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追了多久,追的人心情沉重,逃的人亦是許多咒怨。


    漠北草原是匈奴人的故鄉,有太多匈奴人的應對自如,要不是馬蹄印依舊新鮮,漢軍是跟不上他們的。


    就是如此,距離始終在一定範圍內,劉徹此時也明了了,與單於再打一仗的機會希望渺茫。


    憑著一股咽不下的氣,劉徹不肯認清現實,背後的十萬大軍同樣如此。


    但追到傍晚,現實還是給了漢軍一個沉重的打擊,馬蹄印不見了……


    多年在邊關打仗,匈奴人玩的伎倆,李廣一眼就看出來了原因。


    此時已經追到了半沙化之處,馬蹄印雖然淺,但還是可以看出,隻不過匈奴人在馬尾上綁了長草,拖在地上,隨著戰馬奔騰,直接把馬蹄卻給掃平了,自然沒了足跡。


    劉徹倒是冷靜了下來,迴頭一想,自己也的確有些孤軍深入了,犯了不小的錯誤。


    匈奴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不然為什麽邊關一點也扛不住他們的突襲,他們學去攻城本事,相信守城本事也不遠了,劉徹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


    也不打算再追了,劉徹不再與匈奴人較勁、鑽牛角尖,而是選擇了放過自己、放過身後十萬略帶疲憊,實際上以殺意強撐的大軍,開始原地休息,準備次日返程。


    漠北河溪湖泊裏的水,說實話,不怎麽幹淨,不是水質的問題,而是有人在水裏別有用心的加了什麽東西。


    據說將來某一天,霍去病是喝了漠北河溪不幹淨的水去世的。


    他英年早逝,極可能是死漢奸中行說給單於獻策,在溪流湖泊裏放了死去多日的牛羊屍體,目的便是為了傳播疾病瘟疫,給踏上漠北征戰的漢軍。


    此乃誅心之計,惡毒無比,相當於後世的細菌戰,滅絕人性!


    中行說還活著,難免早獻了計策,也可能已經在施行了,劉徹不敢賭,讓人在水源旁邊仔細檢查,探看水質,確認無誤後,還不夠,命令全軍把水煮一遍再喝,這才放心了。


    本來不想喝的,無奈全軍輕裝上陣,所帶的水也都喝光了,要不然那裏用費那麽多的勁。


    月光如水,銀鋪一地。


    平心靜氣的劉徹,在半沙化的漠北草原上,時而望天,時而往四周走了幾圈。


    推算著所處的方位,閑看著漫天星辰,終是有些鬱鬱不歡。


    跑了這麽幾天,他反正也是明白了,從漢朝開始,草原的負荷便有些重了,全沙化的地方雖少,可趨勢也在那裏,隻是不明顯。


    畢竟明麵上就有五千年,所以說隻要這塊草原在,即使不是漢人的,那也有其他人住過三千年以上,破壞自然,也同樣在積累著,隻不過是速度快與慢的問題。


    與劉徹一樣,隨便四處閑逛的人不少,人嘛,注定不堪於吃喝垃撒睡,總得有不同的範圍內走一走。


    不過往劉徹這邊走的人,也僅有衛青一個,李廣他們有懼於劉徹白天的反應,不想輕易打擾皇帝陛不。


    借著劉徹滯留一地一段時間,衛青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眼前,在旁邊靜悄悄坐了下來。


    “衛青有什麽事麽?”劉徹雖專心於其他腦中衍算事情,可還是察覺到了衛青的到來,於是有此一問。


    衛青啞然一笑,搖頭道:“臣沒什麽大事要說,隻是看陛下來此,湊個熱鬧罷了。”


    劉徹心下好奇,四處望了望,調笑道:“湊熱鬧?原來衛青你湊熱鬧專挑人少的地方湊熱鬧啊,倒是讓朕大開眼界了。”


    “額,臣口拙,衛青過來是陪陛下說說話的。”


    胡亂扯個理由,沒成想,一句話就戳穿了,衛青無奈得很。


    “你也是有心,思前想後,確實少了一個人陪朕說話,雖說不影響什麽,朕依舊可以樂得自在。


    不過結個伴也是好的,不管是君臣,還是兄弟,說說話,交一交心,終是差不了什麽,還會有所收獲。”劉徹沒迴頭,說的話卻是親善不已。


    把頭盔摘下來,平放在手中,衛青才感覺像那麽迴事,看著劉徹在地上寫寫塗塗,看了許久,卻是沒看明白是什麽東西。


    “陛下,你畫的什麽圖案啊?”


    “朕隨身帶了一顆夜明珠,你照著瞧瞧。”


    小心翼翼的接過去,照亮眼前,衛青眼中迷茫更甚,搖頭苦笑道:“臣看不懂。”


    “你看不懂很正常,這天底下,看得懂的也寥寥無幾。”


    “這麽神奇?”


    “神奇麽?或許是吧,失去了的永遠是更寶貴的,看樣子就是明天,明天朕就什麽都記不得了。”劉徹故作神秘道。


    陛下推行的算術一門官學,似乎就有幾邊幾邊的簡單形狀,遠沒有眼下的這個複雜,衛青也隻是隨便看了幾眼。


    重點學過的,也就是簡單的加減乘除,他找到了聯係,這聯係又淺薄到他想不到別的。


    衛青也不自己找沒趣了,而是語鋒調轉,朝劉徹問道:“陛下為何讓咱們把水燒開了喝,是水有問題麽?”


    “這水的確可能有問題。”


    “什麽問題?嚴重嗎?”


    劉徹終於從思考中醒過來了,一心二用也得分時候,這時實在得好好解釋一下。


    “衛青你還記得中行說嗎?”


    “記得,這種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劉徹苦笑道:“就是這個王八羔子,老不羞的玩意兒,他曾經給軍臣單於獻過毒計,就是把死掉的牛羊屍體汙染水源,散播瘟疫。


    這條毒計的緣由,就是怕咱們漢軍打到匈奴人的地盤,而今天,恰巧吻合,這一路上,咱們也遇到過匈奴普通牧民,隻是咱們沒功夫理會而已。


    此處有水,看湖邊足跡,最近單於逃走還待過這個地方,讓人不得不懷疑,單於因咱們的追擊,惱羞成怒,借牧民平時掩埋的死牛羊汙染過這水!”


    “這是陛下的猜測?”


    “中行說獻計是真,不過小心總無大錯!”劉徹迴道。


    “臣明白了!”


    “今日所見,與河西三郡所見,衛青,你想不想現在就報仇?”劉徹突然問道。


    “想!隻是他們都跑了,怎麽報仇?”


    劉徹咧嘴,狠厲一笑道:“他單於過分在先,況且已經幹過這麽多次傷及無辜之事了,咱們也來幹一迴。


    迴去一路上,總會碰到匈奴牧羊人,咱們把他們都抓了,反抗激烈就殺,牛羊馬也全部帶走。


    以後的話,咱們也出兵四處這麽幹,把漠北匈奴牧羊人收作奴隸,報此仇,報數十年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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