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轉,已是第二天晌午,這真是人倒黴,鬼吹燈,放屁都砸腳後跟。自從在東京破了身,最近總是不明所以的昏迷不醒,這樣不好,我不喜歡。


    照顧我的是燕珠,她雙眼通紅,看意思是哭過,又熬了夜。我剛要開口,她倒是先驚喜的叫了一聲“爹爹,不悔哥,三哥醒了!”


    隨即車外傳來葉不悔的聲音:“三兒,你且休息,待頭不暈了再到祖父這邊說話。”聽意思,他在替我們駕車,因為姨夫燕雷肩膀受了傷,此刻正在我對過的鋪上休息,也隻能是他代為駕車了。


    聽到我們說話,姨夫轉過頭來看著我笑了,表情竟然十分欣慰,全然不在乎肩頭的傷一般,對我笑道:“三兒,你可好些了?”


    聽姨夫問起,我自顧自的檢查了一下,還好,頭有點兒暈,卻不嚴重,於是一骨碌坐了起來,答道:“我沒事!姨夫,你的肩膀……”


    姨夫哈哈笑了兩聲,忽然又“絲”的倒吸一口涼氣,估計是笑的時候扯到了傷口。他咳嗽了兩聲,轉身似乎也想坐起來,燕珠過去扶了他一把,他方才起身,坐在榻沿上,也不說話,隻是含笑盯著我看。我被他看的有些尷尬。開口問道:“怎麽了?姨夫。”他卻笑道:“三兒終於長大了!”說完竟眼眶發紅,又道:“可惜你父親未曾看到!”


    雖然我明知,他說的父親和我真正的父親完全是兩個人,卻依然觸動了我內心的柔軟,我也不禁眼眶發紅,嗓子裏哽咽的難受,便也默不作聲。


    姨夫見我難過,首先岔開話題道:“昨日你用的匕首給我看看。”


    聞言,我忽然想起離霜!我竟然忘了!這寶刀可不敢丟了!臉色劇變,急忙低頭,雙手到處摸索,卻沒找到!頓時身上驚出一身冷汗!


    燕珠表妹見我著急,“噗嗤”笑了一聲,揶揄道:“看你那吝嗇鬼的樣子!你那把破刀可不就在你枕下壓著?”


    聞言,我忙伸手到枕頭下麵摸索,果然有一把刀,抽出來一看,犀皮刀鞘,烏木刀柄,可不正是離霜!心頭頓時大喜,臉上不覺得掛上喜色。


    姨夫頓時也失笑出聲:“三兒何時起如此迷戀兵刃?之前不是唯恐避之不及麽?”


    我窘迫之下,想起姨夫要看這刀,便調轉刀身,雙手將刀柄遞給姨夫。


    姨夫臉上喜色愈盛,心道這個頑劣孩兒突然竟如此懂事了。接過離霜,也不顧右肩疼痛,右手持鞘,左手反手將匕首拔出,看了一眼,臉色卻變了一變。打量一番,將匕首插迴鞘內,遞迴給我,麵色凝重的說:“三兒,這離霜乃是葉公家傳的寶物,出自琉球巧匠孟無銘之手,隻怕千金難求。太過貴重,你怎麽就受了?我看,還是還於葉公,這……這實在太過貴重了!”


    我心中暗自點頭,富貴不能淫,這位便宜姨夫倒也是條漢子!心中不免愈發敬重,點頭正待要說話,突然有人揭開後簾進了車內,哈哈笑道:“都贈與三兒了,我豈能要迴來?”


    我扭頭看去,卻是葉公和葉叔父兩人。我連忙起身讓座,葉公坐在我身邊,葉叔父則坐在姨夫一側,二人隻是看著我笑。


    表妹見兩位長輩進來,不好意思待在車裏,學男孩做了個圈圈揖,便出去找她不悔哥聊天了。


    開口的是葉叔父:“三兒,昨日你甚是勇敢,若不是你挺身而出,不悔孩兒隻怕難以全身而退!”


    葉公也笑道:“我隻道小三兒拿了刀壯膽,卻不料真的救了不悔性命!幸甚!幸甚!區區一把刀,就送給小三兒!不許推辭!”


    姨夫忙道:“千金之物,如何使得?”


    葉叔父卻說:“便是萬金,贈與三兒也使得!身外之物罷了。我隻是甚為奇怪,昨日三兒奇襲強敵,雖氣力不濟,用刀手法卻十分老辣!若我不是自幼瞧著他長大,隻看刀法,至少也有二十年火候!甚是奇異!甚是奇異!”看著我,葉叔父眼睛裏透出難以理解的光芒,繼續道:“難道,世上真有武學奇才一說?”


    我心道奇才你妹啊!之前二十多年,要不是鈴木……鈴木叔叔逼著我學,我是真的不想碰這冷兵器。但他說,一個清潔工,若沒有過硬看家本事,留下短板,必然活不久,我才咬牙學了冷兵器,二十年下來,卻也精通三樣近戰冷兵器——匕首、短劍、弧刀,其中尤其以弧刀特長。葉叔父眼光倒是老辣,一眼看出我的底子!隻是……我該如何解釋突然會武的事情呢?


    想了半天,心中定下個提綱,才慢慢開口道:“葉公、叔父,姨夫,孩兒有一事尚未稟報!”


    葉公奇道:“但說無妨!”


    我清清嗓子,按照自己琢磨的提綱胡謅道:“前幾日病重之時,夜夢一道人對孩兒講,他是五台山璿璣觀曆山道人,因前世有因果,特授我刀法,以備他日之用。我隻道是個夢,卻不料醒來後真個會了這兵刃!每每想來總是稱奇!”


    葉叔父聞言大喜道:“孩兒竟有此緣分!幸甚!你且將刀法演給我看!”


    我知道他是真心替我高興,便選了當初所學的一套基本刺殺匕法演繹給他看。這套匕法我浸淫了二十多年,當真是熟極而流。一套練完,估計也就三五分鍾,姨夫看了隻是感到欣慰,葉公和葉叔父卻撫掌大叫:“妙!妙啊!”


    不等我開口,葉叔父哈哈笑道:“這套匕法綿密之極!雖然失之狠辣,有損天和,卻幹練精到,頗為實用!”


    葉公練武半生,也撚須道:“小三兒有此奇招,實為奇緣!隻是……這套匕法做江湖拚鬥足以,更長於刺殺,若於兩軍對壘之時,卻顯得小了。”


    葉叔父卻說:“三兒身子向來虛弱,大開大合的招式唐突練之未必有益,倒是先習練這精妙刀法,拓開筋骨,再做下步打算不遲!”


    眾人盡皆點頭。葉叔父繼續道:“隻是方才所說,三兒身體孱弱,我當以家傳體術相贈,以助健體強骨!”


    我心中十分感動,這家人的真誠令我心暖非常,我也想迴饋他們,便說道:“那道人還授予孩兒一套強體之術。”說完,我就把自幼學習的鍛煉模式,盡量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說了一遍,希望對他們有所裨益。聽完後,葉公與葉叔父哈哈大笑。葉公笑道:“小三兒啊!”


    我囧!我不是小三兒!卻也隻能哭喪著臉應了聲“哎!”


    葉公撚須繼續說道:“這套體術,實乃上等外功!練到高深境地,想必能骨勁肌強!但若與真正高手對敵,隻怕後勁不足!兒啊!”說到這,他看著葉叔父說:“依我看,小三兒既有此機緣,且讓他習練此體術,你再將我葉家家傳柔息功漸漸傳於他,助這孩兒更進一層,如何?”


    葉叔父笑道:“早有此意!隻是這孩子之前……”說完苦笑搖頭。一車人都哈哈大笑,引得不悔與表妹在車外連連發問,何事大笑。我囧……


    我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正好趁機解決,就開口道:“那道人還說,孩兒命裏五行缺木,命孩兒改名啟藍,方可保前途無虞!”


    葉公口中喃喃念著“啟藍”,掐指算了算,大喜道:“妙極!妙極!就叫啟藍!小三兒啊,你真是遇了高人!以後莫再道士長短的,當尊之為師父!另外,他日你當備厚禮,親赴五台山,麵師謝恩!便讓不悔陪小三兒一起去吧!”


    不等叔父答應,我連忙拒絕道:“萬萬不可!”


    葉公奇道:“這卻是為何?”


    我把看過的武俠小說套路搬了出來:“我師父說,他與我這些,乃是還前世緣分,切不可去尋他,再亂了因果!”


    葉公撚須沉吟道:“既如此,也有理。隻是這道家先生看重緣分因果,倒似是佛門釋家的言語。”


    我連忙道:“想必也自有其因果吧!”心裏卻說,這些無良的小說寫手,寫的東西真不專業!騙稿費!真低劣!可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圓了。


    一車人不明所以,倒是姨夫說道:“自古佛道是一家,誠如三兒所說,想必也是因果。以後,我們便叫你啟藍罷了。”


    葉家父子都點頭稱善。


    大喜!大喜啊!我簡直要內牛滿麵,終於不用再當小三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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