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劉徹用大笑掩飾沉寂的氣氛,隨後走到衛青麵前。


    “咱們堂堂的霍去病將軍,不是愛卿的外甥麽?他能有今日,並不是空來的,依朕看,衛青你的功勞也不小,他的旗開連勝,皆仰賴於愛卿的言傳身教啊!”


    趙周反應很快,他為了不讓衛青掃了劉徹的興致,急忙趕在衛青前麵說道:“衛大將軍育才固然有功,然而依臣看來,還是陛下慧眼識才,陛下肯放權於人,又知人之明,勝於堯禹,善任之明,過於文武,功大矣。”


    丞相把話說到這個分上,幾乎堵住了衛青的嘴,本來他滿懷好意,還想諫言劉徹,讓霍去病不要成為眾矢之的,也就是萬不可賞之太過,一旦助長了他的傲氣,等若放縱,可現在如還說這話,不是等於指責陛下麽?


    趙周這家夥,什麽時候也會借勢駁話了,把調子定得那麽高,使他無可奈何:“丞相所言極是,微臣每思及此,銘感肺腑,惟有肝腦塗地,以報皇恩。”


    受不了他們了,


    一個個,


    誇人都不會誇,


    真生澀……


    “好!那就這樣吧,命中書令擬詔,褒揚有功,懲治有罪,就這麽定了。。”


    劉徹忽然想起了渾邪王的王太子昆邪爾圖,於是接著問道,“怎麽樣,讓昆邪爾圖寫的勸降書好了麽?”


    趙周點點頭,忙道:“寫好了,臣下去之後就命典屬國呈送陛下,不會有失。”


    “那就好,說好了,這軍家之事由大將軍親自過目,要力促渾邪王盡快做出抉擇,大將軍先看看這勸降書,如無不妥,就讓朱臣帶去漠南。”


    “諾!”


    ……


    此時此刻,劉徹的心並沒有寧靜下來,自己雖然不能親上戰場,但霍去病遠征得利,所帶給他的興奮,一直送他進了夢鄉,又伴著他迴到現實。


    這種安枕而臥的感覺,


    比練武有趣得多。


    迴頭想想,


    他覺得大女兒陽石公主的眼光不錯,那調皮丫頭最惹他喜歡,生怕她將來不幸福,如果促成了她與霍去病的婚姻,那是好馬配好鞍,再好不過的事情……


    如果說,前些日子他還心存顧念,對大姐平陽公主荒唐提親還有所顧慮的話,那麽現在,他再也不能拘泥於母後臨終的囑托了,那些都是虛的,他要為朝廷的大局著想,更要尊重女兒的心意。


    包辦婚姻,


    不至於……


    “包桑!移駕丹景台。”


    他要將前線的消息告訴衛子夫,還要當著她的麵,來表明他對霍去病與陽石公主婚姻的支持,讓她放寬心,別掛念與大姐的關係問題。


    除此之外,


    劉徹還特地去了椒房殿,


    誰叫陽石也是皇後的心肝寶貝呢,這丫頭,阿嬌對她歡喜地很。


    五天以後,這是朱臣離開京城的日子,來地合情理很順暢。


    不過陽石公主的心,飛過渭河,也追著他浩浩蕩蕩的隊伍而去了。


    在霍去病鏖戰漠南的日子,陽石公主就像望夫石一樣,將表兄裝進了夢中。


    兒時青梅竹馬的迴憶,又加上前方戰場的每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變化,都牽動著公主的心。


    她分享霍去病的戰績,擔憂他的安危,仿佛霍去病還是那個呆呆的模樣。


    隻要有從隴西或河西來的信使,她都要千方百計地從母後那裏探取漠南的隻言片語,她的心很小,隻裝的下一個人。


    霍去病,


    早就走進她的心中……


    她長大了,多少個夜晚,她一個人憑欄獨坐,再沒有了兄長的陪伴,隻是望著一輪皎月,放飛著自己的思念。


    那天,陽石公主瞧見朱臣隊伍那西去的旗幟,讓她似乎聽到來自漠南的唿喚,還聽著父皇吟唱的戰歌。


    登上平闊寬敞的鹹陽北原,朱臣心底生出對京都的眷戀。


    自從被嚴助推薦到劉徹身邊後,他這還是第一次以主爵都尉、朝廷欽差大臣的身份,到那麽遠的地方勞軍。


    從接到皇帝的詔命時起,一種幸運,或者是一種擔憂的心緒就一直纏繞著他,既緊張又高興。


    他怕,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辜負了陛下的一片信任。


    在即將西去的十字路口,他隻是像那張騫當年一樣,心思一動,從渭河岸邊的垂柳上折了一枝嫩柳,插在自己的漢節上。


    “陛下!臣就此告別了。”


    朱臣心底默默地想著。


    不過就在他迴眸的一瞬間,他看到一隊人馬朝這邊奔來了。


    他的第一個念頭,很奇怪,就是陛下改主意了,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這不太可能。


    他雙目聚精會神地,舉目望著那煙塵中的馬隊!哦!他看清楚了,那是什麽,那是陽石公主的馬隊……


    他立刻意識到一定是皇後或是衛婕妤有話要帶到邊關,朱臣急忙翻身下馬,畢恭畢敬地跪倒在路旁道:“臣朱臣參見公主殿下。”


    “平身!”


    隨著公主的聲音,朱臣抬起頭,頓然眼前亮了,多少英姿颯爽的一個女子。


    陽石公主身著銀色盔甲,襯藍色戰袍,騎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煞是英武,唯獨那雙眼睛,還時不時地閃過女兒家的溫柔。


    再看她身邊的宮娥,也都一個個全副披掛,腰挎寶劍,可愛無比。


    “不知公主駕到,有何賜教?”


    “聽說朱大人要去漠南勞軍,本宮這裏有兩樣東西,煩勞大人轉交給表兄。”


    “哈哈哈,為公主效勞,實乃微臣的榮幸,榮幸之至啊。”


    陽石公主素手一下放,解下腰間刻了自己名字的寶劍和玉佩——一隻雕刻很精細的玉燕,便交到朱臣手中。


    “公主還有話要臣轉達嗎?”


    “不用了!表兄見了這兩樣東西,自然會明白的,時間不早了,父皇還等著本宮呢?大人快趕路吧,祝大人一路順風!”


    說罷,陽石公主笑了笑,揚鞭而去,漸漸淡出了朱臣的視線。


    朱買臣怔了怔,收好贈物,撥轉馬頭,對部下喊道:“上路!”


    隊伍如激流一樣,


    向好峙方向奔去了……


    等到朱臣一行到達霍去病軍的大本營小月氏國時,已是九月了。


    此時長安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而在草原之上,早晚的氣溫已經很低。


    來自長安的使者帶來了劉徹的恩澤,一瞬間就驅除了冰冷的寒意,讓霍去病和將士們的心暖烘烘的,而隨後慶功盛典的地址,就選在弱水源頭的唿蠶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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