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太過折磨,若不是關聯到丹雲子,自己怎會這般頭疼欲裂。“不過是個修為金丹的散修,嗬,還妄想自己是來我族做金丹老祖的呢。”“郎君慎言,切莫惹得他金丹自爆了,沒的還損了咱們一個丹爐。”“自爆?”陌生男人狠厲的聲音仍舊唿嘯在耳邊,“也得他破得開這困靈符咒……蠢貨……垃圾……有本事你炸啊!”該死!若讓他再次見到此人,必得將痛苦十倍奉還!丹室內低階弟子們還在竊竊私語,一青年男修拽過身邊之人低聲笑話道:“親傳弟子不過如此,除了生的俊些,有什麽本事,這般虛張聲勢隻怕是動起手來就會炸爐。”“閉嘴!”葉知秋一聲嗬斥,眾人皆是如驚弓之鳥一般伏低不語,他指向那碎嘴的男修說道,“你,將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那人指了指自己確認後,站起身明顯還壓抑著笑,說道:“師叔祖氣質雍容,為人和善,弟子拜服。”“言語不敬尊長,滿嘴謊言連篇,自去歸一峰領罰,”葉知秋見此人還想申辯,立刻冷了臉色,對張玄鶴說道,“語出犯上,證據確鑿而不服管教者該當何罪?”張玄鶴趕緊給那名不懂事的弟子使了個眼色,說道:“葉師叔罰你去歸一峰領罪已是輕饒了,若還不知進退,可是想被逐出雲中峰?”前塵過往難計算,但眼下他葉知秋既是這雲中峰的長老親傳,就沒有別人因為資曆輕視的份,你欲與人為善不端架子,也得對方知情識趣才行。好在這一日也並未讓他們真的煉丹,而是根據丹師等級分別進行理論教習。葉知秋當真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將那丹爐點燃,若是勉力而為之,或許真要如人笑話那般炸爐了。午後迴到住處,他取出丹爐又仔細檢查了一番內裏的符咒,依樣繪製後也不過是再確認了一次,這就是自己死前最後待過的地方。他嚐試掌心燃火投入那丹爐中,卻是立刻一陣神魂灼痛之感,到底還是恐懼,是怨恨。以至於之後的許多個夜晚,他都是徹夜難眠,隻要入睡,那業火煉魂的折磨就曆曆在目,即使是打坐調息也難以靜心。若是跨不過這道坎,隻選擇逃避或換一個尋常丹爐,不僅會讓此事成為自己一輩子的心魔,還會因此違背本心說出無數個借口和謊言。這日,葉知秋又嚐試掌心燃火,試圖將手探進丹爐深處,可僅僅是有這樣的想法都讓他渾身透出些冷汗來。他心中掙紮,為何想不開要做個丹師呢?還真以為哪裏跌倒就能哪裏站起來?“知秋。”葉知秋聽見熟悉的聲音,還未迴頭就被人一把將手拽了出來,來人撲滅他掌心的火,怪是緊張地說道:“你是要把自己烤了還是你們丹修都是這樣修煉的?”“你怎麽來了?”葉知秋看向有些時日沒見的葉幽,瞧著這人的精氣神都與往昔有些不同,頭束金冠,一身淩雲峰湛藍衣衫,手持玄階上品靈劍,真可謂是春風正得意,年華正當時。若不是一與他說起話來,那依然有些孩子氣的措辭和神態,他還真要提醒自己勿要再把人家當小輩看了。“我不來能行嗎?”葉幽拉他坐到一邊,又很是嫌棄地隨手拿塊布就給那丹爐遮住了,迴到葉知秋身邊時,眼神關切地撥開他麵上的濕發,說道,“知秋,我從未見過你這樣,隻怕不是因為丹修修煉辛苦罷?”“我……”葉知秋自從丹室課程需要用到丹爐之後,就再為踏足過,不克服心魔隻怕是再難有進境了,他眼底烏青,滿臉疲憊地看著葉幽,說道,“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裏我被人投進了丹爐,被業火焚身,肉骨皆化,就連神魂都遭受了無盡的折磨。”他視線落在自己微微發著抖的雙手,聲音更是微弱:“那真的是很漫長的折磨,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強大了,以為自己有能力自救,可是我,我這樣的意誌力,隻讓折磨持續了更久。”將心裏壓抑的迴憶說了出來,葉知秋似是覺著好些。“那隻是夢,知秋,若你夢裏有我,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葉幽見他臉色好些,溫聲勸道:“不然我們不要煉丹了,我給你找個新丹爐也行?”葉知秋笑了笑,起身走到桌邊給葉幽倒了杯茶,茶杯方才遞到對方手裏,就見圍在葉幽脖子上的雪魄向自己伸出了爪子,小家夥委屈巴巴的眼睛很巧妙地觸到了他心底的柔軟處,他抬手撓了撓雪魄的頭,低頭一瞬就看見葉幽一手握著茶杯,一手卻是空懸在二人之間。葉知秋收迴目光,步到一旁坐下,問道:“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事?”“無事就不能來見你了?”葉幽見他疲憊神色,言語不再玩笑,隻啜了口靈茶,說道,“我那日迴主峰住處後,你已經離去了,當真是好狠心,都不跟我告個別,如今我這是一得了空,就來探望你了,本還想說你們丹修過得真不錯……”葉知秋瞧了眼自己的生活環境,確實不錯,隻是心境本與外物無關,對方既是來看望他,他也該打起些精神來。“你那日被掌門領走了,我這個可憐蟲,自然是要自己去投奔師尊的。”葉知秋玩笑道。“可你師尊不也沒管你嗎?”葉幽自知失言,放下茶杯將新得的靈劍橫在胸前,朗聲說道,“管他夢魘還是什麽,你若還是喜歡做丹師,我定要成為最強大的劍修,誰若敢扔你進丹爐,我就將他神魂斬成碎片。”神魂被逐漸煉化和斬成碎片到底哪個更痛苦些,葉知秋難以估量,自己重獲新生,若是遇見仇人又想做些什麽,他也有些迷茫,但放棄二字,對於他葉知秋當真是太難了。葉幽又在他跟前說了許久的話,也不知是不是多年習慣的原因,聽著從前每日在耳邊的絮叨,倒是還真讓他分了點心神。直到葉知秋實在是困倦難當,止不住打了第三個哈欠,葉幽方才不情不願地離去了。可人一走,這空蕩蕩的房間,那被遮住的丹爐就又引起了葉知秋的注意,到底是一道難以克服的心魔,除了繼續對著丹爐死磕,還真不知該如何擺脫。葉知秋突發奇想,若是不能適應一個東西,不如就將它放大,從細節一點一點接受。他一麵念著改變丹爐大小的咒語,一麵不受控製地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靠近丹爐……“小心!”葉知秋的額頭猛然撞上了一個溫暖的掌心,對方動作溫柔地扶住他的肩,將他攬進了懷裏,見他無力地靠在自己身上,聲音更是輕柔了些許,問道:“你是在用丹爐拆房子嗎?”“丹爐裏火好熱,燒得我好痛……”葉知秋已經困倦至極,早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麽了,隻聲音頗有些可憐地喃喃道,“沒有人救我,我害怕……”眼見他是清醒不過來了,男人無奈地歎了口氣,將他橫抱起放到了床上,為他蓋上被子之時又仔細瞧了瞧他的眉眼,將兩指觸到他眉心,一道靈光閃耀之後,見他眉頭舒展沉睡方才輕聲低語:“你究竟是什麽人?”翌日。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葉知秋恢複了氣色的臉上,溫溫熱熱,讓他舒適地不想睜開眼,他麵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顏,昨夜他好似做了個美夢,夢中之人懷抱溫暖,那氣息像極了,像極了……“容羽……”葉知秋輕喚了聲,從睡夢中驚醒,看了眼自己所在地方和被褥,首先就是一陣莫名,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怎麽還知道爬迴床上蓋被子?自己怎麽會做那樣的夢?“你醒了?”葉知秋聽清說話之人的聲音,立刻坐起身整理了一下頭發,說道:“對不起,我又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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