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靜下來之後認真思考,為什麽要讓他們到北方去建立家園,其實並不能算是倉促決定,而應該說是心理上已有定論,所以才脫口而出。


    第一,北方——我是指現代的美國和加拿大,目前還整體上處於荒無人煙的待開狀態,而且地域遼闊,比起墨西哥灣這裏的狹窄地形戰略縱深更大。


    第二,西班牙人以殘暴貪婪著稱,英國人雖然說實話也不怎麽滴,但是比起西班牙人要好一些,而荷蘭人比起英國人又要好一些。


    同樣是選擇老板,為什麽不選擇注重人文關懷、性格比較隨和的呢?


    而第三,便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在我的慫恿下著實在西班牙人背後做了不少小動作,甚至已經不能算是小動作了!所以好漢不吃眼前虧,避避風頭一定比死磕要強!


    至於第四,則是我自己所思所想——弗吉尼亞在被英國人占領後的幾十年裏一直動蕩不安,其核心原因便是人口的嚴重匱乏。


    之前我就說過,我不想用黑奴,也不想用那些貴族的少爺老爺,因此、勤勞勇敢的印第安人就成了我最好的選擇!


    作為當代領的塔木塔木和上一代領的格裏斯哈格斯在稍作思考之後便同意了我的提議。


    而他們的子弟在各地也多屬於無產階級,再加上受到統一思想理念的浸潤已久,在這個倡議下達後,這些阿茲特克的遺民們便紛紛卷起鋪蓋卷,向著北方進了!


    而經過商議,他們當中除了塔木塔木帶來的人和格裏斯哈格斯等年齡較大、地位較高的人乘船出之外,一些年輕力壯的、身處外地需要進一步聯絡的人則分頭自行前往弗吉尼亞匯合。


    說起來雖然是萬水千山,但對這些向往一個和平穩定家園的人來說,隻要有希望,再遠都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克服的。


    就這樣,我帶著近千名印第安人先行一步前往弗吉尼亞,而後續的成千上萬的阿茲特克後裔則打起行囊,開始了自亡國之後的第二次大遷徙。


    人類曆史上,每一次大規模的遷徙都伴隨著血淚,而這一次卻是主動為之,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奇事。而最終的結果也證明,這次遷徙是曆史上最成功的人類大規模移動之一!


    到達弗吉尼亞之後,包括格裏斯哈格斯在內的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萬裏無垠的平坦廣闊土地,比他們之前居住的地方大一千倍!這讓印第安人們情不自禁的湧出熱淚,跪拜於土地之上!


    越是古老的文明,對土地就有著越深刻的崇拜和依賴,這在一些新興文明中是很難得到廣泛理解的。


    就像西方人在征服一些古老文明時,除了奇葩的印度阿三縮著脖子乖乖就範了之外,其他文明都進行了堅決的反抗。


    比如阿茲特克人的後裔——墨西哥人,就依托委拉克路斯在內的各大據點,與西班牙人鬥爭了幾百年!其根源就是對土地的眷戀和依賴。


    而如今,在我的引導之下,他們大規模的遷徙離開了墨西哥的領土,來到了位於北方的廣袤土地上,這樣是不是會改變曆史、到底是對還是錯,我不知道。


    但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我覺得還是應該更好的帶領他們走下去!


    至於那石頭為什麽選擇我,我總覺得這一切與再次顯露形跡的父親有關!可是父親到底在哪裏,我毫無跡象可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下一次來尋找我!


    事到如今,我繼續留在弗吉尼亞已經沒有什麽意義,所以我便準備返迴歐洲,去見見那位翹以待的女王大人。


    可是在這之前,我還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因為要不遠萬裏的去見一個女人,無論她多大年紀,什麽身份,亦或者你此行的目的何在,都不應當忘了一份禮物。


    至於留守的人員名單,考慮到留守涉


    及到防禦、運輸和金礦的方方麵麵,我決定留下一個自己信任的、可以應付多方麵突情況的人。


    留下的是瑪維,如果忠誠需要時間和事件來檢驗,那麽他已經完美的通過了考驗。


    而對於這份突如其來的任命,瑪維也是呆滯了好一陣子,才雙目放光的答應下來。


    留給他的船隻、人手大概占了現有實力的四分之一。這個比例保證了他可以應付一些突情況,而無論勝負,都不至於讓我元氣大傷。


    當然,我還賦予了他運用開采的黃金購買裝備的權限,這是莫大的信任,以至於瑪維主動提出自己一個人難以承擔這麽大的幹係,申請留下一個人幫助他。


    其實這也是以退為進、表示忠心的很好辦法,我也肯了他的選擇,思量再三,我把他的老朋友——老塔克留給了他,也算是成熟的班子,無縫銜接了。


    當然,弗吉尼亞並不是一個優秀的據點——無論是在敵對的西班牙人眼裏,還是在目前仍屬於友軍的英國人眼裏,都太炙手可熱了。


    所以必須從其他地方,另尋一個可靠的、放心的、不那麽顯眼的據點,不知道北方的荷蘭人們最近經營的怎麽樣,如果合適,我們在必要的時候就可以撤離了。


    因為說到底,我並不是英國人忠誠的衛道士,更不是擋在西班牙人麵前的防洪堤。之所以現在留下人,完全是因為身後那個金礦。


    而一旦我們找到新的、更好的據點,特別是我告誡那些印第安人盡量深入內6、不要在海邊安家之後,我想在據點的安置上,一定有比弗吉尼亞更好的選擇。


    算算日子,應該是在農曆的冬至這天,我們從弗吉尼亞啟航,留下瑪維和老塔克在此照看,大部隊則開始北上,第一站,找到以漢森*揚為的荷蘭人。


    這幾天的天氣很好,又恰是順風順水,很快我們就沿著海岸線看到了一個人類的海港式據點。


    當我在這座新興的據點登6時,聞訊趕來的漢森*揚立即接住了我們。再次感謝了我在海上的相救之恩後,我就在他的議事廳前見到了那位法國倒黴蛋,紅色大胡子船長——奧古斯特*科莫。


    原來,當初我在海上救了他們之後,奧古斯特*科莫就一直留在這裏,和荷蘭人一起建造這座名義上已有百年曆史、實際上依然簡陋甚至荒涼的海港。


    大概一百年前的一四九二年,哥倫布的艦隊現這裏之後,歐洲的殖民者紛紛踏上這塊土地,想在此地分一杯羹。


    當然,西班牙人將主要的目標轉移到了南麵的加勒比海,因為當時的加勒比海明顯比北美大*6易於開,投資少、見效快。


    所以這帶就成了自由港。意大利人、法國人先後來到此地,而當時形成的聚集區就毗鄰現代的紐約,成為今天世界金融中心的前身。


    一五二四年,受雇於法國的意大利人喬瓦尼·達韋拉紮諾來到河口地區,成為第一個曆史記載的造訪後世紐約的歐洲人。


    達韋拉紮諾乘著太子妃號進入了今日的紐約港區,宣布此地為法國所有,並宣布將之命名為新昂古萊姆。但是法國人此時的海軍在歐洲還屬於三流往後,因此在本地的統治並不牢固。


    曆史上的荷蘭人是一六零二年才來到此地,可是在我的介入之下,他們提前十八年來到這裏,並且憑借著強大的水上力量,很快的占據了河口地區的主導權。


    而此地也一如曆史的稱謂,被起名叫做新阿姆斯特丹。


    在議事廳裏,漢森*揚顯得有些愁眉不展。我很納悶的問他原因,這位荷蘭看風車船長卻是連聲長歎,鼓著腮幫使勁兒吸了三口雪茄,方才咳嗽著開口告訴我原因。


    沉默的威廉被刺之後,荷蘭新王莫裏斯勵精圖治,開始了自己的稱霸商路之旅。


    但是


    很明顯,莫裏斯陛下的目光更多的投向了已經開多年的歐、非、印度洋等地,新大*6卻遺憾的並沒有成為荷蘭這一階段開的重點。


    這與曆史倒是不謀而合,荷蘭的新王莫裏斯一直到十八年後才意識到這片土地的可貴。因此他除了賞給漢森揚一個總督的虛名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實質性幫助。


    所以在現階段甚至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孤懸海外的漢森*揚實際上是處於孤軍奮戰的階段。


    而旁邊的法國人奧古斯特*科莫雖然擺出一副在此幹事業的架勢,但是很明顯,他的勢力太渺小了,隻能錦上添花,做不到雪中送炭。


    不知為什麽,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這是個機會!大好的機會!盡管我並沒有完全理解這個機會的意義,但依然豪氣幹雲的拍著漢森*揚的肩膀道:


    “不必擔心,我的朋友!你至少還有我呢!”


    漢森*揚驚喜的瞪大了眼睛望著我道:“孫!你願意來和我們一起建設這個地方?”


    見我點了點頭,他先是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繼而又歎了口氣,反手拍著我的胳膊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的朋友!這裏強敵環伺,風險極高,其實你不必一定要被我拉下水的!”


    聽了這話我哈哈大笑道:“世人都隻知道捧熱灶,卻不明白隻有捧冷灶才是真正的小投入、大迴報。放心吧,我的朋友,我已經安排了人手留在此地,他可以幫你穩定局勢!”


    漢森*揚聞言大喜!我們笑了一陣,我卻拉著他,隻帶著少數兩個心腹進了內廳。


    談完了公事,自然就要談私事。而這私事,就是拉他入夥、一起經營那座金礦的買賣。


    話說迴來,在共同好友裏開這塊土地的協議達成後,我們實際上已經形成了攻守同盟。我能在金礦一事上拉他入夥,自然是完全把他當自己人的意思,卻也需要他與我合作,分擔其中的風險。


    在巨大的共同利益麵前,其他的細節都不值一提,因此我們很快就各項合作達成了一致意見。


    而我隻提出了一個要求:在新阿姆斯特丹的一角,我要了一塊土地,就是那塊介於哈得孫河和東河之間的小島。


    這塊小島現在無名無姓,所以我給它起了個名字,也就是它後世真實的名字——曼哈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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