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我不信


    當顧然站到跟自己一個名字、甚至照片上的那張臉都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麵前時,心裏的震撼不止一點兩點。


    她怔怔的看著上麵的那張臉,冷聲問道:“所以,你不是喜歡顧蕭,你喜歡的人,就是她,是嗎?”


    顧以言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眼神漸漸變得溫柔,“她就是你呀,然然。”


    盡管他的眼神十分的溫柔,顧然的後背卻變得涼颼颼的,她是一個死人?不要這麽勁爆啊好吧!


    “我沒死!”顧然咬牙切齒的瞪著顧以言,憤恨不已。


    顧以言居然拿她跟一個死人作比較!


    “我知道呀,然然,我知道的呀。”顧以言伸手,大掌在她頭頂上揉了幾下,“你就是我的然然啊!”


    他的眼神是那麽的溫柔,他的動作是那麽的親昵,讓顧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為了誰了。


    是因為墓碑上的那個顧然,還是現在,站在他麵前的這個顧然?


    “顧以言,你為什麽會說我是她?”顧然生生壓下了心裏的翻天覆地,耐著性子柔聲問道。


    “你之前發生了一場意外,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就立了這個墓碑,可是後來經過調查我才知道你沒死,所以千方百計的將你找了迴來。”


    隻是,為什麽會發生意外,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該如何說清,其中緣由,隻能她自己想起,其他人才能知曉。


    雖然他能猜到這件事跟顧蕭脫不了幹係,可他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說明這是顧蕭幹的。


    這讓他很抑鬱,而顧然一向是最信任她這個姐姐的,恐怕他就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失去了記憶的顧然也不見得會相信。


    “可是我跟她長得不像呀!顧以言,我跟她不像呀!”她極力的想要爭辯這個事實。


    “她是她,我是我,顧以言,你不要將我跟她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顧然憤怒了,爆發了,她之曬一個孤兒,她隻是一個跟墓碑上的女孩一個名字的顧然,她不是她。


    是的,她不是她。


    顧以言不迴答,隻是用有些悲傷的眸子定定的望著顧然,一瞬不瞬。


    顧然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顧以言,我是個孤兒。”


    她說:“顧以言,我對你說這一切沒有任何的記憶,如果我真的是她,我想我不會忘記你。”


    她說:“顧以言,我不是這個叫顧然的女孩的替代品。”


    她說:“對不起,顧以言,你說的這一切,我不信。”


    照片上的女孩笑顏如花,潔白的牙齒在清晨的光輝中閃著微光。


    這就是顧以言喜歡的女孩啊!她站在墓碑前,如是想到。


    她苦澀的咧了咧嘴角,“顧以言,你就算再喜歡這個女孩,你就算再舍不得她離開,也不能這樣對待我啊。”


    她的聲音有些疲倦,“我累了,離婚吧,顧以言,離婚吧。”


    顧以言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他看著顧然,眼底閃動著一些顧然看不懂的情緒。


    “顧然,你做夢,就算是把你囚禁,我也不會和你離婚!”


    顧以言的表情甚至算得上陰鷙,他不明白,他已經這樣對顧然解釋了,可她還是不信他。


    縱使他平時強勢習慣了,此時也從心底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顧然,你看好了,你也給我記好了!這才是你原本的相貌!”顧以言一把將顧然拉到墓碑前,強迫她看著那張照片。


    顧然被顧以言拉到墓碑前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那張照片。


    她頭一次覺得,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像是一個魔鬼。


    “她不是我。”她這樣堅定的對顧以言說道。


    原本顧以言因為太過用力而讓她摔倒有些愧疚,聽了她的話卻十分的蒼涼。


    那是他最愛的顧然啊,他怎麽舍得她受傷?可是他的顧然啊,卻怎麽都不肯信他半分啊,這讓他怎麽辦?


    顧然睜著水汪汪的眸子,強忍著快要掉落的眼淚,忽然猛地一把將照片撕了下來。


    指甲撞到堅硬的石板上,斷裂了,手指也因為摩擦破了皮,可尖銳的疼痛並沒有讓她的動作停下,相反,她將照片撕下之後,一點一點,將它撕碎了,朝著天空一揚手。


    頓時,碎片紛紛揚揚的落下,她卻笑了,對著顧以言笑了,“顧以言,我們再做個交易吧。”


    顧以言一直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也不開口阻止,如今她開口,他也不說話,隻是不動聲色的望著她。


    “你讓我走,我幫你找到一個比這個顧然更好的女孩,怎麽樣?”


    “可你就是顧然。”沉默了很久的顧以言開了口,她就是顧然,不用再找其他的人了。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就是這個顧然,說我以前發生了意外,那你就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顧然的眼睛裏有著一種名叫悲傷的東西,她倔強的看著顧以言,期待他能夠給她一個交代。


    “這個沒什麽好說的,然然。”顧以言蹲下身,將她從地上拉起,愛憐的捧著她受傷的手指,心疼不已。


    “你知道的越多,就會遇到跟之前一樣的傷害,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那樣,我會瘋。”


    如果她什麽都想起來了,顧蕭不會放過她,顧蕭的幫兇,同樣不會放過她。


    “誰要害我?”


    顧然想,她今天真的是將鍥而不舍這個詞語用得淋漓盡致了,隻是她問的這個男人,卻沒有像老師一樣一一的為她解惑。


    “顧然,你信我嗎?”顧以言一反常態的嚴肅,嚴肅到顧然都懷疑那個時時溫柔的人跟麵前這個人不是同一個人。


    “我不信。”信人則傷,這個道理顧然還是懂得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卻讓顧以言難過了好一會兒,他眼中的光芒淡去,“好,很好,顧然,既然你不信我,那你最好誰都別信。”


    他是唯一她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可是她居然不信他,或者說,她不敢信他。


    顧以言這輩子從來沒覺得他有這麽失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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