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過三萬人的艦隊北上,仿佛黑雲般壓向英國。整個歐洲都在盯著歐洲西北,因為這是一場關乎世界格局走向的戰爭!


    戰前會議上,伊麗莎白一世最終確定,由法蘭西斯·德雷克中將作為海軍總指揮,由我擔任參謀長,肯尼迪則作為後勤統帥出現。


    法蘭西斯·德雷克早年是一名海盜,或者說——航海家。早年的航行中,他現並命名了德雷克海峽,一直到今天依然沿用著。


    在英國並不算強大的那個年代,德雷克率先反抗西班牙強權,並且用靈活的戰術擊敗了西班牙,還俘獲了幾艘大船!


    這在英國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畢竟是從無到有,擊敗了西班牙人不可戰勝的神話!


    所以這次和西班牙大決戰,群情激奮的英國民眾唿喊出了“是時候再次敲響德雷克之鍾”了!換句話說,他們相信和希望德雷克能帶領他們勝利。


    而曆史也證明,人民的期望沒有錯——至少上一次的曆史沒有錯。


    可是這一次呢?我們還能贏嗎?


    坐在旗艦“伊麗莎白的榮光”號的船長室裏,我和德雷克對麵而坐。這位中年人緊緊盯著航海圖,花白的胡子,卻精神矍鑠,不時咬緊的牙關告訴我們,他的內心十分緊張,卻充滿著必勝的決心。


    “侯爵閣下,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德雷克抬起頭看著我,出聲問到。


    我笑了笑,思考了片刻才答道:“我的想法自然是要前出、到大海上尋求機會的。”和德雷克認識以來,我對他印象不錯,所以說話也很實在:“出海總好過在泰晤士河裏決鬥,相信我。”


    德雷克低頭看著航海圖,沉吟道:“敵我排水量相差太大,在海上毫無地形優勢的情況下與敵人決戰,似乎難度很大啊……”


    我淡淡的笑著道:“誰說要和他們決戰了?”


    德雷克帶頭望向我道:“打遊擊?萬一海風方向變化,豈不是措手不及?”


    不得不說,他的擔憂很有道理。夏季的海風變幻莫測,一旦在風向有利時運氣不佳、突然轉變為不利風向,那麽將大概率出現獵人與獵物轉換的情況。


    可是我卻不擔心這個,因為我壓根沒打算與他們硬拚!


    我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卻自顧自的用手指在航海圖上輕輕劃著,一路向南,直到一個位置方才重重一敲!


    這裏是加萊!二戰中諾曼底登6的佯攻方向,著名的海岸線、遊覽區,可在此時,我卻要它變成最可怕的殺場所在!


    “就在這裏!我們先給他們一個驚喜!”我冷冷的笑著,望著德雷克道。


    “加萊……加萊!那裏有……”德雷克望著我,眼神裏突然閃過興奮的光芒!


    “對!就在加萊!”


    仿佛沒有盡頭的風雨,就那麽無休無止的打在西班牙人的船艙頂上、甲板上和臉上,,他們恨透了這鬼天氣,


    自從出海以來,連綿的陰雨導致了很多問題——一些比較老舊的船上開始出現大規模的食物黴爛變質,這也導致了水手們的不健康狀態頻。


    水手長讓廚師加大了清水中勾兌朗姆酒的比例,為的是增加水手們的抵抗力,可是抵抗力這件事豈是你想加、想加就能加?每天依然有大量的水手病倒、複原、再病倒。


    隨船牧師們拚命的禱告著,期望上帝能夠慈悲——這不是正義的戰爭嗎?不是為了上帝的榮光而出征嗎?為什麽這麽處處不順呢?


    天氣並沒有隨著牧師們的禱告而好轉,依然顧我的陰雨綿綿。偶爾雨停之時也是冷風陣陣,根本不像是夏天的樣子。


    當先打頭的是由十二艘戰艦組成的先遣團,他們隸屬於無敵艦隊第三分艦隊,由新任提督奧克斯統帥著,共六千五百餘人,浩浩蕩蕩的開往英吉利海峽。


    這支分艦隊盡管傷病不斷,但是士氣依然保持在一定的水準——這種士氣主要來自於人數,這支分艦隊的人數已經達到了英國艦隊已知人數的三分之二,在按照人數衡量戰鬥力的西班牙,這已經是足夠正麵硬碰硬的比例了。


    把那些英國佬絞死後,扔在泰晤士河的海岸上慢慢風幹!把伊麗莎白一世那老女人抓迴去,永世關押在塞維利亞的囚牢裏,不見天日!


    西班牙人都有這樣一個設想,並且信心滿滿的想要去實現。


    他們從塞維利亞出,繞過伊比利亞半島後轉而向北,本來十幾天的路程,卻因為死死貼臉壓製的北風而變得步履維艱、一波三折。


    盡管官兵們依然維係著基本的士氣,但是很明顯已經進入了比較低位運行的狀態。在陰雨的影響之下,甲板上幾乎無人活動,所有人都縮在甲板之下,就連瞭望手都半遮掩著自己,隻希望讓自己少受些罪。


    至於船長、大副、二副、水手長和導航員,他們早已深深地藏進了自己的空間,喝酒、吹牛、打牌,用能想到的一切辦法打無聊的時間。


    他們壓根就不擔心英國人會主動出擊、攻擊自己。如果英國人有這個膽子,隻怕現在的歐洲也不會是這種形勢。


    所以在西班牙人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靠近英吉利海峽——集結——壓過去——英國被打敗或者投降——順利班師迴朝——享受美好生活,僅此而已。


    五月初的一個平常的夜裏,西班牙艦隊逐漸逼近了加萊,這裏已經是相當靠近英國的位置,也離約定的聚集地點不算太遠。


    第三分艦隊的二副阿爾瑪尼有些憂心忡忡的麵對著提督奧克斯的艙門,他很想敲門進去,提醒提督已經臨近敵方的地盤,從這兩日日益稀少的船隻來看,敵人已經收縮防守了,值得警醒。


    阿爾瑪尼畢業於西班牙最大最好的海軍學院,是一名高材生。他曾在南美洲參加過平叛戰爭,具有一定的戰鬥經驗。


    在他認為,此時已經進入了理論和實際上的警戒區域,如果依然這樣放縱,隻怕會招致不幸的生。但是客觀的說,阿爾瑪尼也並非不同事故的學生,亦或是死搬教條的老學究,所以當他聽到船長室裏熱鬧非凡的祝酒唿和聲之後,又幾次收迴了準備敲向大門的右手。


    在他的內心裏,天使和惡魔在激烈的角逐,天使在一個勁兒呐喊著,責任!榮耀!使命!你必須進去提醒這個該死的醉鬼,他是提督,不是酒吧裏的濫酒鬼!


    惡魔卻在冷笑著,你隻是個二副!二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去為別人家裏的麥子操心。


    站在門口,阿爾瑪尼思考了很長一陣子,最終他決定,還是應該盡到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當當當”!阿爾瑪尼最終敲響了船長室的木製大門,與此同時,裏麵爆出一陣喧天的哄笑聲!


    阿爾瑪尼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幫該死的酒鬼,他們難道完全沒有大戰將至的危機感嗎?


    結果告訴他,這些人沒有危機感這種奢侈品,打開門的瞬間,阿爾瑪尼幾乎被那衝天的煙氣熏得一個後仰,隨即便看到了提督奧克斯與其他幾名艦隊高層被酒精催化的通紅的臉頰。


    見到阿爾瑪尼進來,屋裏的人停下拚酒的節奏,尚未喪失神智的奧克斯和大副等人頓時將目光投向了阿爾瑪尼,顯然都有些不善的意味在裏麵。


    奧克斯自然是因為這個較真的小子打攪了自己的雅興,大副則是天生的不喜歡他——誰又喜歡一個能力明顯高過自己、處處緊逼自己的下級呢?


    見阿爾瑪尼黑著臉站在門口位置,船長室裏頓時安靜下來。奧克斯端著酒杯不做聲,出身水手的大副眼珠一轉,便對著阿爾瑪尼粗著嗓子嚷道:“你有什麽事?沒看到我們正在議事嗎?”


    阿爾瑪尼聽到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幫人拉幫結派、勾心鬥角,處處排擠自己這個學院派,這些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此時已經是大戰在即,這幫混賬還這麽不知輕重,真該死!


    頓時阿爾瑪尼冷笑一聲,輕輕從腳邊撿起一個空酒瓶,放在手裏掂了掂,隨手扔到一邊,頓時“啪嚓”一聲摔得粉碎!


    他在身上隨意的蹭了蹭手,淡淡的道:“談完了嗎?關於靠近接火線一事,你們商量出什麽對策了?”


    大副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哈哈笑了半天,方才紅著眼睛、沙啞著嗓子嚷道:“什麽對策不對策的?難道你認為那幫膽小如鼠的英國人敢主動打過來嗎?啊?”


    說著,他端起酒杯,搖搖晃晃的走到阿爾瑪尼麵前,輕蔑的道:“我就看不慣你這小子,仗著讀了幾天書,就處處想著教育人!對策?不需要什麽對策!”


    他打了個酒嗝,提溜著酒瓶的手在空中一劃拉,仿佛這樣就把英國人全部揮到角落裏似的,重複的嘟囔著:“不需要對策!是的,不需要!”


    阿爾瑪尼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淡淡的問道:“這麽說,這條船上你說了算嘍?”


    這句話相當誅心,大副氣的臉色漲紅,卻不知如何反駁。要說是,我說了算,背後的奧克斯會怎麽想?要是說不算,那剛才自己牛氣哄哄的扯了半天又算什麽呢?


    所以,他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個“你”字,便沒有了下文,隻能死死的瞪著阿爾瑪尼。


    奧克斯在後麵看著,本來不想開口,此時卻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清了清嗓子,笑嗬嗬的說道:“阿爾瑪尼,來這裏坐!剛才找你沒找到,快來一起坐!”


    阿爾瑪尼冷冷的道:“不必了!我隻是想問問,臨近敵人海域,提督您有什麽計劃嗎?”


    奧克斯頓時尷尬異常,再次清了清嗓子道:“嗯……其實目前沒有什麽情況,至少往前兩天海程都是安全的,阿爾瑪尼,別那麽較真了!”


    阿爾瑪尼氣的渾身顫,良久才抬起手,指著奧克斯等人冷冷的道:“海軍的衰落,你們都有罪!記住!你們都有罪!”


    奧克斯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剛要火,突然不遠處傳來了幾聲沉悶的響聲!


    那不是打雷,也不是其他的聲音,這是開炮的聲音!


    “敵襲!敵襲!”船艙裏亂成一團,奧克斯臉色白的望向窗外,正好看到無數的炮彈宛如雨點、向著自己的船隻覆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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