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巧轉過頭見賀衍遠遠落在原地發愣,遂衝他招招手讓他趕緊跟上。


    吃過晚飯,倆人迴到老宅。太陽剛落山,屋裏的暑氣未散,索性搬了兩張竹製的躺椅並排放在後院裏躺著納涼。


    金毛犬乖乖蹲在兩人中間,晃著毛腦袋兩隻烏溜溜的黑眼珠左看看右望望,呆萌的模樣惹得兩人同時伸手摸到那張毛毛的大腦袋上,然後,無可避免的,兩隻手碰到一起。


    程巧立馬收迴手,不過還是晚了一步讓賀衍抓了個正著,還放到嘴邊親了一下才肯放開。程巧被他灼熱的目光盯著心裏直發毛,終於受不了騰地從躺椅上站起來丟下句:“我去逛逛。”便帶著金毛犬乖乖跑遠了。


    賀衍有些遺憾的閉上眼睛。


    夜空中繁星點點,夏風送來縷縷清涼。


    賀衍睡在躺椅上愜意的望著天空,過了許久也不見程巧迴來,金毛犬乖乖也沒有蹤影,四周靜悄悄地,偌大的院子裏竟然隻有他一個人。他猛地站起來,喊了一聲:“巧巧!”


    “誒!”很快就有了迴應,伴隨著噠噠地腳步聲,程巧出現在賀衍麵前。隻是令他想不到是,程巧頭上梳著流雲髻,穿著水藍色對襟褙子,鵝黃色鳳尾裙,手裏還拿著一隻團扇隨意地扇了幾下,走到他跟前巧笑嫣然地說道:“今年的桃花怕是看不到了,不過還有滿山的桃子可以吃……”


    賀衍驚得說不出話來,心道:我就說這麽久不見跑哪去了,原來是想和我玩變裝遊戲啊!她把這古裝一穿美輪美奐不說,人還顯得年輕了幾歲。巧巧太有心思了……我喜歡!


    張開雙臂剛想將眼前俏麗的人兒攬入懷裏,還沒碰到那人就活生生的從他眼前憑空消失,讓他的手撲了個空。賀衍用力過猛,險先栽倒在地上。


    “賀衍醒醒……”


    感到手臂上一陣疼痛,賀衍睜開眼發現程巧就坐在自己的身邊,邊叫喚著自己邊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程巧見他醒過來,說道:“要睡就到房間去睡,院子裏睡熟了容易著涼。”


    賀衍揉了揉眼睛,默默地說道:原來隻是一場夢啊!也太真實了。抓住程巧的手問道:“剛才你去哪了,居然這麽久?”


    程巧瞥了他一眼,嘟著嘴:“怎麽,你還要查崗啊?”


    “怎麽會呢?我就隨口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賀衍急忙辯解道。


    程巧指著前麵:“我剛才去看那邊的桃樹,哎……都還是小樹苗,也不知何時才能開花結果呢……”


    賀衍想到夢中古人對他說的那句話,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家後山沒有桃樹嗎?”


    程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山後麵就是個大水庫,哪裏有什麽桃樹?倒是我家門口那兩棵桃樹結果了,就是結出來的桃子不怎麽好吃。你從哪聽說後山有桃樹的?”


    “我要是說你在夢裏告訴我的,你信嗎?”賀衍似真似假地說道。


    賀衍的話引得程巧心中一顫,她穿越迴幾百年前的時候,後山確實是一片桃花林。不會吧……程巧用詭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賀衍,難道他也穿越過?


    賀衍被她紅果果的目光盯著渾身不自在,嗬嗬幹笑兩聲,否認道:“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啊!”


    “嚇死我了!”程巧嗔怪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賀衍順勢將她摟人懷中,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你家這房子幾百年了……你說會不會鬧鬼?”說完還左顧右盼,故意誇張地四處張望。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不遠處的樹叢抖動了幾下。同一時刻,一陣涼風撲麵而來,樹叢裏慢慢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


    原來是乖乖躲在樹背後拉完臭臭,用樹葉蹭了蹭肥碩的屁屁造成的。等一溜小跑到迴主人身邊,見男女主人一起莫測的盯著自己,無辜地睜著大眼睛晃著尾巴。


    原來是乖乖喲呀!嚇死寶寶了!程巧心道,瞪了賀衍一眼,跺著腳說道:“迴房睡覺!”


    兩人笑鬧著迴到正屋,發現程媛站在客廳裏等著他們。


    “媛媛,怎麽了?”程巧問道。


    程媛低著頭,戳著手指,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堂姐,我……我能在這住幾天嗎?”


    程巧一瞧她這模樣就知道她肯定又受氣了,走過去抬起她的腦袋,果然看見小姑娘的眼睛紅紅的跟兔子似的,右邊臉頰上還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你媽打你罵你了?”


    “嗯。”程媛點點頭,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她今天出了醜,氣沒處撒,迴到樓上就拿我出氣。還好程侃跑過來打岔……我才借機跑了出來。”


    程巧和賀衍對望了一眼,同步歎了一口氣。


    “你就在這住著,你媽肯定不敢來這邊鬧的。"程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小姑娘連連點頭道謝:“謝謝大堂姐。我迴房間了,不打擾你和大姐夫說話。”


    程媛走後,程巧坐到沙發上,雙手叉腰抱在胸前,斜睨著賀衍拷問:“老實交待你用什麽手段收服我的弟弟妹妹們,讓他們一口一個大姐夫的叫你?”


    “嘿,山人自有妙計。”賀衍竊笑一聲,伸手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悄悄說道,“我們幹脆把婚結了把這個稱唿做實好了。”


    程巧將他靠過來的腦袋推開:“別!沒把你媽的事情處理好,別想結婚的事。”說完站起來往房間走,賀衍就跟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後。程巧進了房間順手關門,又被賀衍抬手攔住,還將腦袋探到房裏說道:“我還沒想的怎麽解決我媽的事情,不過我倒是有辦法對付你那個小嬸……”


    “想不想知道?”賀衍說完還眯起眼睛衝程巧勾勾手指引誘她。


    程巧原本都走到床邊了,又跑迴門口,好奇地將臉湊過去,然後吧唧一聲被賀衍親了個正著,惱怒的瞪著他,“你說不說?不說我就關門了!”


    “我說我說。”賀衍怕她生氣,連忙提醒她,“你想想你那位嬸娘她有什麽毛病!”


    “重男輕女?”程巧皺眉思索道。


    “她的弱點就在那個‘重’字上。”賀衍補充。


    “你是說程侃?”程巧反問,一臉若有所思。


    “像她這樣的人必然是一心望子成龍的!"賀衍點到為止。


    程巧經他連番提醒,眼睛一亮,心裏生出個絕妙的主意。


    賀衍瞧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心中已然有數,順杆而上要求道:“巧巧,你看,我幫你解決了這麽大個麻煩,不如今晚讓我和你一起……”


    迴應他的自然是“砰”的關門聲。


    隔日,程舒聽說老宅裝好了跑過過來玩,程侃沒事做也跟著過來。一進來就跑到天井裏的老榕樹上扯了根樹枝蕩秋千,一百多斤的少年掛在老樹杈上,隻把程巧看的膽戰心驚,剛想說句別摔到了,就聽嘎嘣一聲樹枝承受不住重量斷掉了。


    程侃拍拍屁股跟個沒事人似得從地上爬起來,又活蹦亂跳了。程巧見狀也不再為皮糙肉厚的熊孩子操冤枉心了。學霸程舒愛上了二樓程巧的工作室,一頭窩進書櫃裏就不肯出來了。


    程媛偷偷迴村口的家裏取了一些生活用品,路上遇到個鄰居硬塞給她一籃子鴨蛋,拎著籃子紮進廚房忙著醃鴨蛋準備端午過節吃呢。


    傍晚時分,賀衍踩著夕陽的餘光迴來的時候,就看的家裏各自忙碌的年輕人。程侃在院子裏玩膩了,不知從不管哪裏翻出一副撲克牌,嚷著要賀衍陪他鬥地主。程媛表示自己腦子笨,不上場就在一邊當觀眾好了。


    程巧憐憫的望了程侃一眼,說道:“等下別輸的褲子都找不到……”


    最後由程舒參加。


    賀衍笑眯眯地陪玩,“我們不賭你姐說的這個。我想想,不如……誰贏了可以問輸家一個問題,怎麽樣?”


    程舒和程侃都點頭同意。


    第一局,老手賀衍對付倆孩子沒怎麽用心,結果讓地主程舒輕鬆跑掉。


    程舒一邊洗牌一邊笑嗬嗬地問賀衍:“大姐夫,你就說說怎麽和我大堂姐好上的。”


    賀衍迴頭衝坐在他身後的程巧擠了擠眼睛:“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啊。”


    “是這麽迴事,讀大學那會,我是校籃球隊的,你姐是啦啦隊的。我們隻要有比賽,你姐就要穿著背心短裙給我們跳舞助威,時間久了彼此就熟悉,後來就慢慢喜歡上了。”


    “啊…”程侃失望的叫了一聲,“我大姐這麽漂亮……居然不是一見鍾情!”


    程巧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少年心中的美夢:“現實生活中哪有那麽多一見鍾情。”


    第二局賀衍不敢再掉以輕心認真地當了迴地主,把程舒和程侃倆農民整慘了。輪到他問問題,也是和程巧有關,“你姐什麽時候會哭?”


    程舒和程侃兩人都陷入迴憶之中。


    程舒搖頭表示:“我很少見大堂姐哭過……”


    程侃這熊孩子突然大叫起來:“我想起來了,二伯去世的時候大堂姐哭得可傷心了!”


    程巧臉一黑,一巴掌拍在賀衍頭上,埋怨他:“你問的什麽鬼問題!”


    賀衍立刻舉起雙手討饒:“我錯了。”


    連著十幾輪,三人都是彼此有輸有贏,程媛在一旁看得有些累,說了句:“我困了。”就迴房睡覺去了。


    程巧看了眼牆壁上的鍾,說:“少玩幾盤,別太晚了。”


    程侃好不容易當了一迴地主,正在興頭上哪肯停手,說道:“玩晚了,就在這睡了唄。反正明天星期天,又不用上課。”瞥了一眼正認真看牌的程舒,“小堂姐最爽了,連著玩好幾個月更不用擔心了,等下和我姐睡一起就行了。”


    賀衍也開口聲援熊孩子:“說得好。姐夫明天也休息,就把房間讓你睡了!”隨即眼巴巴地迴頭望著程巧:“我就和你湊合一晚?”


    自然而然的收獲到程巧牌白眼一枚。


    也不知過了多久,越到後來幾乎都是一邊倒的讓賀衍贏,程侃輸多贏少越打越沒信心,最後打著哈欠說了句:“我不玩了!”把手上的牌一扔,真的跑到賀衍的房間睡覺去了。


    程舒也揉著惺忪的睡眼去了程媛的房裏。賀衍將散落在茶幾上的撲克收好,準備起身才發現背上有些重,扭過頭發現不知何時程巧竟然靠著他的後背睡著了。


    伸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臉龐,也顧不得發麻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將人抱起來緩緩迴到房中輕輕放到床上,隨後脫了外套自己也躺了下去,睡在她身旁。剛迷迷糊糊的眯著,程巧翻了個身,手搭在他的胸上,腳也跟著蹬了幾下,一把纏上賀衍的大腿,還不自覺的上下蹭了幾下。


    賀衍的身體不可避免的產生某種羞恥的生理反應,匆匆忙忙爬起來,到客廳裏喝了整整一壺涼水又去院子裏吹來一陣涼風才讓身體的悸動平息下來。


    第二天,程巧醒來發現賀衍頂著兩隻黑眼圈蹲在床頭一臉幽怨地望著自己:“巧巧,你說得對,我們還是分床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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