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癡戀這麽多年的男人,在她誤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他心愛之人的時候,現實卻殘酷地告訴她,錯,錯的離譜!


    之前種種她所看到的,其實都是泡沫,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幻化營造的理想天國。


    前一刻她還在天堂,可下一刻,她卻已經身處地獄!


    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她不過是喜歡上一個男人,她不過是因為喜歡這個男人而去追求這個男人而已。


    她沒錯!


    可是為什麽她努力之後換來的,竟是如此殘酷的現實!


    這叫她怎麽甘心?這叫一直驕傲如公主般的她怎麽能甘心!


    白慕慕目光緊緊地落在對麵這個男人臉上,是的,她不甘心,她要找,她要從他臉上找到屬於她的那一份溫柔!


    這是她的,必須是她的,因為是她該得的!


    可是沒有,不管她怎麽找,在他那張叫她癡迷入骨的臉龐上,她找不到一絲一毫對自己的情意。


    唯有的,就是他那不加掩飾的,對自己深深的厭惡與嫌棄。


    這個男人,他連敷衍甚至是欺騙一下自己,都不肯!


    就這樣將他對自己的厭惡與不喜明晃晃地擺在臉上,叫她每看他一眼,都心如刀割。


    迴想之前在席宴上他的風姿,對冷鳳輕那庶女的偏袒,再看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那不屑一顧,仿佛席宴之上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可她知道,他就隻有對著冷鳳輕那個狐媚子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出現那種她求而不得,叫她嫉妒得發狂的溫柔。


    一想到當初那卑微得叫她不屑的庶女,現如今竟然叫她最心愛的男人對她溫聲細語關懷備至,一股滔天的憤怒從她心頭洶湧而起!


    現在她不能亂,好不容易爭取到這次單獨見麵的機會,她不能亂!就算是撕心裂肺,她也要把話說清楚!


    君胤淡漠地看著她,那目光陌生地叫白慕慕忍不住顫抖,在她那委屈,憤怒,壓抑以及堅毅的複雜目光下,再次冷淡道:“本王認識你?”


    攥緊了袖中的粉拳,白慕慕緊緊地看著這個男人:“胤哥哥,慕兒癡戀了你整整五年,五年的苦等,如今竟喚來你一句‘我認識你’?胤哥哥,你當真對慕兒如此絕情麽?慕兒到底哪裏叫胤哥哥你不喜,還是慕兒哪裏叫胤哥哥你不滿意,隻要胤哥哥你說,慕兒一定會改!”


    “沒必要!”君胤想都沒想便直接斷然道。


    “胤哥哥……”


    白慕慕雙目含珠,她努力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自然,可是無論她怎麽掩飾,都掩飾不了自己心中的不甘與委屈。


    論身份論地位論相貌論才情,她到底哪一點不如冷鳳輕了?


    她自小就是天之驕女,自小就被她父王捧在手心上如寶珠般愛護,這樣的她到底是哪一點不如冷鳳輕那個庶女出身,且還自小渾渾噩噩長大的螢蟲?


    但是今天不是論這些的時候,她是來挽迴胤哥哥的,是要跟胤哥哥……


    可是還沒等她完美的想法實現,便聽到對麵男人那冰冷不帶任何色彩的音色:


    “白大小姐,本王跟你不熟,本王封號‘胤’!”君胤淡漠道。


    說完,也不理會白慕慕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半點沒憐香惜玉之情,目露嘲諷:“還請白大小姐自重,別把本王說得那般負心,白大小姐口中所言苦等本王五年,那是白大小姐你自己的事,本王可從來沒叫白大小姐等,更不曾記得自己許過何諾言!”


    “不僅如此,本王記得很清楚,五年前你翻牆進胤王府,是本王親自把你丟出去的,本王以為那個時候,你就該有覺悟,你入不了本王的眼,現在你來跟本王說你苦等了本王五年,白大小姐,難道你不覺得可笑?”


    若此時冷鳳輕在這,定然會大罵他渣男。


    可是君胤卻不在乎,他本就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被他納入自己範圍的,他定會全力守護,可膽敢冒犯他守護之人的,他是絕對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之心的。


    在他麵前更別說什麽最難消受美人恩了,因為他壓根就沒叫美人等他,她自己等的,關他什麽事,她等了,他就一定要承對方的情嗎?


    最難消受美人恩說到底,那不過是花心,想要左擁右抱享受齊人之福的借口罷了。


    君胤語言緩慢,並不怎麽犀利,可是那些直白的每一言每一語卻是如利箭一般直透白慕慕的心,將她剛剛圍起來的保護自己的牆全部轟塌。


    白慕慕怔怔地看著他,眸中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決堤而出,她隻覺得自己的心疼的都揪起來了。


    自己五年的癡等,在他眼裏竟然是這麽不值錢嗎?可笑?自己等了他五年,他竟然說自己可笑?


    “胤哥哥,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白慕慕不可壓抑,直接委屈地哭了出來。


    堅強如她,可卻被君胤這些淡漠與己無關的話語,傷的遍體鱗傷。


    可君胤卻不為所動,看著她這幅梨花帶雨的樣子,沒有半分動容,也不糾正她的稱唿了,繼續往她傷口上潑鹽水:“本王說的是實話。”


    白慕慕眼淚如斷了線的風箏,哭了好一會,她方才一抹眼淚,把所有的悲戚都壓下去,在君胤不耐煩,想要轉身走人之際,沉聲道:“好,就算我這些年來是自作多情,五年前你是沒招惹我,可五年後呢,你敢說你沒招惹我?是男人就承認,不要叫我後悔看錯人!”


    若不是他偶爾給予她的幾個眼神,她豈會陷進去,若不是他那筆跡的書信,她豈會把自己交出去!


    聽到她這麽問,君胤鋒眉微挑,笑了,很大方地承認了他好像有招惹她:“不過那又如何?”


    白慕慕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麽痛快,心頭頓時一喜,壓根就沒聽到後麵那句充滿諷刺的反問,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般,充滿了希冀:“胤哥哥,其實你也是喜歡慕兒的是不是?你隻是被冷鳳輕迷惑了,你真正喜歡的,其實一直是慕兒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君胤打斷了,君胤乜了她一眼:“白大小姐是誤會了吧,你哪來的自信以為本王會看得上你?”憑你也配跟輕兒相提並論?


    本王是純陽之身,輕兒是天陰之體,本王跟輕兒就是天生一對!


    當然,後麵的話他隻是腹誹,並沒有說出來,可是這也已經夠了。


    白慕慕豈會聽不出來他的嘲諷,心中剛湧起的喜色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羞憤,怒道:“若不是喜歡我,你為何來招惹我,又為何會頻頻給我暗示?若不是你,我怎會……”


    說到這,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但是眼神之中,卻是被那一片滔天的憤恨所充斥。


    君胤當然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心頭冷意更甚,阿曜也是你這種女人可以嫌棄的?!


    冷漠地哼了聲:“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白慕慕被他的那譏嘲的神色刺痛了眼,叫她再顧不得初衷,不顧形象地咆哮道:“你說啊,這一切都是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了!難道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就可以任意地傷害我嗎!”


    說完,還不待君胤迴答,她便顧自地瘋狂搖頭,眼中更是燃起了希望:“不,不是你,不會是你,是冷鳳輕!胤哥哥你不會這麽對我的,一定是她,也隻有她才會恨不得把我毀了,這一切一定都是她主導的!”


    瘋婆!


    君胤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滿臉諷刺地看著她。


    他覺得自己的那個小女人還是太心軟了,這樣的要換做是他,現在沒準連骨灰都不知道飛哪去了,哪容她還能如眼下這般還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不相信是自己心愛男人傷害自己,冷鳳輕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戴罪羔羊了,白慕慕理所當然地把自己失身於鳳蒼曜的事,歸咎於冷鳳輕的構陷設計,為的,就是想要自己身敗名裂再也配不上胤哥哥。


    君胤看到她那恨意滿滿的雙眼,暗邃的眸子微微一眯,一股殺意蔓延而起,白慕慕忍不住打了個機靈,雙目難掩懼意地望向他。


    對於君胤來說,殺白慕慕簡直就跟碾死一隻螻蟻差不多。


    君胤冷冷瞥了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人。


    這個女人要是從此偃旗息鼓的話,那就算了,要是再敢起妄念,那就交給他的那個小女人處理好了。


    他不必再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心思。


    白慕慕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雙腿一軟忍不住癱軟在地磚上,眼淚如掉線的金豆一般不住地往下掉。


    為什麽要對這麽無情,對那庶女那麽好,恨不得把那庶女藏在心裏,可為什麽偏偏就不肯給她一分哪怕是半毫的情意……


    那個男人說過,今晚胤哥哥會當著眾人麵下聘求娶那庶女,她要親眼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思及此,白慕慕撐起身子堅毅地起來,有些踉蹌地朝席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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