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羨與玄誠瞧著沈牧之有些不對勁,何羨擔心他又會出現之前的情況,不由得有些擔憂:“你怎麽了?”


    沈牧之看看他,再看一眼玄誠,心頭有些猶豫。當初,他被逼無路跳湖一事,玄誠和何羨都知道。可跳湖之前有些事,他卻沒有提起過。


    本以為這些事會隨著時間掩埋在塵埃裏,再也不會被提起,卻不曾想,今日竟是這般巧合……


    斟酌了好一會兒後,沈牧之還是將那些事說了出來。不過,當時他是重傷,神智並不是十分清醒,所以記憶也有些模糊,隻能僅憑著腦海中的幾幕畫麵,說出個大概來。


    玄誠和何羨二人聽完後,相視一眼,各自苦笑了一下後,何羨抬手在沈牧之肩膀上輕拍了拍,道:“那個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牧之倒也不是因為殺了那個人而感覺心中負罪,更何況,他手上的人命還少嗎?若是為此而感覺心中愧疚的話,他恐怕也活不下來。


    隻是,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看他的眼神,讓他心中有些觸動罷了。


    他朝何羨笑了笑,道:“放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我們走吧。”何羨說完,三人便繼續往鏡湖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沈牧之想起剛才玄誠說那中年男人身上有妖丹,不由好奇,問二人:“這妖丹是什麽東西?”


    玄誠迴答:“妖丹是妖物體內精血與妖力所化的內丹。不過,也不是所有妖物都有這種東西,隻有修煉有成的妖物體內才會生出妖丹。一般生出了妖丹的妖物,實力能堪比修士的雲海境。”


    沈牧之驚奇起來:“既是如此珍貴的東西,怎麽會被無緣無故被那個人給吞下了呢?”


    玄誠聳聳肩:“這確實是件怪事。”說著,玄誠看向了何羨,雖沒說話,但眼中詢問之意十分明顯。


    何羨自然感覺到了,苦笑著答道:“此事我也覺得奇怪。鏡湖之中確實生活著一些妖物,但是能生出妖丹的,不會超過三個。而且,妖丹對於妖物來說,十分重要,不亞於性命。正常來說,這妖物就算死了,也不會平白把妖丹吐出來的。”說著,何羨皺起了眉頭。


    沈牧之在旁聽後,沉吟了一會,忽又問二人:“那這個人吃了這個妖丹後,會怎麽樣?”


    二人聞言,神色忽然一邊。


    何羨看向玄誠,眉宇之中已多了幾分凝重:“這人有古怪。”


    玄誠也皺起了眉頭,略一遲疑,問:“要不我追上去把人帶迴來?”


    何羨想了想,看了一眼沈牧之後,朝玄誠說道:“還是算了,先迴門中再說。”


    “怎麽了?”沈牧之看著二人這般,心中愈發好奇。


    玄誠看了他一眼,微微沉聲:“妖丹之內的妖力,不同於修士體內的靈力。別說是普通人,就是境界不高的修士,吞下妖丹後,一般也活不了三天。”


    “活不了三天?”沈牧之驚訝。


    “對!”玄誠點頭:“但剛才那個人是幾個月前吞下的這顆妖丹。按理來說,他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靈力,根本不可能活這麽久的。”


    沈牧之聞言,也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想了一下後,說道:“這人好像是鏡湖附近一個村莊的人,要不待會我們去那問問情況?”


    玄誠看向何羨。


    何羨思忖了一下,點了點頭:“也行。那待會就過去瞧瞧。”


    被這件事這麽一打岔後,三人也沒了遊山逛水的興致,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沈牧之雖修為不行,但好歹習武多年,倒也不至於給玄誠和何羨二人大拖後腿。


    不到半個時辰,三人就到了鏡湖附近,站在山崗上,已經能看到那一片茫茫無際的湖麵。


    何羨飛身上半空,四下一看,就看到了那個在另一邊山坳中的小村莊。


    確定了村莊位置後,何羨下來交代了玄誠和沈牧之,讓他二人在這林中等著他,他打算一人前往。


    臨走前,他還特地悄悄叮囑了玄誠:在他迴來之前,切記不要帶沈牧之走出這片山林,去鏡湖邊。


    玄誠雖不知緣由,但見他交代得鄭重,自是認真應下了。


    何羨去得很快,欣長身影在山林中騰挪縱躍,無比迅捷,片刻功夫,便已出了二人視線。


    玄誠帶著沈牧之在附近尋了一個平整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在大劍門待得怎麽樣?可有人欺負你?”剛才何羨在,玄誠不好問這些事。這會兒何羨走了,玄誠立馬就問了起來。


    他雖從小跟著師兄待在空山,甚少離開,可這麽些年,也跟一些山上門派有過一些來往,也聽師兄說過許多有關於山上門派的事情,多少清楚這山上門派內的你爭我鬥,爾虞我詐並不比俗世市井間少,甚至更多更兇殘。


    他雖知道何羨對沈牧之是真的好,可難免有些擔心。這也是當初他為什麽會同意何羨邀請他去清涼峰做供奉長老的原因之一。


    在那種虎狼之窩中,多一個人護著,總是好的。


    玄誠看著沈牧之,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不過,沈牧之笑了笑,答道:“挺好的,何羨哥還有我師父他們都挺護著我,沒有人欺負我。”


    那笑容,不似作假。


    玄誠鬆了口氣,可接著又愣住了:“你師父?何羨的師父不是去雲遊了嗎?他已經迴來了?”


    沈牧之知他想錯了,笑道:“不是何羨哥的師父,是正陽峰的峰主。”


    “正陽峰峰主?”玄誠愣了一下。他對大劍門的了解,要比沈牧之多多了,自然清楚正陽峰峰主這個名頭意味著什麽。他頗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沈牧之,著實有些意外。


    “嗯。”沈牧之看著玄誠那意外的神色,笑著點了點頭,旋即又說道:“還有兩位師兄,人都很好。大師兄性格外向些,二師兄內向些,待會迴去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玄誠爽快應了下來,雖然事情發展與當時他和何羨說好的有些出入,但看著沈牧之臉上笑容那是真的開心,他便也放心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身後傳來一點異動。


    玄誠心中一驚,猛地迴頭,卻見一隻兔子從後麵的灌木叢中躥了出來,瞧見了兩人之後,略一頓,又迅速逃走了。


    玄誠鬆了口氣,剛要迴身,目光掠過剛才那兔子蹲過的地麵上,卻是忽然停住了。


    沈牧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那地方的幾張落葉上,沾染了些許紅色,像是血跡。


    “你別動。”玄誠微微皺起眉頭,四處看了一下後,示意沈牧之坐在這別動,他則起身,往剛才兔子躥出來的那片灌木叢慢步靠近了過去。


    沈牧之見其這樣,心中微微緊張,略一遲疑,心中一動,那柄師父送的長劍,被他從戒指中取了出來,握在了手中。


    玄誠很快就到了灌木叢旁邊,仔細查看後,並無發現任何異樣,心頭微微鬆了鬆,又看了看其他地方,確定沒什麽問題後,心裏頭那點緊張徹底消散了。


    “沒事……”玄誠笑著,正要迴身,突然正盯著玄誠的沈牧之身後,一道灰影從樹叢中悄無聲息地躥出,直撲沈牧之後背。


    沈牧之坐在那裏,聽著玄誠那聲沒事,心頭也跟著鬆了下來,正欲將手中長劍重新收迴扳指之中,突然間,背後一股涼氣躥起,心頭警鈴頓時大作。


    幾乎是毫不猶豫,沈牧之猛地扭身,手中長劍橫掃而出。同時,一柄玉劍憑空閃現在那道灰影背後,裹著紅光,朝著灰影直刺而下。


    這一團灰影,其實是一團灰色氣體其中裹著一個人不像人,動物不像動物的東西。沈牧之的玉劍一靠近這東西,那些包裹在它周身的灰霧頓時分出了一些,化作一隻大手,一把握住了沈牧之的玉劍。雖然玉劍之上紅光一震就震散了這隻灰霧凝成的大手,可還是讓玉劍速度滯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下,這團灰影已經撲到了沈牧之的跟前,兩道黑光從其中掠出,一道迎上了沈牧之橫掃過來的長劍上,發出了鐺地一聲脆響。另一道則是帶著寒光掠向了沈牧之的喉嚨。


    玄誠聽到聲音,心中頓覺不妙,迴身正好看到這一幕,當下心中大急,身後長劍瞬時出鞘,在空中劃過一道綠光,直接刺向了那一團灰霧,而他自己也是一個閃身猛地上前,探手一把抓住沈牧之的肩膀,往後使勁一拉。


    黑影在沈牧之的喉嚨前兩三寸的地方掠過,雖沒有切實碰到,可罡風還是在沈牧之的脖子上留下了三道血線。


    玄誠將沈牧之救下後,來不及查看他的情況,反手將其往後一推,就伸手將被灰影一爪打迴來的長劍抓在了手中,而後腳下一動,直接迎上了這團灰影。


    沈牧之踉蹌著穩住身形後,心有餘悸地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濕粘的血液沾上手心,讓其心頭一陣狂跳。


    剛剛若不是玄誠及時發現,上前拉了他一把,哪怕隻要慢上一絲絲,他就真的死了。


    再看看眼前,玄誠與那團灰影已經打在了一處,湖綠色劍光與那團灰霧不斷糾纏,金屬交擊之聲不斷。


    這東西,竟是能和玄誠打了個平手,可見其實力。也難怪剛才沈牧之在它麵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沈牧之想到此處,心頭又是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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