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櫻把手伸進忍者的嘴裏,握住了他滑溜的舌頭。


    “鎮定點。可能會有點痛。”她說道。


    櫻的眼神淡淡拂過少年清秀的麵龐,後者張著嘴,口中唾液止不住地慢慢垂下來,臉上的神色卻一直保持著平靜。


    不,不是平靜。


    春野櫻微微眯起眼睛,覺得那更像是機械般淡漠表情的死寂。


    “把舌頭再伸出來一些,佐井。”


    坐在她麵前的少年,就是前根部忍者,在另一個世界與鳴人他們組成第七班的佐井。


    佐井依言將舌頭更努力地伸出嘴外。


    舌根上黑色的條形咒印顯露了出來。


    舌禍根絕之印。


    這是團藏用來控製根部忍者、確保屬下不會透露出根部秘密的咒印。因為團藏暫時還沒被處死,這個咒印仍然在生效中。


    條形咒印外有一圈紫色的蝌蚪型咒文,圍成一個標準的半圓,那是審訊時,暗部下的第二重封印。


    正如當年大蛇丸用五行封印覆蓋在鳴人腹部的八卦封印上,擾亂了九尾封印術式的功能一樣,暗部施展的這個五行封印能覆蓋住黑色咒印,使其失去對根部忍者的禁製作用,以方便他們進行審訊。


    當然,量產型的臨時封印,效力並不怎麽持久,效果也相當粗糙。


    春野櫻查看的時候,五行封印已經扭曲變形,顏色也褪了大半了。


    “五行封印已經失效了吧?”


    佐井不能說話,吃力地點頭。春野櫻繼續說道:“舌禍根絕之印等團藏死後會自動失效,所以可以暫時先不管它。我先把五行封印消去,然後重新布設一個更強效的八卦封印。”


    男孩麵無表情,隻是眨眨眼睛。


    少女蔥白的手指探到他的口腔深處,一直探到條形咒印的最底端。


    溫軟的指腹摩挲著咒印的突起之處,盡管櫻的動作已經很輕柔,異物的進入仍然讓佐井感到陣陣反胃。


    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突然暴起,掙脫她的控製的想法。


    佐井迄今仍對自己的處境感到迷惑。


    作為根部成員中的普通一員,他的人生軌跡在團藏倒台以後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佐井曾認為自己會在暗部監獄呆上幾個月,然後在接受暗部甄別後,作為一個普通忍者重新上崗,帶著永遠摘不掉的前根部忍者的標簽,要麽一輩子碌碌無為,要麽不為人知地死在某次任務、某個角落裏。


    但是之後他似乎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優待和信任,提前進行了第二輪審查,在宇智波佐助另有意味的目光中,走出了暗部監獄,走進了陽光底下。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名普通的木葉忍者佐井了。”


    卡卡西將一張忍者登記卡塞進他的懷裏。


    “記住,你與團藏再無瓜葛。”


    佐井就著陽光仔細地看著手上的登記卡。


    姓名:佐井。性別:男。級別:特別上忍。


    ……


    個人簡介:擅長畫畫。


    對頁上還有一張蓋了鋼印的證件照。照片上的男孩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眼神淡漠,看不出表情。


    背麵則是印有木葉暗記的空白。


    拿到了這張紙,就表明綱手和木葉已經承認,他不再是前根部忍者,而是木葉數萬忍者中的普通一員。


    九月的陽光仍然刺眼,佐井將登記表塞進證件本中,貼身放好,眼神眯縫起來。


    他隻是根部中的普通一員,不知道團藏的秘密,除了那手秘術還算看得過去以外,身上並沒有任何需要注意的特異之處,也沒有那個人際關係能讓別人給他說好話。


    所以他不值得村子拉攏,也沒理由得到優待。


    所以……為什麽?


    唯一能跟這事扯上關係的,還是那天,團藏帶著他們幾個根部氣勢洶洶地去堵春野櫻,然後被她揍得屁滾尿流的事情——佐井很幸運地及時喊了投降,沒有被當場打死。


    那應該是得罪了火影係的大佬人物,被記小本本才對吧?


    佐井摩挲著手中滿是實感的紙張,心中充滿困惑,但平靜的表情卻仍然表麵上紋絲不動。


    “這就……結束了?”


    顯然沒有。


    屬於根部無名忍者的故事雖然已經結束。


    屬於佐井的故事卻才剛剛開始:幾天後,從雪之國返迴的春野櫻把他拉進了使節團。


    見麵的第一眼,那個女人——或者應該稱為少女——就說道:“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團藏的那股腐朽查克拉的味道……”


    “舌禍根絕又生效了?”


    明明是年紀比他還小兩歲,卻異常的強勢。


    甚至根本沒有等待他的迴答,就做出了決定:“張嘴,我來處理掉它。”


    ——然後就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佐井停下迴憶。


    把注意力放在少女的手上,克製著喉嚨被異物探入導致的生理反應。


    春野櫻的動作不慢。


    先是溫和地摩挲著舊的五行封印,精巧地將失效的封印洗去。接著——


    唰!


    她的指尖上驀然升騰起查克拉的藍光,突然按在佐井的舌根處。


    溫軟滑膩的手指驟然變得想烙鐵一樣灼熱,狠狠地燙在毫無防備的軟肉上!


    佐井霎時間雙眼圓瞪,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但是他畢竟是根部出身的忍者,強大的忍耐力硬生生將巨大的痛楚壓製了下去;隻見佐井滿頭冷汗,清秀的臉蛋變得扭曲猙獰,青筋條條暴起,身體卻仍然紋絲不動!


    春野櫻的手指堅定而緩慢地從佐井舌頭上劃過,查克拉完美地轉化成雙重四象封印,化作一個個精細的咒文,嵌套在舌禍根絕咒印之外。


    少頃,新的封印終於完工。


    春野櫻把手拉出來,手上已滿是透明的唾液。


    佐井渾身癱軟,坐在椅子上,渾身汗如雨下,將全身的衣服都浸濕了,嘴角的涎液控製不住地淌了下來,形象極為狼狽。


    春野櫻把手洗幹淨,看著佐井的樣子,便遞給他一遝紙巾。


    坐了一會,佐井恢複了力氣,便站起來,擦幹淨汗水和唾液,收拾了一下,頓時又恢複了那個幹淨清朗的俊秀少年模樣。


    “謝謝。”


    佐井很生硬地說道。


    像是第一次說謝謝的樣子。


    春野櫻微微蹙眉,禮節上這時她應該微笑地迴一句不客氣的,但麵對佐井,她反而沒這個想法了。


    佐助在那邊的世界,看到佐井跟鳴人他們相處得很融洽,就認為他有值得拯救的價值,所以給了他優先審查、獲得新身份的優待。


    不過,這樣合適嗎?


    畢竟兩個世界的佐井不是同一個人。


    人是由“經曆”塑造出來的。


    沒有被鳴人感化過的佐井,跟那個世界的佐井終究不是一個人。


    所以……需要耐心調教嗎?


    春野櫻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覺察到少女的視線,佐井感到微妙的不安。


    “有什麽不對嗎?”他想了一下,擺出一個更加生硬虛假的笑容,“哦——我忘了在道謝的時候擺上笑容。”


    毫無感情的眯眼微笑,讓他看起來很是欠打。


    “沒人跟你說過嗎?你笑得很假。”春野櫻冷淡地說道,“這種笑容,並不能讓你的道謝顯得更真誠。”


    佐井沉默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重迴沒有表情的淡漠。


    “對不起,”佐井下意識地單腳跪下,垂下頭,“我是根據書上說的,道謝是應該露出笑容,才這樣做的。”


    根部服役的經曆,讓佐井養成了一旦被上位者喝斥,就立刻跪下認錯的條件反射。


    顯然,春野櫻就是他認定的上位者,無論從忍者級別、身份還是實力上判斷,他都隻能得出這個結論。


    春野櫻歎了一口氣,走到佐井身前。


    “起來吧,”她淡淡地說道,“木葉不是泯滅人性、消除人格的根部,沒有動不動就下跪的規則。”


    “不需要這麽虛偽地隱藏自己。你可以……把我、把我們當作同伴對待。”


    佐井微微一愣。


    玉立在佐井身前的兩條纖直白嫩的小腿,而不是團藏萬年不變的黑色袍子,提醒著他眼前的人不是冷酷無情的團藏。


    而是……嗯,冷酷無情的春野櫻。


    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唯一一次與春野櫻的接觸,她給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出手狠辣無情,招招致命,強大冷酷……


    那是作為敵人對她的印象。


    但現在的自己,是她的同伴……所以態度有所不同嗎?


    佐井順從地站起來。


    “謝謝……你幫我把咒印封印起來。”他努力擺出一個合適的笑容。


    這一次,笑容稍微沒那麽空洞,但仍然虛假得很難看。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春野櫻擺擺手,無奈的說道,“還有,既然你不想笑,就別強撐著笑出來了。”


    “沒有真實感情的笑容……很難看。”


    佐井默然。


    “是這樣嗎?”他思索了一下,問道,“書上明明說的是,遇到不明白該做出什麽表情的場合,隻要微笑就可以了。”


    “你看的那本書,一定沒說虛偽的笑容很多時候比不笑更令人惡心。”春野櫻不耐煩地說道。


    “如果你一定要笑,拜托你笑得真誠一些,把你的感情投入進笑容中。”


    佐井沉默了很久。


    “怎麽了?”


    櫻秀眉一挑,問道。


    “根部之人……並沒有感情這種東西。”佐井緩緩說道。


    “人都是有感情的……”少女搖搖頭,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隻是被壓抑得太久了而已。”


    也不管佐井想到了什麽,櫻就推了推他的肩:“幫我把大家召集過來。”


    “關於這次的行動,我有話要對大家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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