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欽脊背微躬,全身的肌肉線條如流水般發力隆起,此刻,他平日所有輕佻華美的偽裝都徹底掀得一幹二淨,恍若絕世名刀的刀鞘擲於地麵。他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唯有雙瞳似雪犀亮,隱約流轉金色的厲芒!


    他就像一隻蓄勢待發到極點的豹子,渾身縈繞殺戮狩獵多年的血腥與煞氣,無所畏懼地阻攔在強敵麵前。


    「那就試試看吧,」他柔和地說,嗓音宛如滾動的一匹絲綢,同時透出蜜糖的圓滑和刀鋒的陰冷,「看看你能不能再前進一步。」


    【玩家鬆林洗劍已永久性斷開連接。】


    【全隊死亡人數:3】


    【逃生模式下的懲戒模式已經開啟,遊戲難度目前累積上升30%,請其餘玩家做好準備。】


    力量還在增加,快樂道森臉上的笑容反而沉了下去。


    「這位客人是個厲害的人物,happydawson看得出來,」他輕聲說,「但happydawson知道怎樣做一個好的獵手,不會急於這一時的。」


    「走,寶寶,」賀欽身體緊繃,一邊緩緩後退,一邊冷靜地向聞折柳傳遞消息,「別難過,也別哭,我們會贏的。」


    聞折柳最後放開林繆完全冷透的屍首,他抱著奚靈,淚水一滴滴滲進孩子的衛衣裏。或許因為年紀小,個子矮,抑或是在他身前的大人們吸收了絕大部分傷害的緣故,奚靈隻是被迎麵擊得昏迷過去,受傷程度反而是最輕的一個。


    他抱著一個奚靈,還想固執地將同伴的屍首也收殮起來,賀欽麵對快樂道森一步步後退,啞聲哄道:「寶寶,走吧,他們……你收不進背包,也背不走。」


    聞折柳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完全想不出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他的理智,他向來引以為豪的觀察能力、分析能力,在同伴的死亡麵前全然化成了徒勞的飛灰。他唯有一麵斷斷續續地流淚,一麵往後撤退。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謝源源首先撲上來,驚懼道:「我聽見係統提示,這究竟發生了……」


    話未說完,他看著滿牆的赤血,走廊中橫躺一地的屍首,剩下的字眼便生生卡在喉嚨裏,再也吐不出來了。


    「怎麽會……」他周身如墜冰窖,呆呆地望著這一切,「……怎麽會這樣!」


    聞折柳拚命抑製著喉嚨間的痙攣感,他眼淚長流,低聲道:「走吧,快走吧……」


    「那他們……」謝源源還想上去拾起林繆等人的手臂,將他們背在背上離開,賀欽厲聲道:「走!不要在這裏久留!」


    快樂道森睜著森冷而愉悅的眼瞳望著他們,緩緩伸出一隻手,朝他們有規律地擺動了三下。


    「歡迎下次光臨,我尊敬的客人們!」


    他們沿著樓梯往後退去,聞折柳的懷抱連續送走了三個本不應該沉沒在這裏的同伴,他被死亡和絕望淋得濕透,隻覺得眼前是全然的黑白,連色彩都被一併剝奪。


    失敗,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失敗。


    藥劑廠的一樓靜悄悄的,除了砸碎一地的狼藉和被外力放倒的桌椅器皿之外,沒有一個多餘的人影。


    「在接到陳飛鸞的……的消息之後,李天玉就瘋了。」謝源源幹巴巴地,苦澀地笑著,聲音小範圍地迴蕩在空蕩蕩的一樓,「杜姐把她打暈了強行帶走的,說先在外麵等我們,她不能就這樣上去。」


    聞折柳麻木地點點頭,他抱著奚靈,而身後的賀欽仍然護衛在他們身後,以防那喜怒無常的喜劇演員臨時改變主意。


    「寶寶,」他低聲說,聲音可靠而溫柔,「沒事的,放鬆點,我們能扛過去。」


    聽著他的聲音,聞折柳忽然有點奇異的困惑。


    他莫非還在幻覺之中,一直不曾醒來,否則,他眼前的世界怎麽會突然出現如此之大的巨變?


    第63章 午夜歡樂秀(三十八)


    爆炸聲震耳欲聾,皮卡車載著他們一路疾馳,在出藥劑廠的第一時間,聞折柳便引爆了地下安置的tnt,將一切都炸成一片破碎的火花。


    天邊已是暮色四合,杜子君扔下那輛哈雷,和謝源源坐在後座,一手護在李天玉後頸,一手擋在她猶自緊閉的雙眼上。


    「現在連七點都不到……」謝源源小聲說,他抱緊奚靈,語氣裏含著一絲不可分辨的恐懼,「怎麽會這麽快天黑?」


    「因為難度提升了。」杜子君低聲道,「但謎底我們依舊一無所知。」


    謝源源難過地說:「我不明白……boss的來歷我們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麽還達不到通關條件?」


    聞折柳捂住紅腫脹痛的眼睛,啞聲道:「這隻能算是原因,係統希望我們找尋的,應該是動機。」


    「動機?」謝源源下意識重複,心亂如麻地深深唿吸,「什麽動機,還能有什麽動機,他生前是個不受人歡迎的喜劇演員,所以在死後想要獲得大眾的關注,所以控製他們的靈魂和生死……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動機?」


    「……應該,」聞折柳將臉埋在手掌心裏,說話的聲音也像溺水般沉悶模糊,「我隻是說應該,應該是這樣,具體的我也不確定,我……」


    「寶寶。」賀欽開著車,沉聲喚道,「這不是你的錯,別懷疑自己。」


    「這為什麽不是我的錯?」聽見這句話,聞折柳帶著哭腔,一下子崩潰了,他的衣襟上還沾著累累的血跡,不知是其中一個人的,還是三者兼有之,「是我提出要找旅館老闆,我沒能分辨出那是陷阱,冒然推開房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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