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達連忙伸出手,幫她擦掉血痕,卻不小心扯開了蒙在她臉上的那一層黑布。


    “不要看,我好醜,不要看我——”


    像是自己最狼狽,最不堪,最醜陋的一麵,在他眼前毫無保留的被暴露出來,無所遁形。


    海未央嚇得滿目驚懼,慌手忙腳的推開風達,隨手搶過黑布,遮住了自己的臉,一邊哆嗦著身子,一邊往後退著。


    可即便這樣,從風達震驚不已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再無力隱藏什麽了,幹脆就這樣放下黑布,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個團,將臉深深的埋在臂彎之中,一邊搖著頭,一邊哆嗦著。


    可是那脖子上皮開肉綻的潰爛,錚錚白骨露出,終於還是刺痛了風達的臉。


    他狂吼一聲,血絲滿目;“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明知道會屍骨無存,明知道會永不超生,你怎麽敢如此為我!


    海未央聽到他的怒吼聲,嚇得一哆嗦,目光渙散,死灰一片。


    可嘴巴裏,還是不停的重複著一句;“你走開,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好醜——”


    風達生怕海未央激動的情緒會不小心傷到自己,不顧她的驚懼掙紮,一把將不斷後退的女人按在了懷裏。


    他的唇,從她潰爛不堪的額頭上,一點一點吻著,鼻子,臉頰,唇瓣,當看著她唇角裂開的傷口,是自己昨夜那一巴掌打下的,他瞬間痛不欲生。


    “未央,別怕,我在你身邊,我陪著你,守著你,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風達抱著她,像是抱著一個稍縱即逝的最珍貴的寶貝,他伸手捧起她傷痕累累的臉,愛憐的用手,一點一點拂過她的傷疤:“誰說你醜?你一點都不醜,這天下多少豔冠群芳,都不曾入過我的眼,而你現在這個樣子,卻是我見過最美最好的人——”


    她容顏煥發的時候,他不屑一顧,甚至有些厭惡;她滿身瘡疤的時候,他憐惜不已,痛到不能唿吸。


    那種心口劇烈的抽痛,已經讓他分不清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是憐憫,同情,還是愧疚自責,他隻知道,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曾經,她嬉皮笑臉的說:我想做你心裏最美最好的人——


    現在,他滿臉淚水的說:你是我見過最美最好的人——


    海未央滿足的揚起了唇角,活了十幾年,隻有臨死前的這一刻,她才感受到什麽叫幸福和滿足。


    努力的顫抖著唇瓣,她想說話,可嗓子疼的要命,硬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風達卻依稀從她的嘴型裏看懂了,她再說:下輩子,喜歡我可好?


    風達一手抹去的眼角的淚水,哽咽道:“不用下輩子,從現在開始,這一生開始,永生永世,我都什麽都給你——”


    海未央嗬嗬的笑著,真好,即便是騙她,也是她聽過最美的謊言了。


    她用唇語說,越來越貪心的說:“好想嫁給你——”


    風達跪在地上,將她橫抱了起來,雙膝當腳,一步一步的移到了皇甫墨染和風珊珊的麵前,然後,低著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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