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忽見南麵有兩男子走來,一高一矮,皆黑袍峨冠,神采非凡。二人到了近處,瞧見陸天然破衣爛鞋,席地而臥,都露出異樣表情。


    那矮個男子湊近身畔,低聲喚道:“陸先生醒來!”連喚三聲,陸天然酣睡無覺,街上人行馬過,很喧鬧。


    陸天然翻身坐起,目如利電,兩人覺眉心一痛,忙行大禮道:“拜見武魁!您老人家可好?”陸天然伸個懶腰道:“我當是誰攪了好夢,你們來做什麽?”


    那高個男子笑道:“家主在前麵‘逍遙居’候駕,請武魁往見如何?”陸天然笑道:“說來就來了,我這副模樣,想見工我讓他自已來。”


    那高個男子道:“聽說武魁在丹州殺了本晦法王。大夥兒心理難過,都想為朋友盡份心,請恕不恭了。”二人袍襟都飄起,大袖卻緊收,目放精光。二人繞身飛旋,意動神飛,盡展神通,向陸天然襲來。


    陸天然不及起身,歎了口氣。二人拳掌都覺撞到一物,一刹那,腦子有空感,四周黑下來,心頭恍惚,一會眼前複明,才明白被對方輕碰一下,瞬間失去了神誌。


    二人已知與對方隔了萬層法天,“武魁太高明!我等慚愧告退。”


    沒一會兒,隻見數十名紅衣人出現,將百姓都轟迴家,北麵來了十幾人,都是玄衣高冠,中間簇擁一人,卻穿了件絳紫色的衣袍,顯得十分晃眼,眾人跟著,如眾星捧月。


    一夥人來到近處,那絳衣人五十開外,外形儒雅,鷹眼桀驁,二目似秋潭。陸天然見到他,隻微笑不語。眾人長揖。


    那絳衣人打量一下,忽道:“要了這些年飯,眼神裏的東西還沒變,了不起!”說完哈哈大笑。


    陸天然並不瞧他,淡淡地道:“難得你請客。可我沒好穿戴,不能體麵赴席。”


    那絳衣人又笑道:“是我欠考慮呀,武魁幕天席地,街巷便是華堂,你我隻在這裏說話。”說完將錦袍脫下,赤了上身,坐在他對麵道:“這樣如何?”


    陸天然笑道:“我殺了本晦法王,上官教主猶能如此,實在難得!該如何處置我,便請示下吧!”


    原來這絳衣人正是魔教之主上官震東,前次在塞口失利,差點被殺,自廢功力,而幽冥王很快趕來,見大勢已去,隻好救下他,以作他日之用,並以秘魔之功將其功力恢複五成。


    上官震東感恩戴德,繼續效命,現在也隻有七成功力,所以低調行事,秘密來到均州行事。


    餘者都為當世魔王,八個法王,個個有名,都可震懾江湖,此次前來破環武當聚盟大會召開,同時與魏王右相程金、昆侖派無機子相勾結伺機殺伐。


    上官震東聞言道:“武魁豈以俗情視我,四海之在,我無知已了。”一位法王手拿一個托盤,放在陸天然腳下,陸天然不解,打開罩布,發現盤內赫然放著兩顆人頭,正是剛才請之赴宴的二人。


    上官震東踢開托盤,說道:“這二人為我教二位法王,他們不聽我令:不得找武魁尋仇,對您不敬,被梟首。”


    陸天然聽了不覺蹙眉,一時說不出話來。上官震東說道:“當年你飛揚縱騰,灑脫江湖,我覺你自視過高,其情有偽。後來你又被各派奉為魁首,我並不十分佩服。但你忍恥拋節,我才知天差地別,我盡管目空一切,對你不得不服!”


    陸天然道:“拜年話說幾句就好,我聽你正文呢?”


    上官震東爽笑道:“閑話不講了,我也是韜晦了二十載。本教曾助得諸王爭霸,然諸王互傷元氣,唯有四王勢力最強,但以為本教損兵不少而無利用價值,將本教視為爭天下的最後絆腳石,當作邪匪打壓。我教目下聚徒眾三十萬,加上各省所控幫會,總計百萬有餘。不久將會有極大變局!屆時武魁聲譽更隆,隻要登高振臂,我教眾皆願追隨。”


    說至此,從法王都俯伏在地,滿臉期盼。


    陸天然道:“原來是想借我做大旗造反,建立第五大勢力!承你們看重,我可是坐不住了。”說完便要起身。


    上官震東攔住他,打個哈哈道:“武魁不答應,這都是後話了,我來打招唿,就算不起事,又何必驚慌?”


    陸天然正色道:“此事你二十年前便對我提過,我也還是當初那句話:江湖諸王朝廷各行其是,兩不相犯。別的話我不想再說了。”


    上官震東笑道:“剛才晚來一步,沒有截住群道,他們來做什麽?”


    陸天然道“連武當派也要拿這口刀,我還為他們守什麽呢!”言下大有痛意。


    眾法王一聽驚魂,都望向那布包,明知道沒有被拿去,心裏也打了個突。上官震東神色凝重起來,忽握其手道:“武魁近日,務要多加小心!隻要熬過,各派必齊來朝拜。”


    陸天然笑道:“我在此成了聾子瞎子,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果真有人想害我,我倒盼他早來,解我寂寞。”


    上官震東道:“多保重,那大旗還是要你做的!我纏上你,別想逃掉,到時我來接你!”言罷大笑而起,穿上錦袍,說走就走,眾法王打了一躬,都尾隨而去。


    陸天然見群魔來去匆匆,暗自犯疑。突然之間,一個念起:莫非那人熬不住了!”抬頭上望,發覺北麵烏雲漸聚,已遮住晴空,竟似醞釀著一場極大的風雨。


    響午,陸天然出了鎮,來到一條小溪邊,洗了盆子,用水激了激頭,趟過小溪,走不到半裏,來到了棲身的破廟。突然天空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那雨如銀河倒瀉,百裏統為澤國,實乃均州二十年難得一見的暴雨,有洪災之險。


    陸天然將幹草換到神案上,拿了盆向外淘水。這時有二人掙紮著來到廟門前,一個七十多歲老婦人領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遍體濕透。陸天然讓她們進得廟來,騰地避雨,將自已破衣給她們,讓她們擦幹濕體,換下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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