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三躺著哼哼:“忘不了。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出了口氣。”


    關卿朝拉他手:“那麽恨我啊。”


    沈小三哼哼:“難道我不應該恨你?”他會開玩笑了,漸漸的不再怕他?關卿朝勾住了他的手指嘴角笑:“應該的。我是個混蛋。”


    沈小三咬著牙抽不出手來,這個混蛋,自己把他托出水來,讓他留著力氣欺負自己的!


    關卿朝握著他的手笑的東風得意,恩,風一吹瑟瑟發抖。靠,浪漫應該選個好地方,好時機,現在是時間地點都不對。隻是時間地點本來就不偏向他,讓他遇見沈小三的時候太晚,讓沈小三不是他家的人。讓他第一眼看見的人是秦烈,讓陪伴他的人始終都是秦烈。


    關卿朝在心裏咬牙切齒的時候聽見沈小三問他:“你,你什麽時候想起來的?那些事,那些事……”他後知後覺的太慢,現在才發現關卿朝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有深意。關卿朝握著他的手笑:“你把我打落水的那一次。”沈小三張張口沒話說,不可思議。關卿朝輕輕地說:“小三,對不起。”


    沈小三說不出話來,能得關卿朝一句對不起不容易。他跟關紫衣脾氣那麽像,驕傲,任性。高高在上。


    關卿朝聽著他的嘆氣聲轉過頭來看他:“小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以後會好好喜歡你,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歡你,真的會對你很好。”沈小三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看著水麵搖頭:“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對不起。”


    關卿朝也坐起來,困難的坐到他身邊,看著他幾乎有些乞求了:“沈小三!小三啊,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沈小三看著他搖頭,眼神有些亂,他受不了關卿朝這樣的語調,關卿朝打他罵他他不在乎,可是這樣的卑微的語調他受不了。關卿朝拉著他的手有些自嘲:“小三啊,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好事,我的產業繼承我的父親,黑白不分,夜總會,害人無數。賭場,害人不淺。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我承認我是個壞蛋。我承認我剛開始對你用的那些手段殘忍。可是小三,我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的,我繼承的產業都是這樣的,我沒有想過會給你帶過這麽大的傷害。我那時真的喜歡你。真的啊。”沈小三看著他有幾許悲哀。


    關卿朝看著他的表情幾乎絕望:“小三,你對我不公平。如果隻是我壞,秦烈好,那你喜歡他我無話可說。如果他對你好,好過我哪怕是一點,一點點,我也認了!可是他哪裏對你好過!他哪裏比的上我一點點!”沈小三的表情慢慢的變得很平靜,平靜到讓關卿朝絕望,他使勁抓著他的手:“小三,你醒一醒吧,兩世了啊!你為什麽還沒有看透他!他對你一點都不好,為了給他妹妹報仇,利用你毀了你們沈家!害死你父親!最後為了一點點股份把你拱手送人!這些你都忘了嗎!”


    沈小三隻聽清了前麵一句:“他妹妹?他有妹妹?報仇?死了?我爹害死的?”


    關卿朝狠狠的看著他:“對!這下你滿意了!找到可以原諒他的理由了!”沈小三看了他一會別過了頭去,看著湖麵一動不動,關卿朝使勁的抓著他的手:“沈小三,你,你就那麽喜歡他?喜歡到黑白不分,喜歡到……”關卿朝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疼,此刻才知道疼,沈小三,你就那麽喜歡他,喜歡到為他去死,喜歡到給他擋槍。關卿朝!你也喜歡沈小三嗎?喜歡到隨他跳崖!感情到底是什麽東西啊!嗬嗬,元遺山說得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多少人看不開啊!


    沈小三低著頭看湖麵,聲音幽幽的:“關卿朝,你為什麽要喜歡我呢?你不是也跟我有仇的嗎?我爹是不是害死了你爹啊?”


    關卿朝看了他一會最終搖了搖頭:“那些事,我後來問過你爹了,你爹不承認。”沈小三轉過頭來看他:“哪你相信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啊。關卿朝手撐在沙灘上,仰頭看天聲音無奈,這一刻不想再去騙這個傻子:“我後來想通了的。我想沈爺如果真的害死了我父親,那麽一定不會這麽客氣的對我,依他的為人一定會斬草除根的。那個時候我年紀還不大,他沒有必要對我忍讓。”


    沈小三抬頭看他:“所以你是想通了?才去喜歡的我?”


    關卿朝點點頭:“恩。我向來恩怨分明。”


    沈小三點頭:“我知道了。”


    關卿朝掐他臉:“知道什麽!”


    沈小三避開了笑笑:“知道我不欠你的了。我以後都不用怕你了!”


    關卿朝臉黑:“哪你的意思是你欠秦烈的!有你這麽賤的嗎!你不想殺他也就罷了,還覺得欠他的!你賤不賤啊!”


    沈小三低頭沉默了,不再跟他講話。關卿朝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話太傷人,讓他難堪了,感情的事如果能夠控製的住就不叫感情了。他還不是同樣的賤!沒有遇到沈小三前,他的生活優哉遊哉的,喜歡的人很多,喜歡他的人更多,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煎熬!


    就在關卿朝覺得自己要被風吹散了的時候他才聽見沈小三的聲音,淺淺的帶著風:“我喜歡秦烈,不是因為我欠他,而是因為他真的對我好過。我爹打我時,是他護在我身後。我做錯了什麽是他替我挨罰,不管其中有多少心甘情願,能夠做到這些已經,已經很不容易。畢竟,畢竟……我老爹那樣對他,他都沒有告訴過我,他雖然對我忽冷忽熱,好一陣歹一陣,可是從來沒有抱怨過。他一直都將我隔離了那個事實之外。 一直都沒有讓我知道我爹原來是那樣的人,我原來是他仇人的兒子。我是他仇人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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