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楓靠在白色車子上等著我出門。我坐上副駕,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他:“我們有相遇過嗎?”

    林楓:“花之聲學院的舞會。”

    我聽到之後,眼淚爭先恐後後地湧出來,無法抑製。

    林楓轉過頭看我:“傻瓜,哭什麽?”

    “十五歲那年,舞會上,我被欺負我的男孩子扯掉身上的舞裙,有個男孩子走過來,像英雄一樣把外套裹住我。他和我說,白若遙啊,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最特別的女孩子。你看你被欺負都沒有哭。隻是提著殘破的舞裙高昂著頭往外走。像驕傲的公主一樣。

    可是後來我長大了,上了大學,工作了,被騙,被傷害,工作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遇到麻煩也會發脾氣,遇到壓力也要去買醉。走在路上,和所有行色匆匆的人群沒有任何分別。

    我總是在想,十五歲那個男孩子在哪裏呢,他遇到我之後一定認不出我來了吧?如果我再也遇不到他,我應該會嫁給一個普通的男孩子吧,過著普通的生活,為一斤的菜錢和小販吵架,找不到停車位也會和車夫發火。再也不會堅強、驕傲和特別了吧……”

    我一邊說著眼淚一邊往下掉。仿佛多年的生活從眼淚裏麵汩汩地全部流出來了。

    林楓抱過我吻著我的頭發:“傻瓜,不管怎樣,我都會認出你來的啊。”

    眼淚好像被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嘩嘩地往下流。我無數次想象過我和十五歲的那個男孩子重逢的樣子。我想可能會是在飛機上我穿著藕色的連衣裙戴鑲鑽的吊墜,我看那本粉紅色封麵莊小藝的《紫色農場》,他湊過來問我在看什麽。可能會是在路上,我穿著白襯衫高跟鞋行色匆匆,忽然就看到他命中注定般地站在我麵前。可能是在遊輪上,我穿著單肩小禮服和係帶高跟鞋靠在甲板上吹風,他過來問我借火。

    命運彈指一揮間,就這樣讓我們重逢了啊。

    林楓摸著我的頭,用手心幫我擦眼淚,“白若遙,你看,你被欺負被騙被老板罵都不哭,現在哭得像個笨蛋一樣。”

    “很小的時候,隔壁的小男生搶了我的蝴蝶結,我哭著跑迴家找媽媽。媽媽一邊幫我擦眼淚一邊說,寶貝,你要記得,這個世界上眼淚很珍貴,不值得為壞事哭。壞事總有過去的一天。要為值得的事值得的人哭,因為他們才是永遠的珍寶。

    所以,以後不管誰欺負我、騙我、傷害我,我都咬牙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因為他們根本不值得我的眼淚。”

    林楓把十五歲時候我送給他的那個鐵鏽花圈戒指放到我手心,“傻瓜,以後都不要哭了,以後要和我在一起,幸幸福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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