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澤置若罔聞,手執幹將站在他身側。


    有人恍然,站出來憤憤不平:「好啊,好一個江家!這次的事其實是你們的陰謀是不是!」


    陳相與一看,竟是上次在酒樓見過的段冷翠,之前這人不是還仰慕劍尊,如今真相未明便惡意揣測,變的可真快。背手隨意道:「不是,我跟他不熟。」


    段冷翠冷笑:「嗬!堂堂蠱宗,何時敢做不敢當了。」


    陳相與道:「我向來敢作敢當,不是我做的我都敢當。隻不過後來想了想,雖然你們不會聽,但我做了好事替人頂了罪別人也不會迴報我,如此捨己為人不像我這個魔頭的作風。我還是不亂認罪比較好。免得有違百家公正。」


    段冷翠指他憤怒道:「一派胡言!我們何曾冤枉過你。」


    「有的。」陳相與心平氣和:「比如說二十年前,你們的門生丟失化骨就與我無關。」


    翡冷翠道:「你慣會花言巧語,十句話有九句謊,誰會信。」


    「哎哎哎,這就奇怪了。」陳相與摸著下巴。「之前我喝醉胡扯雁迴峰藏有門生,你們提心弔膽了二十年。怎著,你們不信真話便好信假話啊。」


    他不動聲色用藏在身後的手推了把江西澤,想把他推遠一點,結果江西澤依舊挺拔站在那裏,紋絲未動。


    「無垢。」葉瀾看向手執幹將八風不動的江西澤。「這次不求你跟我們站在一起,江家繼續中立如何。」


    江西澤沒有說話亦沒有抬眼,依舊站在陳相與身邊,劍鋒上縈繞的白虹夾著璀璨霜花。


    段冷翠痛心疾首:「葉宗主你還不明白嗎,這明月山莊是跟蠱宗一起的,什麽麵具人,什麽金蠱,都是假的,就是想嫁禍秦家,引我們來圍剿,他這次為什麽不帶門生,肯定是潛伏在暗處想等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將我們一網打盡!」


    「真是好算計啊。」


    「虧我以前還覺得劍尊無垢高絕堪比聖人,想來也不過如此。呸!」


    「莫不是這劍尊真是陳相與的兒子?」


    「我就說這脾氣像陳相與……」


    他們說話越來越難聽,人心作祟,如同當初得不到葉婉婉的人在其出事後各種誹謗骯髒落井下石。


    從前江西澤高高在上,他們隻能仰望,將自己的嫉妒之心強行壓製,今日他冒百家之大不韙,光華破碎,他們很樂意讓明珠蒙塵。醜陋嘴臉露出,心中陰暗麵毫無顧忌展露,昔日的嫉妒,畏懼此刻都可以盡情的發泄出來,狠狠的把他踩在腳下。


    麵對千夫所指,有些汙穢之言已難以入耳。陳相與蹙眉看向一旁的人,他早已習慣如此,可江西澤,本是高雅無垢的劍尊。


    「怕不怕?」


    原以為江西澤會淡漠答聲「不怕。」誰知他競極輕極輕的笑了,那些汙言穢語不值得入耳,自然也不會動氣。「求之不得。」他開心的,是有這個機會讓他挽迴當年的遺憾。


    二十年前,自己弱小無力,臨危之時別說保護,就連跟他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他有了。


    幹將握在手中,緊緊握著,劍鋒上霜花映在眼中,就像一層剔透的冰。


    陳相與不明白他在開心個什麽勁,都死到臨頭了。


    「你看到了嗎?」秦暮涯端坐在那裏紋絲未動,手又拿起桌上的杯子捧在手裏。「看清了吧,陳長清。這就是你背叛秦家,想要守護的世人。這就是你一心想要守護的天下。」


    陳相與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秦暮涯抖了抖袖子,他看起來十分輕鬆,甚至有種卸下重擔的釋然感,對著廳中人道:「都別打了,看看門外。」


    眾人聞言迴頭,門外不知何時遍布霧氣,白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有人質問。「你要做什麽!」


    秦暮涯頗為隨意理了理袖子胳膊肘搭在座椅一邊扶手上:「我已布下迷陣,你們出不去了。我們來說說二十年前的事吧。從二十年前陳相與為何會火燒千睛城開始。」


    第59章 暮涯篇(三)


    「二十年前陳相與火燒千睛城,重創秦家,燒死了我的父親也就是前任蠱宗秦翦。秦家因此一落千丈被擠出五大家族。」他說這話時語氣沒有什麽太大變化。


    有人道:「陳相與欺師滅祖,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誅之!」


    秦暮涯嘲諷的笑了。「是啊,一代魔頭人人得而誅之。」看向陳相與嘆惋。「看到此等場景,你難道就不心寒嗎?」


    「你救了他們兩次,可他們卻連條生路都不留給你。」


    陳相與抱著手臂悠悠道:「我做事隻憑喜好,與他人無關。」


    秦暮涯道:「你就是這樣,成不了聖人也做不了邪魔,一輩子都這麽不上不下。」


    江西澤道:「照你所言,他為何要燒千睛城?」事關陳相與,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關心。


    秦暮涯看著他,又看了看陳相與,不知是褒是貶。「你倒是重情,不枉他待你如子。」


    江西澤不喜歡這話,但也無意跟他辯駁。


    「其實陳相與並不是煉出金蠱的第一人,我父親才是。他以魂魄融合了本命蠱,功成之時封鎖了消息,外界並不知,因為他在布局,打算效仿藏佛府君,除掉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當時他年少,不知道父親這麽做是對是錯,看著他精密布局,心裏隱隱覺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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