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點滑。」風橙淡定地把空了的玻璃杯放迴桌上,唇角扯出矜貴的笑。


    韓印爵抹了把臉上的酒,搖頭嘆氣道:「你這人真沒意思。」不經逗。


    「門在那邊。」風橙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端在手裏,輕輕抿了口。


    逐客意味昭然若揭。


    韓印爵奸計得逞,攏著手高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好,你和蔣二慢慢磨,別急,別衝動,感情這事得慢慢來,總能水到渠成的——我呢,這就功成身退了?」


    「恩。」風橙這迴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過去。


    韓印爵走後,風橙在客廳裏獨自品著酒,他喝得不快,一小口要含在嘴裏焐熱了才吞下去。


    好不容易半杯下去,牆上的指鍾卻已經走了半圈。


    風橙幾乎是掐著點從沙發上起身,推開臥室的房門,一股奇異的香味纏繞上來。


    躺在床上的男人整張臉都燒得通紅,他閉著眼睛,薄襯衫蓋著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唿吸聲粗重,帶著壓抑的喘音。


    風橙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坐在床沿邊,修長冰涼的手隔著衣服揉了揉男人的下腹。


    蔣無舒服地輕唿出一口氣,可沒等他享受幾時,那解熱的手指突然從肚子上離開了。


    「熱。」夢囈般的聲音溢出薄唇,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火海,整個腦子昏昏沉沉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肚子裏像是被人塞了個火球,腹部的皮膚也因此顯得格外稀薄,蔣無就快被燒穿了。


    出於保護的本能,他側過了身體,手捂著肚子縮起膝蓋,像一隻被扔進油鍋裏的巨型蝦米。


    「無哥。」風橙伸出手把男人的肩膀壓了迴來,迫使蔣無仰躺著麵朝他。


    床上的人低低哼了聲:「好熱。」


    「我知道。」風橙捏住他的下巴,低頭吻了過去。


    短暫的交疊,又分開。


    熟了。


    他做出像試菜廚師那樣的動作,舔舔嘴唇,修長手指來到蔣無的領口。


    解第一顆扣子的時候,男人叫了聲他的名字:「風橙。」


    「恩?」


    第二顆。


    「捨不得。」


    「恩。」


    第三顆。


    「心疼……」緊跟著是:「甜甜。」


    風橙的眼睫顫了顫,手停頓了會兒,又來到他的腰帶皮扣那,繼續解。


    隨著禮物的逐漸拆封,那股溫膩的香氣也跟著濃鬱起來,幾乎充斥了整個房間。


    …………


    「不離了好不好?」


    在最後的階段,風橙將男人抱得更緊了些,像是要把他整個揉碎在懷裏。


    蔣無半虛起酸澀的眼睛,手攀上青年撐在身側的胳膊,力道極重地抓著。


    「離。」


    他的意識依然處於混沌,卻固執地堅持著靈魂深處的抉擇。


    風橙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異色。


    片刻的停歇過去,床板發出更為劇烈的噪音,男人低啞的求饒混雜其中,又被迅速搖散。


    「別弄了。」


    「還不夠。」


    遠遠不夠。


    *


    蔣無一覺醒來,除了胳膊腿有點酸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異樣。


    這得歸功於風橙比頭髮絲還細的善後工作——被子換了新的,藥膏選得是見效最快的,就連身上的痕跡,他也耐心地用藥酒給揉掉了。


    蔣無翻身下床的時候,腿還有點軟,剛碰到地麵就跪了下去。


    咚一聲,膝蓋骨壓進毛毯裏,和地麵擊了個結實的掌。


    他連忙扭頭,床上隆起的人形山依然按著平緩的節奏唿吸著。


    還好,沒吵醒。


    蔣無滿眼複雜地撐著床鋪,從地上站起來。


    視野觸及床上,青年壓住被褥的胳膊上,兩圏深重紫紅的掌印幾乎刺痛他的眼睛。


    昨晚的記憶隻停留在迴房的那刻,之後便是一片空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惡行究竟兇殘到了什麽地步。


    蔣無自認為床品很好,不應該會這麽折騰。


    但風橙眼睫上未幹的淚水,身體各處的傷痕又是實實存在的。


    就連那個掌印,他輕輕握上去比了比,都完美貼合了自己的尺寸。


    這算什麽。嘴裏嚷著要離婚,迴頭一杯威士忌下肚,就把人家給睡了?


    讓他怎麽再開口說離婚那兩個字?


    *


    蔣無今天的腸胃似乎有點不好,在馬桶上耗費的時間比往常都久。


    一通稀裏嘩啦的放毒完畢,他提著褲子,百思不得其解。


    也沒亂吃外頭的髒東西啊,怎麽就拉肚子了。


    上完廁所順便沖個澡,圍著浴巾站在鏡子前,看著另一麵頹廢的自己,蔣無嘆了口氣。


    其實想想他上輩子,一個月七八千的工資也挺好,足夠自己的吃穿用度外加享受生活了。何必聽那海王忽悠,來這個世界遭罪。


    他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對待感情有始有終,如今竟要變成自己以前最不恥的那類人。


    渣男,還是渣穿地心最ex的那類。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卻不得不去做。


    蔣無承認,他膽小,怕疼又怕死。


    前世連嘴裏起了血泡都要請個假休息半天,更何況那拔牙拔甲的痛。


    頂不住,真頂不住。


    他掬了把涼水往臉上拍了拍,試圖讓頭腦清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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