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妍什麽心態冷鳳輕一清二楚,想踩她的臉向襄陽王府邀功?她以為她是公主就了不起麽!別人或許會畏她這金枝玉葉,但在她眼中,百裏玹這位皇帝尚且對她都毫無威壓,她一個小小的公主就想踩著她的臉往上爬?


    原先有多期待,現在百裏妍就有多失望!


    她可不會因為她是公主就對她有半分手下留情!


    這小插曲很快就被拋到腦後,在宮娥的帶領下,冷鳳輕與魏蘭雪一路朝慈寧宮而來,經過重重關卡,終於是進了慈寧宮。


    “雪小姐,這位是?”


    進了慈寧宮,就有一個嬤嬤迎了出來,見到魏蘭雪嬤嬤眼前一亮,但很快,目光就落到了冷鳳輕身上。


    等魏蘭雪簡略地介紹完,冷鳳輕就對這羅嬤嬤微福了個身。


    “見過冷小姐。”羅嬤嬤躲開不敢受,然後迴了她一禮。


    “勞嬤嬤進去跟皇祖母稟告一下,就說雪兒帶了客人過來看望皇祖母。”見她們都熟悉了,魏蘭雪便對羅嬤嬤道。


    羅嬤嬤應諾,轉身交代宮娥好好伺候兩位小姐後,就進了裏間。


    不多時羅嬤嬤就出來了,躬身笑道:“太後有請兩位小姐進去。”


    “有勞嬤嬤了。”


    魏蘭雪點頭,然後看向冷鳳輕,冷鳳輕螓首輕頷,跟在她身後就一起進去了。


    一進來就聞到那清新宜人的檀香香味,一眼望去,太後的宮殿極為寬敞,但雖奢華高貴,一切金玉古玩俱全,可卻顯得極為冷清,缺少了一份該有的生氣。


    華貴有餘,但人氣與溫暖卻不足,可這樣的地方就是每個後宮女人為之爭得頭破血流的、最想要的壽終正寢之所。


    不可道她們傻,隻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冷鳳輕心中釋懷。


    縱然日後千迴百轉,可有一點終究不會變,她永遠不會叫自己失去自由二字!


    “雪兒。”


    簾帳之內,一道蒼老沙啞的喚聲傳了過來。


    “祖母,雪兒在這。”


    魏蘭雪黛眉藏憂,說話間就帶著冷鳳輕越過屏風,走到鳳榻邊來。


    跟在魏蘭雪身邊,冷鳳輕也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太後。


    太後年近五十,兩鬢之間也已經布滿白絲,因為臥病在床,臉色蒼白之餘又顯疲憊,她的臉上皺紋凸顯,但那對眼眸卻十分精明閃亮,她動也不動地躺在床榻上,柔和地看了眼魏蘭雪,而後目光一轉便落到了冷鳳輕身上。


    “臣女見過太後。”見她朝自己看來,冷鳳輕當即對她福了福身。


    太後輕輕嗯了聲,然後看向魏蘭雪。


    魏蘭雪出言解釋道:“這位是冷侯府的二小姐,今日雪兒無人作陪,便邀了冷姑娘與雪兒一同進宮看望祖母,還望祖母莫怪。”


    聞言,太後輕哦了聲,然後她眉頭一蹙,再看冷鳳輕去的目光之中就帶上了兩分審探。


    見她麵容嬌美眼眸微垂,一臉恭順模樣,半響後方才掩去那份質疑,示意她起身,態度親和地問道:“在哀家這不必生疏,你叫什麽名字?”


    “迴太後,臣女名喚鳳輕。”冷鳳輕心中淡然,微微躬身道。


    她知道這位太後是曆經三朝更迭、扶持兩皇登基的曆史性人物,雖然抗拒她對自己的窺探,可對這位生平事跡完全不亞於男子的老太後還是有些敬重的。


    “鳳輕,鳳輕,好名字。”太後念叨了兩聲,就淡淡頷首。


    “多謝太後。”冷鳳輕又是一躬身。


    太後似乎很有談性,她看著冷鳳輕親近地問道:“輕兒平日裏在府上都學什麽?”


    “迴太後,臣女天資愚鈍四肢不勤,學什麽都不精,所以得了空,就偶爾翻翻醫書。”冷鳳輕順著她的話淡淡一笑。


    “哦?”太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兒還喜歡看醫書?”


    魏蘭雪見時機成熟,就溫聲道:“祖母,現在太醫們束手無策,您的病卻不能再叫他們拖延下去,不然怕是三皇子在外日夜難安,雪兒也不瞞祖母了,雪兒是得知冷小姐深諳醫道,這才擅自主張將冷小姐請進來為祖母號脈的,祖母放心,冷小姐是雪兒信得過的人。”


    這番話自然是安慰太後的,因為魏蘭雪也沒見冷鳳輕施展過醫術,但既然是他出麵請來的人,她的醫術不會差到哪去。


    而且太後是因為感冒引起的中風,所以身子癱瘓麻木絲毫動彈不得,如今病臥在床,可百裏玹對外卻隻是說太後寒感未愈,這已經是言明了他的態度,就是不想叫人知道太後實際病情,不然太後中風之事整個後宮都得受到牽連,這又豈是百裏玹希望的?


    魏蘭雪心中冷然,其中蹊蹺到現在都沒個說法!


    冷鳳輕卻不會想太多,她隻是進宮過來查看太後的病情。


    似乎早預料到一般,太後並無驚訝,她看著冷鳳輕:“輕兒年紀輕輕,竟對醫道也有一番成就?”


    “成就不敢當。”冷鳳輕迴以一笑,道:“是魏姑娘謬讚了,臣女在府上閑來無事翻的醫書又豈有通天之能?對於這醫道隻是略懂一點皮毛,今日冒昧前來,若是太後不嫌棄,不妨讓臣女冒犯一下?”


    太後年紀太大,如今又是這副模樣,就算是她都不能打包票,是百裏暮親自過去找她的,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會為盡全力。


    見太後靜默了下去,魏蘭雪勸道:“冷姑娘都被雪兒勞煩來了,祖母何不試上一試,興許冷姑娘正好在醫書上看過此類病症也說不定?”


    “罷了,便給哀家看看吧。”太後輕歎了口氣,對冷鳳輕道:“你的心意哀家記下了,盡力便可,若是不行,哀家也不會責怪於你。”


    “臣女自當竭盡所能。”說著,冷鳳輕便坐到榻邊,為太後號起了脈。


    很快一刻鍾過去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魏蘭雪與太後都朝她看去。


    不過此時的冷鳳輕卻沉浸在太後脈象上反饋給她的巨大信息中,又細細地探尋了一遍後,她方才鬆開了太後的脈搏。


    “冷姑娘,祖母的脈象如何?”魏蘭雪目帶關切。


    太後也看著她,道:“有什麽話直說吧,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也有數。”


    “太後可是全身僵麻身子半分動彈不得?”冷鳳輕眉眼淡然,看著太後淡問道。


    “正是。”太後凝眉點頭。


    魏蘭雪也看著她,來之前她隻是說皇祖母重感不起,並沒有告知她這些,也知道她這是看出什麽來了,不由得道:“冷姑娘可看出祖母得的這是何病?”


    冷鳳輕微微垂眸掩去其中的譏色,搖頭輕歎了聲:“這病我曾在醫書上見過,但極為麻煩,不好治。”


    原本她還不清楚為什麽那些太醫會束手無策,更懷疑百裏暮要自己進宮為太後探脈動機不純,現在看來,倒是她多疑了,百裏暮怕也是無計可施這才會打攪自己,但也幸虧他及時找到她,因為太後中的這種毒還真隻有她這種與毒為生的玩毒者才探尋得出來!而且若是再晚幾天,太後所中的毒就算是她也迴天乏術!


    聞言,魏蘭雪忙道:“冷姑娘隻管說,我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要的東西準備妥當。”


    “這是我早年在外機緣之下從一位高人手中得到的良藥,正適合太後服用,一天一粒,你且收下。”冷鳳輕從懷裏舀出一個小瓶遞給魏蘭雪,又轉臉安撫太後道:“太後好好安歇,其餘的交給臣女就好了。”


    “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太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頷首。


    冷鳳輕點頭。


    之後倆人也沒久留,交代完一切後就朝來時的宮廊返迴。


    “冷姑娘可與我說說,皇祖母的病到底如何?”魏蘭雪腳下步伐稍緩,問道。


    冷鳳輕淡道:“太後中毒極深,若再晚三日,怕就是我也無能為力。”


    太後中毒,她自然不可能隱瞞魏蘭雪,告訴她也就等於告訴百裏暮。


    見魏蘭雪美目瞬間沉下去,冷鳳輕道:“太後所中乃罕見劇毒,至少有三種劇毒混合,這毒按說還會在身體之中潛伏一段時日,隻是太後偶感風寒這才會將劇毒引發出來。”


    “皇祖母身中多種劇毒,太醫們竟無一診斷得出?”魏蘭雪美目帶慍。


    “太後雖劇毒纏身,但藥量卻輕,太醫們心中怕也有所猜疑。”冷鳳輕道,這隻是她的猜測,太醫們到底能不能看出太後中毒這還難說,畢竟太後此時的跡象隻是中風,而且就算他們看出來了,那又如何?太後如今年邁,他們哪個敢出麵解太後身上的多種奇毒?解了是指責所在,解不了,太後出發生意外,那就是滅族的大罪,如此風險誰敢站出來?


    “那需要哪些藥材,我迴府後立刻差人去辦!”魏蘭雪也知道現在計較這些無用,當務之急就是她皇祖母身上的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些我自會辦妥,魏姑娘無需擔心。”冷鳳輕淡淡一笑。


    太後身上的劇毒她既然敢應下來,那自然是有更好的方法解。


    火焰蜈蚣,五步碧水青這兩樣劇毒之物她已經有了,但剩下的金蟾,靈蟮還有蠍虎,這些卻是她得去找,但她要找這些又豈會告知魏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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