士,全裝貫甲,簇擁著進城。先到太廟裏獻了俘,然後入朝。


    唐帝李淵著光祿寺在太和殿賜宴獎賚,夏、鄭、朱等國俘,俱著大理寺收獄候旨定奪。


    李世民得勝迴朝,奏請父王高祖,封秦瓊為護國公,羅成為越國公,加封徐茂功為鎮國軍師英國公,程咬金、尉遲恭封為總管,其它各將,論功行賞,各有加封。


    唐帝發放了竇建德,隨將王世充一幹臣下段達、單雄信、楊公卿、郭士衡、張金童、郭善才,著刑部派官押赴市曹斬決。


    徐懋功、秦叔寶、程知節趕到西府來,見秦王為單雄信求情,秦王道:“雄信必不為我用,斷不可留,譬如猛虎在押,不為驅除,待其咆哮,悔亦何及?”


    三將叩頭哀求,願納還三人官誥,以贖其死。叔寶涕泣如雨,願以身代死。


    秦王心中不說出,終久為宣武陵之事,不快在心,道:“諸將軍所請,終是私情,我這個國法,在所不廢。既是恁說,傳旨段達等都赴市曹斬首號令,其單雄信屍首,聽其收葬,家屬免行流徙,餘俱流嶺外。”


    三人隻得謝恩出府。


    竇建德在隱靈山修行,王世充在定州,糾合了邴元真複叛,羅士信被他用計殺害,占了三四個城池。


    秦懷玉因他父親秦瓊的功勳,唐已擢為殿前護衛右千牛之職,秦懷玉與單雄信家眷、金槍五虎扶柩迴潞州歸葬。


    行了幾日,已出長安,天將傍晚,眾家將加鞭去尋宿店,隻見七八個大漢子,俱是白布短衣,羅帕纏頭,向前問道:“馬上大哥,借問一聲,那二賢莊單員外的喪車,可到這裏來麽?”


    家將停著馬答道:“就在後麵來了。”那幾個大漢聽見,如飛去了。家將見那幾個大漢已去,心上疑惑起來,恐是歹人,忙兜轉馬頭,追趕那幾個大漢。


    趕了裏許,隻見塵煙起處,一隊車馬頭導,兩麵奉旨賜葬金字牌,中間一副大紅金字銘旌,上寫:“故將軍雄信單公之柩”,衝天的招搖而來。


    眾好漢看見,齊拍手道:“好了,來了!”齊到柩前趴在地下,掃地唿天的大哭起來。


    家將見了,知不是歹人,秦懷玉忙跳下馬還禮。


    單夫人聽見,推開轎門,細認七八個人中,隻有一個姓趙,綽號叫做莽男兒,當初殺了人,虧雄信藏他在家,費了銀子解救。其餘多不認得,想必多是受過思的,單夫人不覺傷感大哭起來。


    眾好漢也哭了一迴,磕了幾個響頭,站起來問道:“那一個是單員外的姑爺秦小將軍?”秦懷玉答道:“在下就是。”


    一個大漢走上前來,執著秦懷玉的手,看了說道:“好個單二哥的女婿!”


    那一個又道:“秦大哥好個兒子!”讚了幾聲,又問道:“令嶽母與尊夫人可曾同來?”


    懷玉指道:“就在後車。”


    那漢便道:“眾兄弟,我們去見了單二嫂。”


    眾人齊到車前,單夫人尚未下車,眾好漢七上八落的在下叩頭,單夫人如飛下車還禮。


    眾人起來說道:“二嫂,我們聞得二哥被戮,眾兄弟時常掛念,隻是不好來問候。如今你老人家好了,招了這個好女婿,終身有靠了。”


    單夫人道:“先夫不幸,有累公等費心。”莽男兒道:“天色晚了,把車推到店中去罷,賈兄們在那裏候久了!”


    懷玉道:“那個賈兄?”


    眾人道:“就是開鞭杖行頭賈潤甫,他曉得令嶽的喪車迴來,便拉了十來個兄弟們在那裏等候。”說了,便趕開護兵,七八個好漢用力擁著喪車,風雷閃電的去了。


    原來賈潤南拉齊眾好漢,恰好也投在關大刀店中。當時見喪軍將近,便同眾人迎到柩前,又是一番哭拜。


    單夫人同秦懷玉各各叩謝了,關大刀同眾人把喪車推在一間空屋裏去。


    賈潤甫領秦懷玉與單夫人、愛蓮小姐,到後邊三四間屋裏去,說道:“這幾間,他們說還是前日竇公主到他店裏來歇宿,打掃潔淨在此,二嫂姑娘們正好安寢,尊從就在外邊兩旁住了罷。”


    單夫人問賈潤甫道:“賈叔叔,那班豪傑那裏曉得我們來,卻聚在此?”


    賈潤甫道:“頭裏那一起,是關兄弟先打聽著實,知會了聚在此的,後邊這一路,是我一路迎來說起欣然同來的。這班人都是先年受過單兄恩惠的,所以如此。”


    說了即同懷玉出來,隻見堂中正南一席,上邊供著一個紙牌,寫道:“義友雄信單公之位”。


    關大刀把盞,領眾好友朝上叩首下去,秦懷玉如飛還禮。


    關大刀把杯著放在雄信紙位麵前,然後起來說道:“賈大哥,第二位就該秦姑爺了。”


    賈潤甫道:“這使不得。他令嶽在上,也不好對坐。二來他令尊也曾與眾兄弟相與,怎好僭坐?不如弟與秦姑爺坐在單二哥兩旁,眾兄弟入席,挨次而坐,乃見我們隻以義氣為重,不以名爵為尊,才是江湖上的坐法。”


    眾人齊聲道:“說得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聖塔金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佛手迴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佛手迴春並收藏聖塔金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