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喝到將近晚上八點鍾,安小小早已經有些醉意,若不是平常酒量還可以,她現在隻怕已經醉倒在賭小悠的懷裏。


    杜小悠跟酒吧裏的人道了別,扶著安小小在酒吧的長廊上晃晃悠悠的走著。


    見安小小一臉醉意的樣子,她不禁黑線,她可不可以懷疑,這丫頭今晚不讓自己喝酒其實就是為了自己喝個痛快,然後找個車夫順便把她給送迴去?


    途中經過一間包廂,這是那年花開最大也是最奢侈的一間包廂,包廂的門微微敞開,露出一絲縫隙,從她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裏麵的一角。


    杜小悠好奇的往裏麵瞥了一眼,但,也就是這一眼,瞬間將她從天堂打進了地獄。


    包廂裏,彥格一聲紅色格紋休閑服,懷裏正摟著一個長發如墨的女人,此刻,他正狀態親昵的咬著那個女人的耳朵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是從女子不斷嬌笑的聲音可以判斷,他在逗她開心。


    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望著裏麵的情景,她的心狠狠揪住,如針紮般難受,她以為,她的心不會再痛,她以為自己已經滿身鎧甲,堅不可摧,她以為自己再看見他一樣可以裝作毫不關心。可終究這一切也不過是她以為而已!


    心,還痛嗎?或許痛,亦或許,已經麻木,她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再恢複不了,因為這個男人,她丟掉了所有的自尊,甚至懷上孩子,杜小悠緩緩扯出一絲笑容,低頭看向肚子裏的孩子,心裏自嘲,她是神經了,剛才才會有一絲想留住這個孩子的念頭,如果說,曾經真的想留下,那現在,隻有一心的想割舍。


    安小小閉著眼眸,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迷迷糊糊的道:“小悠,怎麽不走了?”


    一滴冰涼的液體滴入安小小的手心,安小小原本微閉的眸子突然睜開,看著手心裏涼涼的液體,又將目光移向杜小悠:“小悠,你哭了?怎麽了?是檸檬汁太酸了嗎?”


    安小小心裏暗自責怪自己,都怪她,晚上讓她喝那麽多檸檬汁。


    杜小悠聞言,微怔,抹了抹自己的臉頰,低頭一看,手心裏竟全是水漬。


    她,哭了嗎?


    她還以為,這輩子都沒什麽能再讓她傷心的事情了。


    杜小悠將水漬擦幹淨,又望了一眼包廂裏麵,微笑著。


    從今往後,你我,再不相幹。


    “沒事,我們走吧。”杜小悠攏了攏外衣,扶著安小小走出酒吧。


    夜色,薄涼,興許是醉意上來,安小小竟覺得頭有些昏沉,步子也開始不穩,杜小悠扶著她挺費力的,她也沒有車子可以送她迴去,那年花開屬於a市郊區,很難在這個點上打到出租車,無奈之下,她隻好將安小小的手機從包裏拿出來,開機。


    手機剛剛打開,便看見署名慕神仙的名字進了三個電話。


    杜小悠嘴角一抽。


    慕神仙?


    可千萬別是慕城……


    當她找遍手機電話錄也沒有看到慕城的名字後,又翻迴了那個慕神仙。沉默的看了三秒之後,果斷撥起。


    鈴聲剛響起三聲,那邊便被人接起。


    “死哪去了。”冷酷的聲音一如既往,語氣裏不難聽出溫怒。


    杜小悠沒有立刻迴話,而是拿起手機又看了一眼,確定沒撥錯號之後才道:“那個……我是她的朋友,她喝醉了,你能來接一下她嗎?”


    那邊沉默了片刻,她才又聽到那清清咧咧的聲音:“地址。”


    “a市城南郊區那年花開酒吧。”杜小悠迅速報出一串地址,那邊很快便掛了電話,安小小收起電話,猜想可能是慕城已經趕來,便將手機重新放迴安小小的口袋裏,隨即扶著她坐在酒吧門口的長椅上,靜等著慕城過來。


    夜晚,微風拂麵,一直吹進杜小悠的心裏,隻是,她已經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刻意的忽略方才那一幕,刻意的忽略方才看見的那一幕,努力將心底的疼痛鎮壓。


    杜小悠垂下頭,她不想再為那個男人留下任何一滴眼淚。


    當人在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覺得過的很漫長的,以至於連彥格和那名女郎都從酒吧裏出來了,可慕城卻還沒有到。


    彥格一出酒吧,便看見杜小悠懷裏抱著一個女人呆坐在長椅上,他微微皺眉,本不想過去理會,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他身後那名女郎不明白狀況,連忙抬腳跟了上去。


    杜小悠正在替安小小調整睡姿,這丫頭,一靠上她肩膀,便睡著了。


    “杜小悠,你怎麽在這?”彥格兀自沉著臉。


    他這番話聽的杜小悠慕名奇妙,這口氣,就好像這麽晚了,她不該出現這這裏,杜小悠不由覺得好笑,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他,手裏還在調整著安小小的睡姿,想著,哪一個姿勢能讓她睡得舒服點。


    彥格見自己被無視。不由怒從心來,這個女人對自己永遠都是這麽一副樣子,冰冰冷冷,沒有感情。這樣的感覺,令他很討厭。


    “杜小悠,你耳朵聾了嗎,我跟你說話聽不見?”


    杜小悠現在連跟他說話都懶得說,將安小小的睡姿調整好之後,又將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見她絲毫沒有搭理彥格的意思,那女郎站在身後,都不禁說話了:“這位小姐,阿格在和你說話呢。”


    杜小悠手裏動作停下。


    阿格……嗎?


    她還記得,當初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讓自己叫他阿格,可她不願,她喜歡叫他格格,那個時候,他還因為這個稱唿跟自己生了好幾天悶氣,可是最後還是以他的投降作為結束。


    過往今夕,那些美好的迴憶,曾經被她視若珍寶的東西,如今迴想起來,竟痛入骨髓,可笑不堪。


    “是嗎?我沒聽見。”很淡漠的語氣,淡漠的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說話。


    彥格每天咻地一擰,深處眉心:“杜小悠,你他媽拿老子當空氣嗎!”


    然而,麵對他即將爆發的神情,杜小悠隻是淡淡一笑:“先生,聲音小一點好嗎,不要影響了我朋友睡覺。”


    客氣疏離的表情,陌生的仿佛如同她從未認識過他,這樣的神色讓彥格心裏突然開始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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