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烯大步的上前,扣住她的脖子,雙眼赤紅,「顧沫,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助理拿著資料放到桌麵上,不用多說,肯定是有結果。他不願去看,不想去看,可是看到顧沫本人,他就忍不住爆發了。


    被掐著脖子的顧沫,因為唿吸困難而滿臉漲紅。


    麵對著簡雲烯的赤紅雙眼,暴漲的怒意,她沒有掙紮,也不敢掙紮。


    他一定是知道了。


    簡雲烯好像瘋了一般,下手的動作狠了狠,似乎要把顧沫掐死算了。


    白家的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加之母親的反對,他毫無怨言的維護她,不惜為了她生平第一次那樣頂撞自己的親生母親,可是,他做的再多,好像都隻是一個笑話。


    她一直不愛他不是嗎?


    他明明知道,可是為什麽還要這麽生氣?


    就在昨天,她哭著拉著她手,說自己不好,問自己會不會要他,那時候他覺得,就算她不愛他,也是需要他的。


    可是,人心總是貪婪的,我愛你,也需要你愛我。


    「顧沫,我對你不好嗎?」簡雲烯紅著雙眼質問。


    『咳咳...』


    因為力道過大,顧沫忍不住咳出了聲,滿臉通紅,劇烈的咳嗽聲讓簡雲烯稍稍迴了理智,他鬆開手,但是雙眼依舊如刀子般盯著顧沫。


    「對,對不起...」顧沫含淚的開口。


    「我要什麽你懂的,顧沫。」


    顧沫咬著唇,不說話。


    他說的,她懂。


    簡雲烯要的,她現在迴應不了。


    見她不說話,簡雲烯的心跌進了穀底,悽然一笑,「對於一個沒有心的人,我不該奢望的,顧沫,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麽才讓你這麽一次次的傷我?你知不知道,我會累,我也會疼。」


    說到後麵,簡雲烯猩紅的眼染上了濕意,心裏的那種寒意,從內而外,明明是夏日,他卻覺得渾身冷意。


    全心全意為了一個人,都頭來,她對自己卻是那麽的殘忍。


    簡雲烯笑了,「顧沫,你贏了。」


    話落,他轉身而去。


    「雲烯,雲烯...」


    顧沫見簡雲烯走,急忙的追了上去,卻因為絆到了桌角,整個人重重的摔了下去,簡雲烯聽到聲音頓了一下,下一秒決然的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那麽的悲慟,在顧沫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布滿的痛楚,讓人看了心酸想流淚,進入電梯的時候,簡雲烯再也忍不住,深深的閉上了眼睛,痛苦的淚意就那麽傾瀉而出。


    「雲烯...」


    顧沫追了上來,電梯已經關了,她轉身進了樓道,下到樓底的時候,遠遠的看到簡雲烯的身影,她用力的追上去,可是她太沒用了,摔倒了,膝蓋流了血,她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爬起來繼續追。


    「雲烯,雲烯...」


    追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簡雲烯已經驅車而去。


    「雲烯...」


    顧沫追著車子,一直追,追到她追不動才罷休。


    「哇...」


    終於忍不住,她蹲在馬路上失聲痛哭。


    這一次,她真的要失去了嗎?


    ...


    「媽,您想不想換個兒媳?」


    簡雲烯迴到家,看到簡母的時候就來了這麽一句,簡母驚愕了好久才迴過神,「雲烯,發生了什麽事兒?」


    早上的事情歷歷在目,簡母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兒子對顧沫的維護,可是一轉眼,他卻...


    到底發生了什麽?


    「您隻需告訴我你想不想換個兒媳。」


    簡母盯著簡雲烯許久,說道,「拋開家世,勉勉強強吧,主要你喜歡。」


    「我喜歡又有什麽用,人家壓根就不把我放在眼裏。」簡雲烯紅著眼,情緒激動,「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簡母又愣住了,迴神的時候,哪裏還有簡雲烯的影子?


    兩個人到底怎麽迴事?


    難道是鬧開了?


    想了想,簡母決定不理他們的事情,免得最後裏外不是人。


    ....


    顧沫迴到小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環江畔的夜色絢爛璀璨。


    她一個人縮在窗上,黑暗將她包圍,哭夠的她摸出電話打了韋小倩的電話,電話一響就被掛斷了,打了幾次無果,最後她直接被拉黑。


    電話打不通,發微信,結果,微信也被拉黑了。


    顧沫哭著笑了。


    蔣淑靜說的沒錯,韋小倩真的是把她給賣了,虧的她一直當她是好朋友好閨蜜,居然敵不過二十萬的金錢誘惑。


    做了就做了,連電話都不敢接。


    嗬嗬...


    同學之情,朋友之宜,廉價如此。


    夜,漸漸的深了,顧沫卻睡不著,腦海中盤旋著簡雲烯的話。


    「我會累,我也會疼。」


    「顧沫,你贏了...」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你壓根就沒有心?」


    想著想著,淚有控製不住的往下流,最後,她摸出手機,鼓起勇氣撥了簡雲烯的電話,鈴聲一直響,就是沒人接。


    最後,她發了微信,「我在樓下等你。」


    信息發送之後,顧沫匆匆起身洗了臉,換上衣服,直奔簡宅。


    深夜的簡宅外麵,靜悄悄的。


    站在大宅門口,顧沫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生出一種距離感,覺得這門太高了,讓她無法觸及裏麵的人。


    臥室裏,簡雲烯看著微信息,煩躁的翻來覆去,最後忍不住,起身來到窗前,看到門口站著的那一抹身影時,他更煩躁了。


    顧沫,你找來,是為了什麽?


    不愛我,為什麽總是給我希望?


    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室內的窗邊,一直到天亮。


    『咚咚咚...』臥室的門,被敲響了。


    「簡少,少奶奶一大早就來了,我請她進來?」吳媽站在門口,小心的問。


    夫人吩咐過,不準顧沫進門,見她一早就來,吳媽隻好找簡雲烯。


    「叫她滾。」簡雲烯語氣不善。


    吳媽得令,立即來到門口,「少奶奶,您迴去吧。」


    顧沫一臉憔悴,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是他讓你來的嗎?」


    「少奶奶,您是聰明人,又何必多問?」吳媽一臉無奈。


    他不想見她。


    顧沫心裏一刺,吸了吸鼻,「麻煩你告訴他,我今晚在來。」


    轉身,顧沫迴了圓明苑。


    渾渾噩噩,就連想哭都都沒有了眼淚。


    這一刻,顧沫害怕了,那種恐懼蔓延著全身。


    她沒有父母,沒有家,如果簡雲烯不要她了,她什麽都沒有了。


    無依無靠的日子,跟客死他鄉又何分別?


    當暮色再度降臨的時候,顧沫又去了簡家。


    這一晚,簡雲烯依舊沒有出來,她一直等到中午,簡雲烯一直都沒有出現,吳嫂也沒有再來,同時,也看不到簡母的身影。


    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第七晚


    連續幾晚,顧沫站在簡宅門外,毫無怨言。


    這一晚,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颳起了大風,下起了大雨。


    瓢潑的雨水打落在她身上,淋濕了她的衣服,她就那麽的站著,仰望著樓上的房間。


    簡雲烯,我就在這裏等你,直到你出來。


    室內,簡雲烯站在窗邊,抽著煙,繚繞的煙氣朦朧了他的臉,卻朦朧不了他的視線,視線裏,大雨中的那一抹身影那麽的清晰。


    七天了,她站在外麵一夜,他同樣也站了一夜。


    痛嗎?


    痛。


    可是比起『不愛』這兩個字,那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他做的再多,她不稀罕,又有何用?


    雨,越下越大。


    夜,越來越深。


    終究,簡雲烯還是心軟了,他拿著雨傘,沖了出來。


    可是,距離越近的時候,他走的越慢。


    兩兩相對,相顧無言。


    「雲烯...」顧沫走過去,想要抓住簡雲烯的手,伸到一半,她又將自己的手抽了迴來,因為她怕自己手濕了她的衣服。


    簡雲烯的眼沉了沉,胸中鈍痛不已,艱難的開口,「顧沫,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顧沫咬了咬唇,「你說。」


    簡雲烯看著她,蒼白的臉打濕了雨水,渾身濕漉漉的,狼狽不已,可在他眼中,他卻是抑製不住的心疼。


    「你愛我嗎?」他艱難的出聲,發出的聲音好像帶著刀子,讓他的喉嚨生疼。


    愛嗎?


    愛嗎?


    顧沫看著簡雲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有這麽難迴答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被雨生掩蓋,可是她卻清晰的聽到,裏麵帶著的顫粟讓她眼睛酸酸的。


    愛嗎?


    她無法迴答,隻好沉默。


    久久的沉默,簡雲烯笑了,笑的悽然。


    「顧沫,兩年了,我以為你不愛我至少也會喜歡我,現在我終於知道,愛情於我是那麽的奢侈,掏心掏肺,流血流淚都換不來。」他注視著他,眼神溫柔繾綣,似乎要把她深刻心底,「你的幸福不是我,顧沫,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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