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葉知秋話音未落,竟是被容羽一把推向牆麵,有些事還真是一迴生二迴熟,上一次被對方按倒之時,好歹還有些驚訝,可今日分明二人貼得更近,對方又以身高的優勢全然是淩駕於自己之上,無論身形還是唿吸都給人莫大的壓迫感,可葉知秋居然該死的,覺得自己有點習慣了。總不過是抱也抱過了,牽也牽過了,從前自己還有什麽事不讓著這人了,隻要不影響他繼續報價,就……“你總是這麽在意別人的事嗎?”容羽道。葉知秋千想萬想也沒想過容羽會忽然埋首在他頸間,似悶悶不樂,又似在溫柔傾訴,分明舉止表現得蠻橫不講理,可偏生語調裏那股子隱隱的委屈讓人怎麽也生不起氣來,葉知秋一時竟不知頸邊溫熱的感覺是對方亂了分寸的唿吸,還是碰觸時的體溫,隻確定這一定不是友人間該有的狀態。“淩雲峰首徒是這樣,偶然遇見的孩子是這樣,就連一個魔宗妖女也是這樣,”容羽撐在牆麵上的手緊攥成拳又漸漸放開,輕移到葉知秋腦後牢牢扣住,溫熱的唿吸從他頸間流連到麵上,在他耳邊低沉溫柔地問道,“那我呢?你對我好也是因為這樣嗎?”“我……”葉知秋沒承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容羽在他心裏自然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擬的,他走過兩世,命運牽絆他們接近、相知,對方的出現曾像一束光照進他從來都是孑然一身的生活。他會去留意、在意旁人,會以有限的能力去顧及對自己表達出依賴的人,是因為前世的經曆,今生的心境,早已不會讓他將身邊之人視為同齡人,可唯獨對容羽的感情是不同的。而他這樣的感情,有敬重、有感激、有關心、有珍惜,可如果這一切不再建立在友情的基礎上,而是……而是一些旁的,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那種……“容羽,”葉知秋感受到對方愈發急促的唿吸近在咫尺,眼瞧著容羽那雙素來平靜的眼睛即使蘊著水氣也難掩心底燃燒的火,他不是逃不開,就算境界壓製,也耐不住他全力一搏,可就在對方那完美無缺,每每讓他心生讚歎的雙唇與他不過毫厘分隔之時,他卻選擇肅容冷聲說道,“我不喜歡你這樣。”隻不過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算不得斥責,這樣的拒絕柔軟到聽不出半點威懾力,可容羽那不知是衝動還是唐突的動作卻是應聲停下了,他垂首退開到桌邊,右手扶著額,轉身之時左手已是凝結了一層寒霜,一拳尚未落在桌麵上,卻聽身後葉知秋聲音猶豫地說道:“可我並沒有因此不喜歡你。”隻這一句,就讓容羽放鬆了手。葉知秋拾起自己因為震驚掉落在地麵的玉牌,拍了拍,故作輕鬆語調說道:“我以為,你現在所做的多多少少還是受了那本書的影響,我不會因為我的過失,而去計較你對我做了什麽,或許你再冷靜些時日,就……”“我冷靜了三年了。”容羽沒有轉身。葉知秋捏了捏因焦慮而僵硬的手:“我曾敬你如師長。”容羽:“我本不拘禮教。”“你我皆為男子。”葉知秋無奈歎了口氣,為自己,也為這個不知是否可道一聲“誤入歧途”之人。“那又如何?”容羽道。“如何?”葉知秋看向水幕之上已然換作他物的新拍品,心中忽地一寒,沉聲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你了解我嗎?你清楚我活在這世上除了感情還想做些什麽嗎?”“我在了解。”容羽轉身看向葉知秋的目光炙熱而堅定。“你若是真能了解我,在意我所求,就不會因為質問我而讓我錯失了知道那女人身後之人是誰的機會,你可知這對我有多重要嗎?”葉知秋自重生以來,從未對容羽說過一次重話,可今日之事太過離經叛道,若是他不能徹底斷了這因誤會而起的不該有的念想,對人對己都是百害而無一利。他可以放過那些凡人村民,隻因為那些人並不是自己父母死因的直接主導者,善惡有報,若今生此間天地難逃滅世一役,惡念纏身者自是與那霍明一個下場。但此女不同,若是卸去濃妝,著一身素淨衣裳,再配上與身俱來的虛偽做派,可不就是前世被自己善心救下,又恩將仇報引他步入魔物布局,淪為煉魂祭品的劊子手。如此惡人,其身後的主子必定就是那個擁有丹雲子盤龍丹爐之人,保不齊還會是這滅世之災的始作俑者。想到這,葉知秋雙目緊閉,迴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是世人哭喊掙紮的煉獄,是自己神魂俱滅的折磨。刻骨仇恨瞬間蔓延至周身,恨人怨己,他怨自己前世善心太過,也怨自己今生為情所擾,睜眼之時,已是一雙赤紅妖冶的瞳眸,可惜了,可惜仇人都已到了眼前還能錯過,天道不允他手染凡人鮮血,難道還能懲治他手刃修行之人嗎?“凝神靜心。”一道至純的靈力自手腕傳來,葉知秋倏然感受到識海中短暫燃起的黑焰被那靈力溫暖地包裹起來,直到徹底熄滅,他忽然身體一晃,靠在了人家身上,這一刻他方才驚覺自己竟是險些淪陷在仇恨裏。待暈眩之感退去,雙眸已然恢複了清澈的葉知秋驀地迴頭與容羽對視了一眼,隻一眼,他立刻退開數步,拉開了距離,那先前的一番誓要與人劃清界限的豪言壯語,簡直如寒冬烈風刮得人麵上生疼,隻好輕咳一聲,赧顏說道:“我可能是連日趕路太累了。”“無妨,”容羽走近些,從他手上拿過玉牌,語氣關切溫柔,“若是累了就坐下休息一會,我有辦法讓她主動送上門來。”葉知秋現下心緒平穩,想想本就是自己心境不穩之故,倒發了對方一頓脾氣,這道理日後慢慢再講也不遲,畢竟人一旦對一件事有了一個認知,也不是三言兩語扭轉得過來的,眼下還是正事要緊,葉知秋將信將疑,坐下之後從容羽手上接過一杯茶,問道:“拍賣行可以透露買主的身份嗎?”“不可以。”容羽從納戒中取出一個成色極好的玉盒,又道,“但這個可以。”葉知秋還待問上一二,就聽那送拍品的小廝又來敲門了,此次送來的是三瓶食夢貘的唾液,這樣的東西自然是不能用來煉丹的,容羽見他疑惑,說道:“欠了些人情,送到問劍峰可用。”那小廝送完東西就欲離去,容羽卻是難得的和顏悅色,將那玉盒往前送了送,道:“我本一心要拍下那女子,隻奈何方才出了些岔子,這拍賣行的規矩不好亂了,不知可否請你將這玉盒送到那位買家處,隻問他是否願意一換,還請務必在入門之時就將盒中之物示於那位公子。”小廝端著托盤退下之後,容羽才又向一臉不解的葉知秋解釋道:“知秋你方才隻專注在競價,卻是忽略了那買主的喊價方式,他本就對這妖女誌在必得,而這妖女話中雖說著自己身世淒苦,在意顏麵,可舉手投足皆是意在讓人看清她身上的特征,既不欲前去魔宗,心念著成為正道修士身側之人,又怎會不知這般不知廉恥,是會斷了去路的。”“你是說,她與那買主應該是相識的?”葉知秋似有些理清了思緒。容羽點點頭,分析道:“我以為,這人買下她,或許是為了給她一個來處,一個可以公之於眾的身份。”葉知秋:“可你怎麽知道拍賣行的小廝不會拒絕前去呢?”容羽:“我也未壞規矩,他不敢。”葉知秋未再追問,隻是突然對容羽方才那番話迴過了味來,也不看他,輕聲嘟囔道:“自己瞧美人瞧得仔細,還好意思說我。”“我關注的是你在意的,”容羽麵不改色,“別生氣。”“誰生氣了?”“是我,我不好,乖。”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葉知秋:我沒有不喜歡你。容羽:(收起無處安放的小手手,小臉紅彤彤,四舍五入等於我們結婚了。)葉知秋: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麽了?容羽:沒有啊,我隻是在想小學語文老師說雙重否定代表什麽?(買新衣,裝新房,辦婚禮,度蜜月,未來可期啊。)葉知秋:(學霸臉,下意識迴答)代表肯定。容羽:嗯,我也喜歡你。葉知秋:(捂臉)不是那個喜歡,我還喜歡修煉,喜歡劍術,我喜歡的很多……(我是說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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