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燊迴去自己的宿舍拿行李箱。陸炎幫他。隻是陸炎這拉杠才/拔/出來,張曉雅就跟進來了。“表哥, ”張曉雅的眼眶裏終於溢出了淚水,“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吧!”陸炎一手提著行李, 一手牽著林燊, 試圖繞過站在門口的張曉雅, 但張曉雅猶如一堵牆擋在他的麵前。“讓一讓。”陸炎極為冷淡。“表哥!”張曉雅哽咽。林燊見此,大步上前,把陸炎拉到身後, 攔住張曉雅的視線,不耐煩地說道:“張導,陸炎都說他不想跟你談了, 你又追過來幹什麽?”“我……”林燊好似沒有看到張曉雅委屈的表情, 直接打斷她的話:“道歉這種事情,也要受害者願意接受才可以的吧, 哪有追著人強行道歉的?張導, 你捫心自問, 你這所謂的道歉是為了什麽?不要告訴我你是想讓陸炎放下過往,從此不再懷有仇恨, 幸福圓滿地度過一生。你根本就是心裏懷著內疚,自己過得不舒坦, 想要尋求陸炎的原諒, 以此得到解脫。張導, 做人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林燊顧不了太多,一開口就是怒斥張曉雅,將張曉雅這種“我道歉你怎麽可以不接受, 我實在是太委屈了”的虛偽心理剖析得一清二楚。他看不得陸炎難受。張曉雅曾經對陸炎做過什麽,他不知道。但就從陸炎對張曉雅的態度上,可以猜出,張曉雅必然曾把陸炎害得很慘。陸炎想把張曉雅當作空氣,就如沒有認識這個人一樣。屏蔽張曉雅,就是屏蔽他痛苦的童年。林燊的話語字字誅心。張曉雅踉蹌連退兩步。她站到了門邊,一手扶住門框,驚駭地看著林燊。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她尋找陸炎多年,隻求陸炎原諒,竟然隻是為了她自己。她愣愣地站著,身子止不住地發抖,眼淚泗流。林燊沒再去看她,緊握著陸炎的手,牽著他側身從張曉雅麵前經過,出了門去。走廊裏大部分人都散了,但還有幾個站在他們的宿舍門口,依舊好奇地朝這邊看來。林燊熟視無睹。陸炎拖著行李箱走在林燊身邊。不過到了樓梯口的時候,陸炎一把將拉杠按了下去,提著行李箱率先走下一層階梯,背對著林燊。他微微彎下腰:“上來。”“啊?”林燊被陸炎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懵了。陸炎有點生氣:“剛才看你氣勢洶洶地跟人吵架,我也不好讓那麽多人把你看扁,就隨你去。我說你才剛剛拆了石膏,怎麽就敢一路從校門口走進來?!為什麽不叫司機把車開到樓下?還敢打架!腳不想要了對嗎?”“呃……”陸炎說的話跟之前張曉雅說的何其相像,林燊頓時啞然,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急忙辯解道,“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了。”“告訴我是哪個醫生說你可以這樣長時間走路的?我去找他!”陸炎甩下這麽一句話。林燊立馬閉嘴沉默,沒敢再發聲。“上來。”陸炎再次簡短地說道。“還有一個行李箱呢……”林燊弱弱地道。而這個時候,有人提著行李箱上來。看到陸炎和林燊一個要背,一個不想讓他背,不由得多瞧了他們兩眼。林燊馬上趴到陸炎背上。被陌生人那樣看,他覺得臉燙。陸炎背起林燊,把行李箱移到牆邊就走下樓了。“等下我上來拿。”他說道。陸炎的腳步又穩又快,林燊腦袋埋在他的後頸處半天抬不起來。還是那樣熟悉好聞的味道,一個月不見,自以為應該忘卻得差不多了,其實一旦肢體接觸,心裏的防線就立馬分崩離析。林燊無聲地歎了口氣。下了樓,出了宿舍大門,林燊這才看到陸炎的車就停在外麵。還是那輛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雪佛蘭。陸炎掏出車鑰匙解鎖,開了副駕駛座的門讓林燊進去,自己則返身迴了宿舍樓去拿行李箱。林燊坐在車內,透過擋風玻璃看著陸炎離開,然後一手搭在額頭上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林燊眨了一下眼睛。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突然想到,話說迴來,他今天是叫陸炎把他放在羅馬假日豪庭那邊的行李給他帶過來的吧,那麽他的行李呢?陸炎不過多時就下來了,手中提著行李箱。他走到車子後麵,打開後備箱,將行李箱放進去。林燊坐在車內轉身向後看。見陸炎動作幹脆利落,不消片刻就“砰”的一聲關了後備箱,人朝駕駛座走過來。陸炎上車,係好安全帶。“我叫你帶過來的行李呢?”林燊開口問道。陸炎啟動車子,似是隨意地說道:“在出租屋裏呢。”林燊把頭轉開,抬手按在太陽穴上。果然如此。這個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他住宿舍!林燊嘴角抖了抖。他有理由相信,就算今天沒有發生這件事,陸炎也會找出無數個理由,用盡手段讓他去住校外的出租屋。陸炎開動車子。陽光透過擋風玻璃射入車內。林燊眯著眼睛偷偷地瞥了陸炎一眼。陸炎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專注地注意著前方的路況,似乎渾然不覺林燊的偷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