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時間不到,於新又迴到了那座名為陰陽天的別院門口。


    林長纓並未跟來,她已經先行一步去烏山城了。


    不用敲門,齊鳴就來了。


    看到外麵站著的於新,齊鳴微皺了一下眉頭,而後笑著迎上來,問:“於長老還有什麽事?”


    於新朝他拱了拱手,道:“突然想起點事,想見一下那小子。麻煩齊長老,幫忙通知那小子,叫他出來一趟。”


    “這樣啊,那沒事,於長老直接進去找他便可。”齊鳴笑著迴答,神色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似乎絲毫都不懷疑於新這話,也不好奇於新找沈牧之說的是什麽事。


    不過,這齊鳴看似隨和地讓他進去找他,何嚐又不是一種防備。


    這座叫陰陽天的院子周圍,自然是有大陣防護的。若是沈牧之此時從這院子裏出來了,出了這院子周圍防護大陣的範圍,那到時候即便這齊鳴不肯放人,於新也有把握能強行將沈牧之帶走。


    可若是在那院子當中,有那防護大陣在,於新還真沒這個把握。


    當然,這是下下之策。


    於新既然選擇插手此事,自然也不是隻有下下之策的。


    於是,聽得齊鳴這麽說,於新神色亦是絲毫不變,謝了一聲後,跟著齊鳴就進了院子。


    客房那邊,沈牧之還在廊簷下站著。


    決定,他心中已經有了。


    不過,半個時辰還沒到,他也沒必要著急。


    周圍梨樹林中,落花無聲。雪白花瓣,悄悄從那枝頭上飄落,搖晃著,朝著下方它本以為會落上去的地方落去。


    可是,一道微風拂過,便卷著它往別處飄了過去。


    它毫無反抗之力,隻能隨風而去。


    最終落向何處,誰也不知,隻有天知道。


    沈牧之看著那一片花瓣,嘴角一勾,露出了些許苦笑。


    人生何嚐不是如此。


    意外從來都是不期而至,命運裹挾之下,誰又知道,自己的下一站會是哪裏?


    這時,一道本該已經離開這裏的氣息突然出現。沈牧之驀然迴神,驚訝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於新,愣愣問道:“您怎麽……”


    “進去說!”於新微沉著臉,看了他一眼後,就邁步往屋子裏走。


    沈牧之見狀,便也不多問,跟著他就進了屋子。


    關上門後,於新一揮手,數道劍氣從袖中飛出,瞬間就將二人給包裹了起來,不讓人有任何窺探的機會。


    沈牧之一見,心中微微一沉,臉上神色不由得也凝重了幾分。


    “長纓跟我說了,你跟那個殺人的許一,認識是嗎?”於新開口很直接,直接得讓沈牧之一下子都有些沒迴過神。


    不過,也隻是一下子而已。


    迴過神後,沈牧之稍一斟酌,便點頭道:“是的,認識。”


    於新盯著他看了一會後,沉聲道:“具體怎麽迴事情,你仔細跟我說說。”


    沈牧之有些猶豫。


    於新此時能迴頭來找他,這多少讓沈牧之有些意外。這樣的情況下,沈牧之若是開口求他帶自己離開這裏,於新肯定會盡力想辦法,而且十有八九會成功。


    可如此一來,沈牧之就等於是欠了於新一個大人情。


    但,若現在他不把握這個機會,按照他先前所想,風險還是大了些。而且若是不成功,那他就真的隻能上三合門這條船了。


    幾息功夫,沈牧之心頭便已掠過許多心思,權衡過後,沈牧之很快有了決定。看了一眼於新後,他便開口將他與許一之間那點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不過,柳鳶給他金屬球的事情,他瞞下了。


    於新聽完後,眉頭緊皺,問:“這麽說來,那齊鳴留著你,不是為了那個大明劍宗弟子被殺一事,而是為了那個叫柳鳶的姑娘?”


    沈牧之點點頭:“這個柳鳶身上古怪頗多,三合門對她似乎是勢在必得。我當時壞了他們的事,齊鳴猜到後倒是沒對我怎麽樣,也算是留情幾分了!”


    於新哼了一聲:“他想著拉你入三合門,自然是要留情幾分的!”


    沈牧之聽了這話,臉上略有尷尬。


    於新倒也不是故意要拿話磕磣他,見他神色尷尬,便立馬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剛才說這個柳鳶是個器靈?”


    沈牧之點頭道:“那個許一是這麽說的,他一開始說柳鳶是鬼妖,後來才承認是器靈,應該是真的。”


    於新聽後,皺眉沉思了起來,看樣子像是想起了什麽。


    沈牧之見狀,便沒出聲打攪他。片刻後,於新沉聲問他:“你真的沒辦法找到那個許一?”


    沈牧之搖頭。


    於新見後,歎了一聲:“那此事恐怕真有些麻煩了!”


    沈牧之聞言擰眉,忙問:“於長老可是知道些什麽?”


    於新猶豫了一下,點頭道:“聽說過一些。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什麽柳鳶,很有可能便是前段時間被人從三合門手中搶走的玉宅之靈。”


    “玉宅之靈?”沈牧之不由訝異。


    於新見他不解,便將事情大概跟他說了一下。原來前段時間,大名國內有人發現了一處古跡。古跡之中,自然少不了好東西,其中有一座玉宅,更是極品。


    隻是,玉宅有靈,而且那玉宅之靈實力還很是不簡單,加上玉宅之上的禁製,倒是輕易讓人動不得。


    最早發現古跡的是誰已經不知道了,但是最開始發現那座玉宅的是三合門的人。三合門的實力,雖然不如大明劍宗,可也是一流門派,不容小覷。


    而且,三合門行事素來狠辣,睚眥必報。


    所以,即使一時間不能收服那座玉宅,但其他人也都默認那座玉宅歸屬三合門了,包括大明劍宗的人。


    後來,那座玉宅就消失了。


    大家本都以為那座玉宅已經被三合門的人收走,可如今想來,恐怕是落入了那個叫許一的手中。


    這玉宅不是一般東西,不僅禁製強大,就連紫宮境的高手都奈何不得。那玉宅之靈,更是靈氣十足,頗為不俗。而且,玉宅之內,還有無其他好東西,更是不知。


    如此好物,這許一要是迴了宗門,讓宗門的人知曉,定然也是留不住的。正所謂懷璧其罪,他若不想拿出來,到時候隻怕連他自己都會有危險。


    以那許一的心智,定然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他才不敢迴宗門,更是不敢讓宗門的人知道那玉宅在他手中。


    至於三合門那邊,自然也是不可能主動讓大明劍宗知道那玉宅在許一手中的,否則的話,一旦大明劍宗插手,那這玉宅基本也與他們無緣了。


    聽於新這麽一說,沈牧之心中的那些疑惑,一下子都沒了。


    看來,之前許一說在門中沒有朋友,沒有什麽師兄弟什麽的,多半也都是假話。他隻是不能讓師門知道他手中有這玉宅罷了!


    隻不過這麽一來,隻怕沈牧之想要脫身就更難了。


    這玉宅越是珍貴難得,這齊鳴便越是有理由將沈牧之留下。


    這也是為什麽於新會覺得此事棘手的原因。


    “你真的沒辦法能找到那個許一嗎?”於新忽地又問了一遍。他盯著沈牧之,眼神裏倒是沒有多少不信任,隻是有些許期待之色。


    畢竟,若是他能找到許一,那此事便會簡單許多。


    沈牧之還是搖了搖頭。


    於新想要將他帶走,此事雖然棘手,但也不是不可為,就看在於新眼中他沈牧之是多少分量了。


    至於那顆金屬圓球……


    不到關鍵時刻,沈牧之並不想拿出來。


    於新倒是沒有懷疑他,見他否認後,無奈地歎了一聲。片刻思索後,抬眸朝沈牧之說道:“你現在這裏等我,我去找齊鳴談一談。”


    沈牧之想了一下,道:“我與您一道去吧!”


    “也好!”於新想了想,點頭應下了。接著,揮手收起周圍那幾道劍氣後,便與沈牧之先後走出了房間。


    那齊鳴似乎料到了他們要找他,他們剛從房間出來,便看到他驀地出現在廊簷外的草地上。


    “聊完了?”齊鳴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掃過之後,淡淡一笑。


    於新看著他,沉吟了一下後,直接說道:“他得跟我走,你開條件吧!”


    齊鳴對這話似乎絲毫不意外,嘴角笑容依舊,氣定神閑地反問:“於長老覺得,像他這樣的天才,該是什麽樣的條件才能配得上?”


    於新聞言,皺了眉頭。


    沈牧之在後麵,也皺了眉頭。


    “齊長老這話的意思是沒得談了?”於新眸光一冷,也反問了一句。


    齊鳴卻笑容一深,道:“談自然是有得談了,但得看怎麽談,和誰談!”


    “你想和誰談?”於新盯著他看了一會後,沉聲問。


    齊鳴轉眸看向了站在後麵的沈牧之,那眼神看得沈牧之渾身有些發冷。


    “老夫仰慕趙峰主已久,不如就讓趙峰主過來談吧,也好讓老夫見識一下趙峰主的風采!”齊鳴一邊說,目光已經又落迴了於新身上。


    “不行!”於新立馬否決!


    “於長老這點誠意都不肯給,那就沒得談了!”齊鳴笑眯眯地站在那裏,絲毫不急。畢竟如今人在他的地盤當中,若是於新敢翻臉,那他今天就敢讓眼前這兩人一道留在這陰陽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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