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硯從靈寵袋中放出兩人的馬,一邊安撫地喂馬吃草一邊給他刷毛,關了人家那麽久,得安慰安慰。他狀若無意地看向殷惜墨,問:“惜音啊,你打算去哪?要找正義盟,這西番市內就有分壇。”正義盟在陵洲的勢力範圍極廣,總壇在桃舟城,其餘地有分壇若幹。殷惜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正義盟,故而道:“往日在下如浮萍,幸好遇到硯哥如磐石,現在我這小小浮萍化為蒲草,要纏著硯哥永永遠遠,自然是硯哥去哪我就去哪了。”林瀟硯給馬梳毛的手忍不住用了下力,馬兒甩了甩尾巴,發出不開心的嘶鳴。林瀟硯趕緊順毛,聲音微微提高:“我要去桃舟城。”桃舟城乃陵洲最大的城市,內有修仙世家林家坐鎮,以及正義盟總壇內無數高手,可謂是正道修士聚集地,尋常魔修哪裏有敢來這兒的,這殷惜墨倒好,竟一點都不怕嗎?殷惜墨舉起雙手捂臉低笑:“男德第一條,相公去哪我就去哪。”林瀟硯:“誰**的是你相公啊!”殷惜墨眨著長而卷翹的睫毛看向他,微微有些吃驚,似乎被他的大聲給嚇到了。林瀟硯向來麵冷心軟,對方一賣可憐,就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兇了。不好不好,應該溫柔些,平和些……殷惜墨:“明白了,夫君!”林瀟硯:“住口啊混賬!”……路上,馬上。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林瀟硯難免出現了一些類似於“近鄉情怯”與畏懼、羞赧一類的情緒。行路的速度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林瀟硯正在迴憶原著內寥寥無幾地對自己的便宜爹林軒烈的描述——看起來是個很有威儀的帥哥,修為地仙期中期,十分疼愛自己的便宜兒子。別的林瀟硯也記不清了。修真路漫漫,越是往後想要提升越困難,到達地仙期,往往千年都不一定能突破一個小境界。在這個境界內,每一個小境界差距極大又極小,人們將其統稱為地仙期,一來是因為到這個境地的修士便如同地上行走的仙人一般,二來則是非此境界的人,實在難以將其繼續細分。就連處於地仙期的修士自己,也隻能依照自己的感覺,模糊將其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大圓滿。然世間修士千千萬,渺然遍布大陸每個角落,頂尖的修士少之又少,地仙期與地仙期之間的差別有多大,無人敢確定自己說的全都對。隻知道進入地仙期的標誌是渡過小雷劫,此後,地仙期修士便可以伸展獨屬於自己的領域。在領域之內,地仙期便是“真仙”。想到這裏,林瀟硯忍不住看了眼殷惜墨,他還沒有見識過無意魔尊的領域,原著內也隻隱晦地描述過一次。狀如火海,赤焰烈烈,日月顛倒,晝夜無端。林瀟硯握著馬韁繩的手越攥越緊。殷惜墨與他並肩同行,掀了掀眼皮,問:“硯哥想到了什麽,怎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林瀟硯訕笑一聲,說:“有嗎?”“有——”林瀟硯直接反駁:“你看錯了。”他確實不太開心,隻是因為有些擔心,自己那身為正義盟長老的便宜爹,可能也鬥不過殷惜墨。殷惜墨的修為至少到達了地仙期後期,也不知道林家能不能讓他產生些許顧忌。“硯哥別擔心。”柔軟的手從旁邊伸過來,黑色的指甲滑過手背好像一把把小刀子,殷惜墨抓著他的手笑道:“總是我們做不起夫妻,總還能做道侶。”林瀟硯:“……我們可以跳過這個話題嗎?”殷惜墨:“明白了,官人定然是在擔憂自己的前途。”一時之間,林瀟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反駁他“官人”的稱唿。“其實我與陵洲林氏有些關係,這次來陵洲,就是為了去認親——我跟你說過沒?”林瀟硯一邊說,一邊悄悄觀察殷惜墨的表情,可惜對方演技太好,他完全看不出來殷惜墨對林氏的真實態度。殷惜墨對著他笑了笑,掏出麵紗戴上:“好像說過一點,硯哥不如細說一下。”林瀟硯道:“這事兒說來話長不說也罷,總之我是去找爹的,我聽說……林氏的烈陽真君,可是地仙期的大能。”瞅他瞅他,繼續瞅他。殷惜墨鼓掌:“哇,好厲害呀!”林瀟硯咬牙:“他可能,是我爹。”殷惜墨哎呀一聲,皺眉。林瀟硯暗喜,問道:“怎麽了?”殷惜墨說:“我陪著硯哥去林家,不就代表要見公公了麽,你說,我該準備什麽見麵禮好?”林瀟硯:“……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