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玄誠來說,對付眼前這些人,自是十分輕鬆,卻也是有些頭疼的事情。


    眼前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按照規矩,他不好直接展露修士身份。可若是用些普通人的手段,想要震懾住他們,甚至嚇退這些人,卻還是缺點火候。


    其實,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本想過,直接帶著沈牧平離開。本來,他答應沈牧之的,也隻是盡量抱住沈牧平的性命,並未答應其他的。


    隻是,他總覺得別人是傻子,而他又何嚐不是。


    老話說,送佛送到西。他微皺著眉頭,心頭猶豫了片刻後,一咬牙,一招手,一道幽綠劍光從後院破空而來,劃破了漆黑夜空,驚豔了眾人目光,徑直落入了玄誠手中,化作一柄古樸長劍。


    玄誠手腕一抖,長劍在空中抖了個劍花,然後抬眼看向那大門口站著的兩人,冷冷問道:“確定不走嗎?”


    躲在府兵後麵的那兩人此刻神色精彩不已。尤其是那胡大人,之前的鎮定早已一掃而空,全成了慌張恐懼,有些語無倫次地在追問身旁的老鬼:“這是什麽妖術?”


    老鬼神色中也是難掩驚懼之色,不過,相比於胡大人的一無所知,他跟在高衝身邊已久,倒是知道些山上修士之事。


    隻是,今日這徐府中竟然出現了一個修士,那他們這一趟的計劃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了。


    略一遲疑之後,他看向身旁有些六神無主的胡大人,低喝道:“大人,我們還是撤吧!”


    “撤?”這胡大人一聽要撤,竟是立馬冷靜了下來。一考慮之後,緊皺著眉頭黑著臉喝道:“不能撤!”


    老鬼聞言,不由著急:“大人,這道士不是一般人,若是我們不撤,隻怕是要都留在這兒了!”


    胡大人卻哼一聲:“我管他何方妖孽,難不成他還敢殺朝廷命官不成!”


    “你若是不走,我殺了便殺了,反正你今日不死,迴頭也是要死的!”聽到對話的玄誠,突然開口接了一句。話音未落,他身上突然殺意湧動,朝著那姓胡的洶湧而去。頓時間,隻感覺院中平地生風,姓胡的渾身如墜冰窖,一股涼意從背脊處竄起直衝腦門,激得他猛打了一個激靈,臉色瞬間煞白。


    “我再問最後一遍,走……還是……不走!”玄誠咬著牙,一字一句,沒說一字就往前走一步。那些與他對峙的府兵就往後退一步。等他話說完,那些府兵連站都站不住了,一個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後逃,連刀都扔了。


    如此場景,還打什麽打。姓胡的,也是渾身如抖篩,若不是老鬼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這會兒怕是他也已經趴在地上了。


    “大人,我們撤吧!”老鬼內心同樣恐懼不已,但好在也是練武多年,經曆過不少生死,所以勉強還能保持鎮定,不至於露出醜態,可說話時那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那恐懼的內心。


    姓胡的聽後再也扛不住,忙不迭地點頭,然後扭身就跑。


    剛才站也站不住了,此時跑起來倒是利落,幾個箭步,就已衝出了門外。


    其餘人見大人都跑了,自是也不敢再留。


    沒多大功夫,原本滿滿當當的人,一下子全部跑了個幹淨。隻剩下了幾個之前被玄誠打暈過去的,還躺在前院之中。


    管家站在後麵,看著前麵玄誠的身影,同樣有些驚慌。


    他想說些什麽,可卻又不知道在此時該說什麽合適。


    這時,玄誠轉過了身子,目光落到管家身上時,管家身子一抖,竟是控製不住,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奴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仙師駕臨,怠慢之處,還望仙師恕罪。”管家一邊說,一邊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貼到地上去,除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之外,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


    玄誠有些哭笑不得,忙上前扶起他,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快起來吧。”


    管家戰戰兢兢地在玄誠攙扶下站起,低著頭不敢看玄誠。


    玄誠見他這般,心中無奈,可也明白,對於大部分一輩子都沒見過修士的普通人來說,突然見到像他這樣的人,管家還能保持住一份冷靜已經是很不錯的表現了。他暗自歎了口氣後,轉頭看了看周圍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丁和府兵,吩咐道:“找人把這些人都抬走。那些府兵先捆起來,等你家將軍迴來再處置。”


    管家忙不迭地答應,然後有些手忙腳亂地去喊人來處理這些人。


    玄誠則去了後院。


    沈牧平還在昏睡中,不過之前他給他喂了一滴那東西後,現如今身體狀況倒是已經平穩下來,隻是他最大的問題是心神刺激太大,所以何時能蘇醒,隻能看他自己了。


    至於那位徐磊的夫人,玄誠沒有過去探望,一來是男女有別,他過去不方便。二來是,這女人小產一事,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而且,那個黃老是個有真材實料的大夫,有他在,應該問題不大。


    玄誠在沈牧平房間坐下不久,管家就來了。


    他門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聽得玄誠讓他進去後,才又輕輕推了門,輕輕走了進去。走到能看到玄誠的地方,就立馬停下了,隔著有一張多遠,低著頭,試探著說道:“仙師現在是否方便?”


    玄誠看著他這般小心翼翼,無奈地撇了撇嘴,而後說道:“你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


    管家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小聲說道:“我家將軍之前出去了,老奴有些擔心他。所以,想請仙師幫忙出去尋尋。”


    玄誠皺了下眉頭。


    倒不是他不想幫忙,隻是他若走了,將這沈牧平一人留在這徐府上,他有些不放心。沒有救下沈牧之,已成他心中遺憾,若是連這沈牧平都沒有護住,他又如何麵對自己!


    管家這邊低著頭看不到玄誠表情,但一時未聽到迴音,便也知道玄誠必是有些遲疑,於是,又急急說道:“仙師之前慷慨出手,已是大恩。老奴本不該再麻煩仙師了,隻是今夜府中接連出事,實在是沒有什麽人手可用了。而且,那姓胡的剛剛帶人過來,明顯是有備而來,老奴實在是擔心將軍出事,隻能厚著臉皮來請仙師幫忙了!還望仙師能看在沈將軍的麵子上,再幫一次忙!”說著,管家又跪了下來。


    玄誠無奈不已,隻好鬆口,道:“你先跟我說說這大概情況,不然這蘇江城這麽大,我也沒地方去尋人不是?”


    管家見玄誠鬆口,不由大喜,連忙將今夜發生的事情,大概跟玄誠說了一遍。


    玄誠得知那徐磊可能是在城西的宴翠樓後,叮囑了管家無論如何要保證沈牧平安全後,就和管家安排的人,一同離開了徐府,直奔城西宴翠樓。


    而此時,老鬼與那姓胡的,也正坐在一輛馬車中,往宴翠樓趕去。


    宴翠樓中,已是一片狼藉。


    那些江湖刀客都已倒下,或死或重傷,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暗紅色血液濺得到處都是,在那昏黃燭光映照下,活脫脫一副人間地獄的場景。


    徐磊手提短槍,衣衫有些淩亂,臉頰上沾染了些許血跡,但氣息依舊沉穩,目光依舊犀利。


    身後,嚴叔與他背靠著背。他的情況,要稍微狼狽些,右手中了一箭,那弩箭穿透了手臂,依舊紮著上麵。右手不能用了,他換成了左手提劍。習慣了右手劍的他,左手用劍總是要不習慣一些。


    在他們周圍,高衝和他兩個手下,三足鼎立,牢牢守著他。


    這三人中,除了高衝尚且毫發無傷之外,其餘兩人身上都大大小小傷勢有了不少,尤其是那瘦臉漢子老七,新傷加舊傷,鮮血幾乎染紅了整件衣服,此時站在那裏,已經有些氣虛了。


    “高衝,你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要不然的話,今夜要留在這裏的,隻怕是你們三人了!”徐磊盯著那神色已經沒了之前那番淡定模樣的高衝,冷聲喝道。


    高衝哼了一聲:“你徐磊確實實力強橫,我自問是留不下你。不過,你想留下我們,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


    “是嗎?那就試試!”徐磊話音落下,手中短槍突然刺出。


    高衝神色一沉,提刀悍然迎上。


    卻不了,徐磊這一槍竟是虛招,見高衝衝出,身子猛地一扭,身後嚴叔提劍對上了高衝,而徐磊卻是橫槍掃向了那個已然快要不行的瘦臉漢子老七。


    老七失血過多,已然有些心神恍惚,突然見那徐磊橫槍掃來,根本反應不及,另一人見狀,匆忙來援,可其實力本身就與徐磊有所差距,與徐磊硬碰一刀之後,整個人往後連退了七八步才停住,體內氣血翻湧,臉上漲紅,一口淤血湧上,一時沒忍住,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而這時,徐磊卻已經短槍一收再次刺出,目標依然是驚魂未定的瘦臉漢子老七。


    高衝被嚴叔纏住,另一人剛被擊退,也已無法支援,瘦臉漢子老七眼睜睜看著那一槍逼近心口,想要提刀,卻已經有心無力。


    “嚴安,你還不出手?”一聲大喝突然響起,正是高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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