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她的手,緩緩地落下一個吻。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他握著她的手很緊。


    如果她不是在沉睡之中,肯定疼得罵他。


    可是,她依然是那麽地安靜,柳眉微微地蹙著,似乎在夢裏也並不快樂。


    “我快要死了……我總覺得,這是報應。”


    他苦澀地一笑。


    “當年,我不應該那麽執著,我就應該真的當你已經死了。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死過的人……可是,我不知足,我出現了,破壞了你再一次的幸福,將你再一次地拖往地獄,整整八年。”他伸出手,撩開了她的劉海,“所以,上天也要懲罰了,也要將我拖到地獄去,永生永世的。”


    “也許,我還有一個月,也許,我隻有十天……不知道,醫生說,讓我做好心理準備。”他輕笑,將死亡說得雲淡風輕。


    “我放棄治療了,因為我想來看看你,因為我不想在最後的時光裏,就連最後一眼都無法看見你,因為我是那麽地想念你,害怕去了地獄,將永生永世見不得你……因為即使未來,你離開人世了,肯定也不會跟我這樣的壞蛋一樣在地獄,你卻在天堂……”


    ……


    心電圖的顯示,心跳頻率出現了異常。


    但是,並沒有任何的危險。


    因為一陣異常之後,就會又恢複了正常,她的心跳仿佛已經隨著身邊的人的話語而一次次地起伏不定。


    “別貪睡了,你醒過來,這就當是我這個將死之人唯一的遺願吧。當然,如果你能夠陪著我度過最後的歲月,那麽,我會覺得很幸福。”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俊美豔冶卻難掩一絲病態蒼白的臉龐。


    ……


    “我很害怕,害怕我到死的時候,都不能再看見你一眼,那樣,肯定就是你們所說的死不瞑目……我不想死不瞑目,更不想帶著對你的思念死去,我能夠想象,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小乖,求求你,別讓我覺得那麽痛苦。”


    “前陣子,我睡下來,病房了,嘴裏流著血,鼻子也留出了血……我滿手滿嘴滿鼻子都是血……幾乎渾身都在疼痛著,劇痛……然後,我就想你,想著想著,似乎就不會那麽疼痛了。是不是很神奇?我答應過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不會再破壞你的幸福,但是,你卻又調皮了,竟然又想要睡懶覺,為什麽?我不是成全了你的幸福了嗎?你怎麽還叫我這麽難過呢?”


    一整夜。


    整整一夜,法蘭克都在跟韓萌說話,嗓子都啞了,卻沒有停下來。


    聊他們的曾經。


    想象著他們的未來。


    以及他用生命在做著最後的告白……


    因此,第二天,法蘭克徹底地累得爬在了病房的旁邊。


    這一天上午,趕過來的是糖糖,而唐澈說,今天公司有個很重要的早會,所以,送她來醫院,卻說沒有空陪著她上來病房。


    有些話,心底知道就行,不能說出來……


    說出來,會讓人傷心。


    糖糖這一刻,竟也懂得了大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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