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該幹什麽的時候就幹什麽,絕不會或者很少會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分心分神。


    在伊麗莎白一世下定決心之後,我們不約而同的都沒有提起剛才的尷尬和不快,全神貫注的開始討論接下來的戰備事宜。


    其實女王陛下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麽鎮定,更多的是出於給下屬和臣子打氣,強撐起一副驕傲自負的表情和神態。


    而我的直截了當徹底戳破了她的驕傲自負,不得不低下頭來全心全意的研究戰備之事。


    與會的人也多了很多,主要是軍部海軍財政以及外交部門的官員。


    我就那麽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著他們在那裏吵吵。其實他們來之前,我就知道他們大概的論調是什麽。


    軍務大臣是個大老粗,沒有什麽更多的建設性的意見建議,就倆字:擴軍。


    他的話一出,讓作為軍務副大臣的傑克布拉沃都滿臉通紅。


    但是他沒法說什麽,軍務大臣正是伊麗莎白一世的表親伊莎貝拉的父親,所以盡管他心知肚明這家夥不學無術,依然無法過多的有所表示,隻能滿臉哀求的看向我的方向。


    海軍大臣目前空缺,由英國皇家艦隊提督肯尼迪暫時代理,這家夥四十來歲,倒是英明強幹的模樣,但是軍務大臣有言在先,他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含含糊糊的表示要調整優化海軍編製,沒有多說。


    財政大臣各種吐苦水,表示如今才立夏不久,年度財政預算支出進度卻已經超過四分之三,尤其是秋冬兩季還有許多臨時預算沒有著落,不能再在軍費上國度開支雲雲。


    外交大臣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表示要采取慎重的外交政策,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倒是四平八穩。


    果不其然,每個人都沒跳出我的猜測,這讓我坐在一邊哭笑不得。而我扭頭看向伊麗莎白一世,她麵無表情,但是從她緊緊捏著座椅扶手的雙手可以看出,她的內心是十分糾結的。


    下麵在糟吵,伊麗莎白一世在糾結,我在看笑話,隻有旁觀者伊莎貝拉心裏晶瑩剔透。


    在幾位老爺子吵得稍微停頓紛紛口幹舌燥找水喝的時候,伊莎貝拉忽然開口向伊麗莎白一世道:陛下,我們何不聽聽墨西哥侯爵有什麽意見和建議,如何?


    這句話深深的說進了伊麗莎白一世的心裏,見下麵的老爺子們紛紛安靜下來,她便扭頭望向我,用她慣常的威嚴語氣問道:墨西哥侯爵,你對此事有什麽想法。


    我還沒開口,旁邊的軍務大臣已經嚷嚷開了:女王陛下,這等國家大事,你詢問一個年輕人有什麽意義?不過是一個攀附權貴的小白臉,別誤了大事才好。


    我心裏自是暗笑,自從我來到英國,爵位上一路飆升,著實讓招致了許多人的紅眼,其中就尤以這個所謂的軍務大臣為甚。


    這個老頭子據說名義上是亨利八世的侄子,實際上卻是他的私生子,那邊是伊麗莎白一世的親兄弟,所以在英國國內為所欲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他卻搞錯了一件事——並不是我央求著伊麗莎白一世要參與這什麽作戰會議,而是她拜托我留下來幫忙出主意。


    如今讓這家夥一攪和,我自然是微微一笑,卻不開口,隻是本來稍微坐直的身子重新深深的坐迴了椅子之中,端起了旁邊的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


    氣氛一時尷尬至極,其中最尷尬的當屬軍務大臣,這本就是個沒什麽本事的草包,自然沒什麽城府。女王倒是覺得這麽一鬧心裏輕鬆了很多,反而作壁上觀看齊熱鬧來。


    見我不說話,那軍務大臣實在撐不住勁兒,開口嚷道:東方來的小子,女王問你話,你怎麽不迴答?


    我淡淡一笑,放下杯子,輕聲笑著答道:我一個攀附權貴的小白臉,沒什麽好說的,您老人家臉黑,有能耐,您繼續,我洗耳恭聽。


    我這話一出,女王和大臣們還能忍住,周圍的侍衛侍女們卻著實忍不住了,噗嗤噗嗤忍著笑的聲音在大殿裏響做一片。


    軍務大臣泰勒的老臉頓時就紅的發紫,顯然是被我嗆得夠嗆。他正要發作,上麵的伊莎貝拉看不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父親幾斤幾兩,今天來參會之前,自己曾多次告誡於他,不要亂說話,多聽別人怎麽說,最後附和女王的意見就是了。


    可這酒鬼老爹偏不聽自己的,還非要去撩潑這最難對付的孫啟藍,簡直是自己找死。不過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自己不能坐視他出醜。


    於是伊莎貝拉開口道:軍務大臣閣下,女王想聽聽墨西哥侯爵的意見。


    其實他的意思無非是提醒父親,別再說了,這是女王的意思,也算是給了父親一個台階。


    誰知道老頭子聽見伊莎貝拉這麽說,更是火冒三丈,覺得自己女兒不幫著自己,胳膊肘子往外拐,頓時嗚哩哇啦的叫喊起來!


    什麽小白臉妖言惑眾,勾引了自己女兒啦;什麽女王的宮殿門檻越來越低,什麽人都往進放啦,如此這般,說的十分離奇荒誕。


    我聽的津津有味,忍不住端起茶又喝了幾口,就差沒有扔給他幾個銅板當賞錢了。


    軍務大臣泰勒見我毫不在意他的詆毀,反而在一邊喜笑顏開,不由得大怒,當即從手上扯下一隻手套,在伊莎貝拉不的驚唿聲中,遠遠的隔著大廳向我扔了過來!


    啪!手套打在我的小腿上,隨即落到地上。泰勒大吼著:小白臉!你敢侮辱我!我要和你決鬥!我......


    他的話音未落,隻見眼前白光一閃,隨即脖子上一涼!


    我的童子切已經緊緊的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稍微用力之下,泰勒的脖頸上已經緩緩的滲出了一絲血線!


    在場的眾人都是第一次見我出手,包括伊麗莎白一世在內,以前隻聽說我身手不錯,但是看眼前這迅若閃電的一刀,眾人才知道以往人們對我的種種誇獎實在是過於保守了。


    泰勒感受到脖子上的微痛,知道自己的老命已經完全在我一念之間,喉嚨裏嗚嚕嗚嚕的說不出話來。


    伊麗莎白一世也不開口,就那麽興致勃勃的看著。我心念電轉,這阿姨是要靠我出手鎮住其他有異心的人,借我來統一思想啊!


    我心中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對不起了,老爺子!


    我輕輕用刀身往下壓了壓,不至於傷到泰勒更多,但是足夠嚇得他半死,可是想求饒又說不出口,隻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兒。


    伊莎貝拉卻知道,我不是她父親那樣的不明事理的人,最多教訓她父親一頓,不會真的傷了他的性命。


    我淡淡的問道:老爺子,你打過仗嗎?


    泰勒心道打過,在女士們的身上打了一輩子仗。可是這話怎麽說的出口,又感覺到脖子上的刀刃越壓越緊,便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說了聲:沒!


    我又問道:你率軍出過海嗎?


    泰勒心道我出過泰晤士河,可是依然沒法開口,隻能嘟囔著道:沒!


    我冷笑一聲道:如此說來,你這一輩子倒是活到了狗身上,當了一輩子造糞機器,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周圍再次冷笑聲起,泰勒此時命懸一線,也顧不上別人的嘲笑,隻能默默的忍著,微微向後躲著脖子。


    我突然提高聲調,喝道:我要是你,就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去養老,趁著能喘氣多爬幾個女人的身子!滾吧!饒你不死!


    說完,閃電收刀入鞘,宛如出刀時那樣讓人目光難以捕捉。


    泰勒氣得渾身發抖,但是見女王並不表態,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了鐵板上,隻得重重的哼了一聲,灰溜溜的拂袖而去,又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


    我坐迴座位上,並不看伊麗莎白一世,卻見傑克布拉沃的眼神裏有七分解氣三分擔憂,知道這老哥是擔心他報複我。


    我微不可查的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見他收到,我才轉向了代理海軍大臣肯尼迪道:肯尼迪閣下,你所說的這些計劃,可否詳細的說一遍?


    肯尼迪聽我發問,眼睛頓時一亮。他常年在海上,自然知道己方同西班牙海軍之間的巨大差距。雖然在不斷縮小,但是要說已經勢均力敵,那便是過於自大的表現了。


    於是他詳細的闡述了自己的觀點,核心思想就是八個字:化整為零揚長避短。


    具體的說,改變以往擺開戰列線與敵軍對決的模式,而是選擇發揚己方火炮和機動力的優勢,與笨重的西班牙海軍打運動戰!


    這一點我非常讚同,與肯尼迪的交談也是越來越投契。看來大英並非無人,隻是關鍵位置沒有放對人而已。


    伊麗莎白一世聽我們說的有理,也加入進來討論,最終肯定了肯尼迪的想法,現在最大的問題便在財政大臣身上了。


    這老家夥見我們看向他,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總之就是;兩個字,沒錢。


    我微微一笑,轉而望向伊麗莎白一世道:女王陛下,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伊麗莎白一世威嚴的道:我在聽。


    我的辦法叫做byit。我微笑道。


    女王做了一個請繼續的手勢,我便繼續說道:byit,就是buildyipe


    atet


    a


    sfe


    (建設經營轉讓),發動所有的國民,讓他們對自己的船隻進行火炮武裝,並且參與到國家的大戰裏來。


    女王眼前一亮,問道:然後呢?


    然後,根據他們改裝的船隻性能取得的戰果大小,國家從戰利品和以後年度的財政收入中劃撥出資金,逐年收購他們的船隻,當然,也可以折價給他們改裝費和戰爭補助,總之肯定是大大高於銀行利息的就是了。


    女王頗感興趣的道:這個辦法不錯,但是你怎麽確定擁有船隻的人會自覺參與改造呢?


    我淡淡的道:破巢之下安有完卵?講清楚道理,再許以厚利,絕大多數人會遵從的。


    若是仍然有人不聽話呢?財政大臣問道。他其實非常首肯我的想法,但是出於財政口的謹慎,他還是開口問道。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很簡單,若是這樣還不聽話,那就在西班牙人來了之後派他們打頭陣好了。


    這個辦法不可謂不狠毒,但是在這沒有退路的情況下,隻能這樣推進了。


    思想,終於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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