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嬤嬤進來,冷鳳輕第一眼對上的便是太後慈祥包容的長輩目光,她心下了然一笑,麵上則不動聲色照例行禮:“太後金安。”


    “快快免禮,跟哀家安寧還這麽見外。”太後嗬嗬一笑,語氣說不出去的親切:“來,快來陪哀家品茶。”


    見不見外的就別說了,本姑娘也不缺愛,咱之間什麽關係彼此都心照不宣。


    冷鳳輕與之一笑,目光一轉便與魏蘭雪對上,兩人彼此一個頷首就算見過禮了。


    “安寧每次進宮都能嚐到太後的佳茗點心,太後可別怪安寧貪吃。”冷鳳輕笑語嫣然滿臉親近地過來坐下。


    演戲誰不會?


    明明厭惡自己、巴不得把自己打包送人還裝出這幅慈眉善目?真當自己不知道她是個下刀子不眨眼的主嗎!


    她既然來,自己當然得迴她一禮!


    魏蘭雪靜靜沏茶,太後聞言卻笑得眼睛都眯了,口中不斷‘你啊你啊’的那種無奈寵愛的口氣,儼然一副被眼前這‘可趣’人兒逗樂的模樣。


    每次讓她進宮都沒好事,今天也不例外,既然演了那就演到底吧。


    接過魏蘭雪的茶道了聲謝,冷鳳輕還‘貪吃’地拿了塊脆酥,一邊跟太後笑說:“連安寧這體麵身份都是太後給的,安寧可不跟自己的祖母客氣啦。”


    “你這丫頭,吃吧吃吧,這裏多著呢少不了你。”太後笑得歡喜,對她口中的‘祖母’二字不置可否。還祖母,哼,要不是看在她有利用價值,真當她看得上她的身份麽!


    冷鳳輕慢悠悠地吃著脆酥,心想:總算把嘴巴堵住不用主動開口了。


    不是她高看對手,而是對麵這老家夥的確不好對付,要謀略有謀略要果決有果決,各種表情是信手拈來,跟她比那些戲子根本不夠看!


    麵對這麽個吃鹽比她吃下的飯都還多的老怪物,她一個芳齡姑娘拍馬也不及,所以,還是乖乖等著對方出招,她再見招拆招吧!


    雖說急著吃,可她吃得很慢,太後就跟魏蘭雪說話,說了半天也不見她吃完,心下微微不耐,見此,冷鳳輕也隻好配合她一下,免得老人家氣出個好歹。


    見她終於把點心吃完了,太後這才掩下心中不滿,笑眯眯的打量著她,說:“安寧近來氣色極好。”


    吃得好睡的香,偶爾談談戀愛啵個小嘴兒,還能整人玩兒,這日子能不好嗎?唯一的不好就是得應付你這老人!


    冷鳳輕抬眼,意料之中地就對上太後那笑得曖昧深意的目光,心下翻了個大白眼,這老東西笑得可真夠猥瑣的,腦袋想的廢料她能表達地含蓄點嗎?


    不過人家這都逼著她演戲了她還能幹啥?


    趕緊給自己換上羞澀臉,捏著帕子不好意思的摁了摁嘴角,說:“安寧近來……近來還好。”


    太後開口就這麽說:“你跟老九的事哀家都知道了,這混小子就是不懂禮數,你們這才見麵多久他就把你留下過夜……”說到這她像是心直口快一樣及時閉了嘴。


    冷鳳輕卻是冷笑,這是在提醒她:你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了以後就休想再勾引我皇孫!


    明白她的意思,當然也要符合一下,於是冷鳳輕暗運內力……


    見她臉都紅了肯定是不好意思啦,太後心下滿意也適可而止,擺出長輩嘴臉來,握上她的手拍了拍,說:“安寧,你放心,既然老九他敢做,那哀家就一定讓他負責到底,讓他風風光光把你迎娶迴去!”說著,她幽幽地歎了聲,像是在感慨命運一樣:“安寧呀,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對此冷鳳輕無需發表意見,她隻需要低著臉做羞澀狀就好了。


    見她也不接話,太後不由得暗暗氣悶,她接話她也好開口一點啊,這女人是有點小聰明,可一遇上這點事庶女的那股子卑賤小家子氣就出來了,真不明白她皇孫到底看上她哪點了!


    太後心裏暗罵,嘴上則說:“安寧,你放心,這條姻緣是哀家一手牽成,哀家不會讓老九欺負你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點醒她了:庶女啊,你要記恩啊,你能有現在的身份地位,你能如現在這般被大家這麽羨慕嫉妒恨,這些都是哀家給你的,將來哀家若是有用到你的地方,你可不能忘了今日哀家待你的恩情。


    太後的意思冷鳳輕自然聽得明白,不過卻難掩心頭那份冷笑。


    小小侯門庶女配國親王侯,這門親事放在哪說都絕對是閃瞎一批人的眼,可她為什麽要記下她的恩情?


    這老家夥原先隻不過是想把自己打包送人,她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送走,遠離她皇孫的視線,然而對於自己被送走後的生死,這老家夥可有顧及?


    別說她真的顧及了,三歲孩兒都不會有人信!


    就算給她提了縣主身份,可歸根究底她也隻是一個庶女出身,拿她的畫像去給滄州一州之主?


    這是赤果果的麻雀妄想攀鳳凰!


    或許對方會看在她有幾分姿色的份上要了她,可嫁過去絕不會是正室!既然不是正室,那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隻身一人嫁往滄州,要是再不得寵,沒準連下人都能夠隨便欺負她!


    太後這是要送她去死!


    她還要感謝她嗎?


    太後千猜萬想也絕對想不到,這件事情竟然出現她叔這個變故。


    不好女|色,可卻偏偏對她的一張畫一見鍾|情,打破了她原本的陰暗計謀。


    就算是現在,想必這老家夥心裏還在猜疑她到底哪點進了她叔的眼吧?


    不好意思呀,說起來怪羞澀,四年前在荒郊野外的破廟,那個跟她來一發的陌生男子就是叔。


    無巧不成書,命運就是這麽安排的,惹上這種桃花她也表示好無辜。


    而她跟她叔四年前的糾纏已經注定了今天的格局,雖然不知道這四年她叔那臭男人在幹嘛竟然不來找她,可他找她那是遲早的事,誰叫她是破他童|子之身的女人呢,隻不過正好趕上太後想送走自己,從中加了一把火而已!


    整件事其實有太後沒太後,最後結局都一樣,他一定會來找她,所以在太後這老家夥眼裏,她見她跟她叔這麽合拍,她當然以為這是她成全了他們,可哪裏知道,在她跟她叔眼裏,那就是這老家夥鹹吃蘿卜淡操心!


    好好的不去養老你瞎摻合年輕人之間你追我跑的情|趣做什麽!


    心裏這麽嗬嗬而過,不過嘴上還是要表示一下滴,所以對上太後那‘哀家把你當是親生孫女’的憐惜眼神,冷鳳輕立刻迴以一個‘孫女上輩子燒的什麽香竟能遇上您老!’,‘感動’二字溢於言表,一字一頓鏗將有力:“太後恩情,安寧永生難忘!”


    “傻孩子,哀家不用你念著,哀家隻想你好。”太後先是滿意地笑了,然後在欣慰地說。


    冷鳳輕忍著袖裏手臂的雞皮疙瘩,紅著眼睛感恩地看著對方,目光堅定地表述著決心。


    太後很滿意,態度終於緩和了下去。


    見她不再惡心自己,冷鳳輕也很圓滿,真心地笑了一個。


    總結來說,這出表演雙方都還滿意。


    魏蘭雪目光流走於兩者之間,心下無奈歎了口氣,她們倆人都是什麽人她當然清楚,隻不過她性子淡薄,也不會多言,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他的事能叫她心境出現漣漪。


    “三皇子、禹王殿下到!”


    就在冷鳳輕跟太後‘真情’流露的時候,外麵太監一聲通報傳進來了消息。


    冷鳳輕看了太後一眼,見她神態淡淡,眸子一轉,她再朝魏蘭雪看去,隻見後者黛眉微蹙顯然也不知情,心下不由得冷笑,這才是太後今日的主要目的吧!


    三人關係心照不宣就好了,這老家夥還非要讓他們三個聚在一起,心理變|態麽!


    不過來都來了,以她的臉龐厚度她當然不在意。


    不多時,一襲銀白色袍裾的高大身影便映入眼簾,冷鳳輕看了眼孺慕依舊的百裏暮,便與魏蘭雪雙雙起身,各自行了個禮喊了聲三皇兄與三皇子。


    百裏暮看了她們倆一眼,視線在冷鳳輕身上多留了一息,見她嬌豔更甚以往,再想到她留宿胤王府的事,他眸子微微黯淡。


    輕兒,你跟他才認識多久,可你跟暮大哥又認識多久?暮大哥的一片心意你一直置若罔聞,然而他的一番霸道無禮強取豪奪你卻視若珍寶嗎?


    你能留宿胤王府,你能挽著他的手臂親昵地跟他撒嬌,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你能做到如此,可跟相處了四年的暮大哥卻永遠不越雷池一步。輕兒,你可知道你的心有多偏!


    可是怎麽辦,暮大哥就是對你不死心。輕兒,總有一天,暮大哥會把你留在身邊,那時候你會知道,暮大哥才是真正待你好的那個,才是那個真正能給你這天下女人最想要的榮耀的男人!


    百裏暮深納了口氣,深深看了她一眼,琥珀琉璃之中的複雜瞬間被他掩去:“在皇祖母這,無需跟本王多禮。”


    冷鳳輕與魏蘭雪齊齊應諾。


    太後冷眼瞧著自己皇孫眼神的變化,直到看到他眸色之中的堅定,她才嘴角藏帶諷刺地掃了她眼中的庶女一眼。


    她的皇孫,不需要這些凡夫俗子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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