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計兒推開他:“時遇……” 紀宵閉了閉眼:“這個戲,不接了。” “為什麽……” “受不了,”紀宵伸手撫上他的麵龐,聲音溫柔,“一聽到你叫我徒兒,一想到我要叫你師父,我就想狠狠將你按在地上,咬死你。” 字麵上的那種。 阮計兒卻誤解了。 他呸了一聲,推開他:“你這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些什麽呀。” “我不接,你也不接,反正社裏還有很多人。” “……行叭。” …… 顧醫生是在將近兩個月後才通知紀宵去醫院的。 阮計兒依舊陪著他。 現在紀宵的發作時間越來越短,他可不敢離開他的身邊。 顧醫生很開心:“我們研究出了解藥,是在一個中醫主任下的幫助研究出來的,已經經過實驗,小白鼠身上的藥物確實都被解了。” 阮計兒麵上一喜。 太好了。 別說,他還真的有點承受不住了。 顧醫生道:“不過,隻能除去百分之九十,但是剩下一些輕微的,不一定還會起作用,我想著你的情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先解決掉這百分之九十也好,剩下的慢慢來。” 紀宵點頭:“多謝醫生,你們辛苦了。” “這是我們該做的,那你們看,準備什麽時候開始解?” “要住院麽?” “對,先用中醫治療法,藥物內服及藥浴排除,之後再留院觀察三天,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 “那就今天吧。” “好,”顧醫生提醒道,“不過,小白鼠在解的過程中有疼痛反應,你身上的藥物可比它身上多多了,又不適合麻醉,你受得住嗎?” 紀宵笑道:“我可以。” “好!那你先去辦手續吧,我去請那位中醫主任。” “好的,謝謝醫生。” 紀宵牽著阮計兒的手走向醫院大廳。 阮計兒緊握著他的手:“時遇……” “沒事的,我不怕痛。”紀宵安慰道。 “我會陪著你的。” “嗯。” …… 看著紀宵準備服藥,黑貓道:“解毒的痛可比你發作的時候痛得多,有的人甚至會痛到窒息,何況這是不完全版,你還是用積分買的解藥吧?” 【不用。】 黑貓:“你別不相信啊,真的會很痛!” 【不怕。】 黑貓怒道:“痛死你算了!” 紀宵麵色淡然的服了藥,進了浴桶,雙手抓著邊緣,閉上了眼。 【貓啊。】 黑貓著急道:“怎麽了?是不是受不了?我給你買止痛……” 【你說,這種痛,我為什麽覺得不過如此?】 黑貓:“……”受虐狂? 紀宵身上布滿了細汗,身體痛到痙攣,但他的神智卻很清醒: 【是不是,我經曆過更痛的?】 黑貓:“這,我不知道呀。” 【是不是,我到過更危險的世界?】 黑貓弱弱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唔——】 “宿主!” 【給我,放首舒緩的音樂。】 “好好好,這就放。” 【貓啊,我是不是……在更危險的世界,經曆過更深的痛苦?】 黑貓:“宿主你別問了,好好聽歌!” 【又或者,是你們帶來的痛苦?】 黑貓怒道:“你瞎說什麽!我們怎麽會給你帶去痛苦!” 【哦,不是啊……】 黑貓:“……我走了。” 還能找機會套話,看來,宿主也沒那麽疼! 它氣得溜迴意識深處,再不出聲。 紀宵是被抬迴病房的。 阮計兒坐在床前,緊握著他的手,眼淚砸落。 紀宵的聲音很輕,還沙啞得厲害,語氣卻很溫柔:“別哭,我沒有力氣給你擦眼淚。” 阮計兒抬手抹眼睛:“誰要你擦了!” “那你別哭,我心疼,” 紀宵虛握著他的手, “我身體都那麽疼了,你就別讓我的心再疼了。” “好,”阮計兒低頭親了親他的手背,“不讓你疼。” 整整經過三次藥浴,紀宵體內的藥物才散去了百分之九十,虛弱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顧醫生和阮計兒站在床前。 顧醫生輕聲道:“那個藥融入了他的骨骼經脈,融入血中,如今把藥物排出,他也元氣大傷。” 阮計兒:“我會照顧好他的。” 顧醫生頓了頓,道:“或許,他並不能長壽。” 阮計兒瞳孔一縮:“沒關係。” 他在一日,我陪他一日。 顧醫生:“但是如果藥不除,他遲早精疲力盡,或是力竭而亡,或是痛苦死去……你明白的吧?” 阮計兒聲音啞了幾分:“我知道。” 顧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觀察三天,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休養了。” “嗯。” 顧醫生剛走兩步,又轉迴來:“我拜托我朋友查過,之前他去吃宵夜的那家店已經易主,監控都沒有了,附近街道在那個時間段也沒拍到他。” 阮計兒握拳:“謝謝您。” 顧醫生輕歎一聲,走了出去。 三天後,紀宵沒有異常,阮計兒帶他迴了家。 紀宵之後的體力果然下降了。 他畫完最後一部畫稿,交給編輯後就決定封筆了。 向芝知道是身體原因後,沒有挽留,勸他好好休息。 阮計兒還在做配音工作,除了配音的時間,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陪著紀宵。 除去商業性的,他和紀宵在家偶爾也會配一些廣播劇,玩一下角色扮演,雖不能長時間運動,但也過得甜甜蜜蜜。 不管是哪個世界,紀宵都是看著任務目標咽氣了才走的。 而這一次。 他在病床前,看到阮計兒哭紅的眼,握住他的手:“別哭。” 也許,我們還能再次遇見。 阮計兒已過中年,露出帶著淚光的笑容:“好,我不哭,你不要走得太快,你要等我。” 紀宵笑:“下一世,我會去找你。” 阮計兒搖頭:“是我去找你。” “都一樣。” “嗯,都一樣。” 阮計兒低頭將臉埋在他的手上:“時遇,我很愛你。” 紀宵沉默了一會兒。 阮計兒眼眶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