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謝過蘇華之後,就叫上了沈牧之,背上了岐安和羅月蘭,然後帶著蘇華還有行動不太方便的嚴一,準備迴另一邊的山穀。


    幾人剛走到半山腰,山頂上便幾道人影飛奔而下,片刻就到了近前。


    看到諸位,先是驚喜,而後又是盯著沈牧之,頗為訝異。


    寧小六最是口快,指著沈牧之,就問道:“沈牧之,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失蹤了嗎……”


    他這話音還未落,嚴一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這次多虧了沈師弟,要不然我們這幾人恐怕都要迴不來了!”說著,他忽然咳嗽了兩聲,原本略有了些血色的麵容,因著咳嗽,又蒼白了幾分。


    寧小六見狀,慌忙上前扶住他,隻是,心中好奇,還是忍不住往沈牧之那,尤其是那個站在他旁邊的女子,瞧了瞧。


    沈牧之隻當沒聽到那話也沒察覺到寧小六的眼神。


    趙和走上前,打量了沈牧之一眼後,露出一絲笑容,道:“師弟無事便好!”


    沈牧之迴以微笑:“害師兄擔心了。”


    趙和又望向了站在沈牧之身後的蘇華,剛要開口,白宇卻在這時突然開口:“嚴師兄傷重,先迴去。”


    趙和隻好將口中的話咽了迴去。


    與趙和還有寧小六一道過來的齊木站在不遠處,沒有靠近過來,目光在沈牧之和蘇華身上略一打量後,就收了迴去。


    “走吧。”白宇一聲招唿,一行人便繼續往山頂走去。


    一路上,寧小六扶著嚴一,故意落在最後麵,幾次試圖從嚴一口中打聽到一些關於沈牧之和他身旁那女子的事情,可嚴一深知他的性格,並不肯多說,隻叮囑了他一句:這二人乃是我和你岐師兄的救命恩人,你迴頭說話注意一些,不該說的別說,知道嗎?


    寧小六消息沒探聽到,反而受了嚴一的叮囑,頓時悻悻,心頭的那點心思頓時也熄了。


    不多時,眾人便已迴到山穀之中。


    羅月蘭的傷勢並不是很重,這一路顛簸過來,剛到山穀,她便醒了。


    醒來看到竟然已經迴到山穀之中,十分驚詫。白宇大概跟她解釋了一下之前的情況,不過並未提及蘇華的身份。


    羅月蘭聽後,起身走到沈牧之和蘇華跟前,鄭重地行了一禮。


    她雖不是大義之人,可卻也懂得知恩圖報。


    隻是,她心中同樣疑惑,這沈牧之明明在那天夜裏營地出事的時候失蹤了,他又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的?


    莫非是後麵被人找到了之後,又送進來的?


    這倒也並非沒有可能,隻是,他身旁這位姑娘又是何人?


    羅月蘭打量了一下這位姑娘,這位姑娘雖是薄紗覆麵,遮住了大半麵容,但僅從露在外麵的眉眼來看,必然也是一位樣貌極美的女子。


    而且這女子身材高挑,氣質清冷,這樣的女子,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是目光的焦點,若是大劍門內有這樣的女弟子,絕不可能會籍籍無名。


    可,大劍門中女弟子基本她都曾見過,可印象中,並無這樣一位。


    莫非是其他幾家的弟子?


    羅月蘭想著,便徑直朝著蘇華問道:“不知恩人如何稱唿?是哪家門派的弟子?”


    蘇華還未作聲,沈牧之已經搶先替她答道:“她姓蘇,是我朋友。”


    沈牧之的‘是我朋友’四個字,十分耐人尋味。


    他們是同門,所這蘇姑娘也是大劍門人,沈牧之便可直接說明她是哪個峰的便行,而且剛才羅月蘭問的明明是這蘇姑娘,沈牧之卻立馬搶了話頭,這多少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羅月蘭再看向沈牧之時,目光之中,頓時多了些深意。


    看來,這蘇姑娘確實並非大劍門人了。


    隻是,會是哪個門派的呢?


    羅月蘭心中好奇,正琢磨著要不要試探試探這位沈師弟時,白宇忽然過來,先朝著蘇姑娘拱手行了禮,然後才看向沈牧之,道:“師弟與我去附近走走?”


    沈牧之明白,白師兄這是終於要找他談蘇華的事情了。


    而他,其實也早已準備著了。


    沈牧之轉頭看向蘇華:“那我與師兄去走走,很快就迴來的。”


    蘇華點頭。


    此時,陽光已經照進這方秘境。明媚的陽光,被大大小小的綠葉分割成細細碎碎的光點,穿過昏暗的林間,垂落在滿是落葉的地麵上。


    灰塵在光線之中起舞,腳步在寂靜之中默契。


    兩人走出了足夠遠。


    停下後,白宇還謹慎地捏碎了一道靈符,以防接下去的對話被人偷聽到。


    沈牧之默默看著他的動作,剛一路走來心頭泛起的那少許忐忑,頓時就消散了。


    白宇確認沒有問題後,才開口問沈牧之:“你與那蘇……姑娘,真的已經簽訂了契約?”


    沈牧之點頭。


    “你為主?”白宇追問,眼神裏隻有關切。


    沈牧之再次點頭。


    白宇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後,道:“可否讓我看看印記?”


    沈牧之聞言,伸手就拉開了胸前衣襟,胸口處,曾經印著與青果契約的地方如今多了一個淡金色的印記。


    白宇仔細盯著看了一會後,便示意沈牧之將衣服攏起,而後,沉吟片刻,問:“能跟我說說,那天夜裏營地出事你失蹤之後,到今天,這一路都發生了什麽嗎?”


    沈牧之稍微遲疑了一下後,便將那幾日發生的事情,都跟白宇說了一遍,包括他和蘇華之間的那個交易。


    不過,那天夜裏他遇上林姑娘,後來第二天又跟林姑娘走散的事情,他都一字未提。


    那幾日的事情,他現在不說,迴頭也總是要說的。


    畢竟他不是通過正常途徑進入的秘境,等他帶著蘇華出去,總要給那些人一個交代的。這些事情瞞不住,也不能瞞。


    所以,此時先說給白宇聽,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


    或許,等他領著蘇華從秘境出去,受眾人質疑之時,白宇能站出來替他說上兩句。


    但,林姑娘的事情,沈牧之不說,倒也並非是信不過白宇。


    隻是,那會兒他遇上的林姑娘,確實是有些問題。


    不過,他雖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問題,但還是不信林姑娘會是那件事的幕後黑手。隻是,那天的事情,若是說了出去,萬一被其他人知道了,那或許就成了佐證林姑娘是幕後黑手的有力證據。


    沈牧之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謹慎起見,那天的事情,就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秘密就行。


    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沈牧之不告訴白宇,防的就是個萬一。


    白宇並不知道這些,他聽完沈牧之所說之後,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問沈牧之:“你可有想過,若是你帶著蘇姑娘離開秘境,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沈牧之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我已經聽嚴師兄說了,那些人現在懷疑那天夜裏營地出事是林姑娘暗中下的手,所以,若是我帶著蘇華出去,不僅會坐實林姑娘加害同門師兄弟的罪名,還有可能連累師父,連累正陽峰……”說到此處,他不由得頓了頓,舔了下嘴唇,他忽然嚐到了苦澀的味道,“那些人可能會由此推斷,那天夜裏營地出事,幕後主使者可能不止一個林長纓,還有我,甚至,還有師父。”


    “你說的沒錯。”白宇看著他,神情沉重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還決意要帶她出去嗎?”


    沈牧之避開她的目光,道:“這是交易,我不能言而無信。”


    “你守信的結果,有可能便是連累你師父,連累整個正陽峰,你確定還要守信嗎?”白宇盯著他,隻是,凝重的聲音裏,並無太多的質問,反倒更像是普通的詢問。


    沈牧之想了想後,迴答:“我會盡量不連累師父,連累整個正陽峰。若事情真到了最壞一步,我……”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那四個字,可以跟蘇華說,卻不適合跟白宇說。說了,這味道便會有些變了,變得有些像是仗著自己是趙正光最維護的弟子而故意恃寵要挾!


    他從未想過要挾,所以這四個字,不適合說給白宇聽。


    白宇卻沒聽出來他這未竟之意,隻以為他隻是還沒想好。


    片刻安靜過後,白宇忽然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吸氣振作道:“你不用太擔心。這蘇姑娘不僅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你已決定了,那這事我們就一起想辦法。”


    沈牧之聞言,略感意外,旋即,也有些感動。


    頓了頓後,往後退了一步,躬身揖禮:“牧之謝過白師兄。”


    白宇伸手扶起他,笑道:“我們同出一峰,本就該相互扶持,而且我是師兄,照顧師弟本是應盡之責。隻是,師兄無能,當初營地出事,未能護你周全,令你一人身陷危險,幸好能得蘇姑娘相助,才能化險為夷。如今我幫你,也算是還她的恩情了。所以,你不必言謝。”說著,他又在沈牧之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寬慰。


    就在這時,穀中營地那邊,卻忽然傳來了喧嘩動靜。


    沈牧之與白宇相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轉身就往營地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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