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要死了……以後,不能陪著你了……”他緩緩地醒過來,氣息微弱。


    它蹭了蹭,靠得他更近。


    仿佛說,生死相隨。


    他緩緩地勾唇,一抹風華淡笑。伸出手,無力地放在它柔軟的身上,“我們在一起……五年多了……我卻還沒有想好,應該給你取個什麽名字?”


    它看著他,小爪子撓撓他的手臂。


    仿佛,在安慰。


    “你……想不想幻化成人?”


    它依然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薄唇微挑,拚著最後的一絲力氣,抬起手,將他的所有,都關注在掌心。


    他是將死之人,不需要帶著這些法力離開,不如,渡它化妖。


    他將手掌心,放在它額心的位置。


    “記住,一定要純心修煉,踏上正道,不能犯戒。你們妖修,最忌殺戒和色戒,可知?”他半靠在雪樹旁,一邊將自己畢生的修為傳給它,一邊叮囑它。


    最後,他緩緩地收迴了手,兩鬢逐漸地花白。


    而它,逐漸地幻化成形。


    最終,在他麵前的,是一身白衣的小女娃。


    白嫩的肌膚,黑發如緞,一張可愛的小臉蛋帶著嬰兒肥,眉細如柳,杏眸雪亮,櫻桃小嘴,唇瓣如嬌豔的花朵。


    隻是,年紀尚小,渾身胖乎乎的。


    她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自己的手,自己的頭發等等。


    然後,小嘴動了動。


    古野希看著她,心中微微一歎。


    如此之色,以後長大了,必然是傾城之姿。


    “小東西……你、可以說話了……”


    她的小嘴動了動,最後,吐出兩個字,“爹……爹……爹爹。”她蹭到了他的身旁,伸出胖乎乎的手去觸摸他的臉。


    古野希快死了,如今,卻又嚴重內傷了。


    爹爹?


    他怎麽有個妖精當女兒?


    “我不是你爹爹。”他歎息。


    她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古野希現在哀歎,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幾年,她始終跟自己在一起,行走人間,看到別人一個大男人,一個小孩子,那都是父子、父女。


    所以,她也以為他是她爹?


    她對他說的話,完全是信任的。


    所以,不是爹,那肯定就不是爹了。


    她小嘴微微一嘟,想了想,軟軟的小手撫摸著他的臉,輕聲地喊道:“阿希……”


    “以後……自己想個好名字……有緣的話,我們來生……再……見……”他伸出手,輕輕地觸摸上了她的臉。


    剛觸及,他的眼眸,緩緩地閉上,手緩緩地滑落。


    她愣了一下,然後,速度地伸出手,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緊緊地握著。


    她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懷裏,看著他,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深邃的俊臉,“阿希……”


    她覺得,她很傷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能像人類那樣,流眼淚。


    阿希曾經跟她說過,妖,幻化成人,是不能真正的像人一樣流眼淚的。


    她終究是妖,不是人。


    “阿希,來生……來生是多久?”


    她靜靜地在原地,守著他,感受著他的體溫漸漸地冷卻,感受著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從日出守到日落,又從日落守到了日出……


    如此的,日複一日。


    雪,漸漸地堆積,漸漸地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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