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起來, 我和你爹不死的話,會來找你的。” 她說完, 拿出一枚玉佩往他手中一塞,將他從車窗丟了出去。 紀宵握著刻有隱匿身形符文的玉佩, 茫然地墜落。 豹車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跡。 隨後追來的人群也跟著一閃而過。 他忘了護體,直直的墜地。 手中的玉佩跌了出去,他也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 滿目繁星。 紀宵坐起身,發現身上還有些痛,並沒有其他傷。 仙界靈氣濃鬱, 沒有受到致命傷,他的身體很快地就恢複了。 沒有爹娘的帶領,他也不知道去哪裏,走了一圈發現有個樹洞,他就進去睡覺了。 再醒來時,他對上了一群緊盯著他的貓。 不是下界飛升上來的妖仙,而是土生土長的靈貓。 “抱,抱歉?” 紀宵站起身, “好像不小心占了你們的窩,抱歉哈,我這就走。” 就在他動身的那一刻,群貓撲起。 抓,咬。 紀宵一邊大喊對不起一邊揮開他們,手腳並用地跑了出去。 “對不起……” 靈貓領地意識很強。 即使他道歉了,但它們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直不落地追了上去。 紀宵不愛修煉。 他空有仙的修為,卻隻能狼狽的逃竄。 身上的抓傷漸漸多起來。 直到法衣被抓壞,直到他被撲倒在地。 被被啃咬的那一刻,紀宵突然想到他娘的話。 “成仙後,極難孕育出子嗣,在仙界出生的孩子,生來便是仙身,渾身上下都是寶物。宵兒,好好修煉,長大後和我還有你爹好好打一場。” 但他就是不愛修煉。 爹娘沒有因此不開心,隻當他孩子心性,隨他去。 紀宵心想,這些靈貓吃了他的血肉,會不會直接就化形了呢? 仙界的靈獸化形,和下界的妖修化形不是一個概念。 等前麵的茫然過去,後麵隻餘痛苦。 靈貓們的抓撓啃噬對他並未造成致命。仙界濃鬱的靈氣和他自動吸收的天生仙身,極快地修複著他的傷口。 讓他死不得,逃不掉,被反複折磨著。 “對不起……” 嗚,再也不睡別人的窩了! 紀宵也會掙紮,在恢複力氣後直接就跑,卻一次次被追上,繼續先前的折磨。 他跑不過靈貓。 ……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更替。 靈貓們的體內的靈氣越發濃鬱,下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紀宵都已經麻了。 但靈貓們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突然散了。 一道人影從上空劃過,又極快地迴來,落地。 “怎麽被抓得這樣慘,既然遇到,就是有緣,撿迴去當徒弟吧。” 一陣清風拂過。 紀宵感覺身上的疼痛消失,通體清爽。 那人剝開了他,將一件嶄新的法衣罩在他的身上,隨手抱起,騰空而起。 沒有了沒日沒夜的折磨,他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睡著之前,他看到了那人的臉,生得比他娘還要俊美妖異。 看著就不是個好人。 難怪光是經過的氣息,就能嚇跑一群靈貓。 紀宵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桃花林裏。 清澈的河流邊有一個精美的玉桌,有兩人在相對著下棋。 時不時地有桃花飄落。 駱修雅看他醒來,朝他招招手:“過來。” 紀宵看到他那張俊美妖異的臉,一下就想起來了。 是他救了他。 他乖乖地過去。 駱修雅把他帶到麵前,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不害怕?” 紀宵茫然道:“怕什麽?” “被靈獸抓咬成那樣,現在卻沒有恐懼,沒有怨恨,”駱修雅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是心中無畏,還是蠢笨癡傻?” 紀宵抬眸看著他:“可是它們現在不在啊……” 要是那些靈貓還在,他肯定是怕的。 一想起那些靈貓,他就忍不住想起被啃噬抓撓的日日夜夜,身體不由僵硬起來。 不不不,不能想了。 駱修雅輕笑出聲:“看來還是怕的。” 坐在對麵的,是一個麵色清冷的青年,他提醒道:“該你了。” 駱修雅收迴了輕撫紀宵眼角的手,眯了眯眼:“我小徒弟都醒了,不下了不下了。” 青年聞言沒有多語,起身走了。 駱修雅見狀朝著他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啊。” 青年沒有迴話,眨眼間就沒了蹤跡。 駱修雅伸腿搭在棋桌上,晶瑩剔透的棋子有些被掃落,他卻渾然不在意,雙手往後微微一撐: “我已經收你為徒了,還不叫聲師尊?” 紀宵乖乖道:“師尊。” “叫什麽名字?” “紀宵。” “哪個宵?” “夜晚那個宵。” “觀你年紀和修為,是先天仙身吧,”駱修雅伸手把他抱起來橫在腿上,又摸又探,“十九歲?真小啊。” 紀宵看著他纖長的腿,有些擔心把他的腿壓壞了,一動不敢動:“師尊……多大?” 駱修雅把他放迴地上:“記不清了,幾萬,還是十幾萬。” 紀宵:“……”好老。 “先天仙身,怎麽還落到如此地步,”駱修雅伸腿把桌上的棋子都掃落,眉眼染上一絲倦意,“你父母呢?他們該把你護在身邊才是。” 紀宵頓了頓:“應該死了吧。” 娘說過,如果他們不死,就來找他。 但他被群貓折磨也不見他們出來,想必是死了吧? 駱修雅聞言也沒反應,手輕輕一掃,身下的椅子和桌子就化為了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打了個嗬欠:“沒事,沒有父母,但以後你有師父了。” 紀宵:“不是師尊嗎?” 駱修雅:“都一樣。” 紀宵:“哦,師父。” 駱修雅伸手朝他腳下那棵桃樹一指:“盯著那棵樹,等樹下起了香味,就叫醒我。” “嗯。” …… 紀宵坐在駱修雅旁邊,看著他沉睡的容顏,和飄灑在他身上的桃花,輕聲道:“師父,我也想睡覺。” 這樣安靜優美的環境太讓人想睡了。 “師父,我爹娘說我們是沒有睡覺需求的,那些人所謂的睡覺,其實都是在修煉,不像我,睡覺也不修煉。” “師父在修煉的話,能聽到我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