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珊珊仰起頭,啪嗒啪嗒的掉著眼淚,表情卻因為他的道歉,而微微怔愣了片刻。


    慕容清音像是瘋了魔一般的自言自語,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卻像在看著另一個人,那般遙遠而捉摸不透:“風兒,你給了他幾千年了,就留這十年陪我好不好?以前所有的傷害和痛苦,我們都一筆勾銷,從新來過,這一世,你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妻,好不好?”


    不是魔後,不是風妹妹,而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


    找一個與世隔絕,山清水秀的地方,像以往在紫禁之巔那樣,就他們兩人朝夕相伴,誰也找不到,誰也別想打擾。


    慕容清音捏著她的下顎,低頭想要親吻她的唇瓣,隻是那混著桂花釀的氣息剛一靠近,風珊珊卻倏然睜大了雙眼,猛地一下伸出手,將他推了出去。


    慕容清音被這突如其來的掙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腳步一踉蹌,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恰好倒在了軟榻上,那破碎的酒杯渣子,劃破了他的手腕,紫色的血,染紅了白色狐皮,朵朵綻放。


    風珊珊嚇了一跳,急匆匆的跑過去,想要把慕容清音扶起來,嘴巴裏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然而,她這一句話,她的碰觸,像是一枚炸藥,瞬間將他最後一絲希冀和幻象,炸了一個粉身碎骨。


    慕容清音突然一揚手,手心中火焰翻滾,將身下的狐皮燃燒殆盡,抓起眼前的女人,便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我t娘要的不是對不起,我要的是你!”


    捏住她的下顎,就要強吻上她,風珊珊已經傷了慕容清音一次,再也不願出手傷他,隻能攥著拳頭,緊閉著雙眼,緊咬著唇瓣。


    可這像是被‘強、暴’,一般赴死的神情,徹底澆滅了慕容清音所有的情緒,他一手將風珊珊推到了一邊,明明心痛的無法言喻,可偏偏看著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滿屋的狼藉,他卻嗬嗬的笑了起來。


    “風珊珊,既然不肯跟我,你何須這樣虛情假意,本座最討厭的,便是你們這悲天憫人的嘴臉。”


    “就因為本座愛你,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下、賤到拿我的真心被你踐踏?”


    風珊珊七世記憶盡數迴歸,她知道自己曾經將慕容清音傷的有多痛,有多深,她指責,內疚,不忍,更知道他癲狂為她,癡纏為她。


    可是,即便自己心裏對他有再多再多百轉千迴的複雜感情,但自始至終,她從未想過要嫁他..


    即便曾經喜歡他,依賴他,有那麽天真爛漫的想法,想要和他一生一世,卻也被兩個人這幾年前來所共同背負著的罪孽,而變得傷痕累累..


    他的愛太重,太瘋,太蝕骨,她早已要不起..


    風珊珊動了動唇瓣,似乎還想說什麽,終究還是化為了一聲歎息。


    再多的解釋,再多的言語,再千年來的糾纏中,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不堪一擊,她又何須在對他說那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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