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過三年,越過平靜無波三載時光,已然到了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父皇父皇,高祖爺爺寫的大風歌講得是什麽意思啊?”


    手裏拿著波浪鼓,眼睛盯著一卷詩冊,衛長公主奶聲奶氣地道。


    “清兒,高祖這話說的什麽意思,父皇好好和你說說。


    他的意思是,在群雄逐鹿的時候,自己統一了天下衣錦還鄉,可身邊卻沒有了勇猛的男兒,為他為偌大漢朝鎮守四方,所以他求賢之心呢,就格外的強烈。”劉徹摸著女兒額頭,一臉寵溺。


    衛長公主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女兒,是當之無愧的帝女,除了劉據,劉徹覺得再沒有比她更能讓自己關懷備至的兒女了。


    在曆史上同樣如此,劉徹覺得所有有關腰斬的傳聞,都是騙人的,依照各種賞賜與關心來看,曆史上的漢武帝,根本不會下這個狠手。


    就算是誤信讒言,逼劉據造反,也是他無奈自殺,加酷刑於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絕對是以訛傳訛。


    衛長公主小腦袋搖了搖,小手抓緊了劉徹右臂,奇怪道:“父皇,四方不是有那些諸侯王麽?為什麽高祖爺爺說沒有猛士為他守四方呢?”


    “傻孩子,人是會變的,人的心可複雜了,除了父母親,誰又能全然不顧地相信呢?”劉徹笑道。


    “那另外招的猛士呢?為什麽他們可以相信啊?”


    衛長公主有些不理解劉徹的話,眉頭一皺,嘴巴嘟嘟地道。


    把她從坐墊上抱到自己懷裏,劉徹撫平了她的眉頭,笑咪咪道:“因為他們的權利是皇帝給的,現在呢也可以說是父皇給的,父皇什麽時候想把他們的權利收迴來都可以。


    但諸候王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擁有自己的封國,很難收迴來權力呀!”


    “哎呀!父皇,那咱們趕緊把諸侯王的權利收迴來吧!”衛長公主緊張地攥著劉徹手臂,一臉擔心道。


    “哈哈哈,這麽為父皇操心,難道你將來想當個女皇麽?”


    “不要,清兒才不要呢,把皇位讓給兄長就好,清兒隻想天天陪在父皇身邊!父皇最疼清兒了!”


    劉徹親了女兒一口,嘿嘿道:“還是清兒乖!不過皇位可不能隨便亂給,特別是你李姨娘去年才生了小弟弟,父皇得看你兄長和他哪個更強,才能確定儲君之位!


    不過清兒也不用擔心,諸侯王早在你爺爺在位的時候,就已經打殘了,你看父皇推恩令都推了好幾年了,他們也不是乖乖接受著嗎?他們的子孫們正搶著分地呢,諸侯王可鬧不起來。”


    “這樣啊,嗯,清兒雖然聽不太懂,可還是知道父皇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咦,據兒哪去了?”


    “兄長他背書去了。”


    劉徹神色一鎖,有了些擔心,低頭看了看女兒,又微微鬆緩了些神色。


    “你讓你兄長出來,整天背書可不行,父皇帶你們放風箏去!”


    “放風箏咯!”


    隨著一聲歡唿,衛長公主從劉徹懷裏爬了出來,急忙忙往丹景台內殿跑去。


    所過之處,盡是黃門與侍女被感染著,都露出了微笑。


    顯然,衛長公主經常這麽幹,像個精靈一樣,惹得丹景台上下,都歡喜於她的存在。


    三年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衛綰被劉徹逼上丞相位上,依舊堅挺,三年時光,兢兢業業。


    李妍為劉徹生下了一個兒子,名為劉髆,如今已經一歲左右了,兄妹三人,相處融恰,經常一起玩耍。


    韓嫣出入永巷之事敗露,太後追責,勢要殺他,可劉徹覺得他雖與宮女私通,壞了宮規,但他畢竟跟了自己那麽多年,於是保住了他的性命,貶為平民,三代永不錄用。


    邊境再次動亂,李廣與韓安國聯手壓住,但在奸賊中行說出了計謀後,伊稚斜單於挫了漢軍幾分銳氣。


    要說起中行說這個人,倒也是個賣國賊中的佼佼者,因為漢文帝強迫中行說陪送公主到匈奴和親,中行說對漢王朝懷恨在心,轉而投靠匈奴,成為單於的謀主。


    叛國之後,把匈奴人當成衣食父母,誇讚匈奴人的長處,自以為驕傲,輔佐過老上單於、軍臣單於,現在還在伊稚斜單於手下當差,命還算挺硬的。


    太皇太後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差不多快奄奄一息了,隨時有可能駕鶴西去。


    劉徹對她的將行就木,也有些惋惜,因為她與自己母後王太後相比,她好歹是為漢朝一心一意服務,而從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去提拔族中不中用的子弟。


    垂簾聽政,大權在握之時,也是穩穩當當,深得文帝遺風。


    軍隊的強盛,軍馬的威風,已經加持著又強了三分,天下諸侯莫不俯首。


    主父偃去齊國當了國相,磨刀霍霍,直欲一雪前恥!


    南越等三國分郡後,百越中多國騷亂不已,漸漸有投入漢朝懷抱的意思。


    李妍學醫有成,幾次向劉徹提出待親征時做陪護,劉徹無奈答應。


    老太農令去世,劉徹改太農令為大司農,依舊為九卿之一,任命桑弘羊為大司農,掌管財權。


    開始著手鹽鐵官私合營,收納諸侯王鹽礦鐵礦,行會開始嶄露頭角,天下震驚,由巨商掀起捐錢捐物給軍隊後,商人地位有了一點提升,百姓逐漸接受官行民行的存在。


    興起經商之風,在劉徹大力推行農本之策,限製商人權利後,平息波瀾。


    ……


    陪完兩個孩子放風箏後,劉徹在金華殿召見了桑弘羊。


    “啟稟聖上,南越九郡商路之通,眾國來朝,帶了許多未曾見過的水果品種,而且其與我漢朝交易蓄下一大筆財富,存入國庫,國庫又擴了一次倉。”


    桑弘羊笑著,如實秉報著近來財政要事。


    眾國?劉徹知道,這應該是東南亞那些國家,水果就是熱帶水果了,他們沒見過,自己肯定見過,也不必再見了,而國庫又擴了,這個讓他很高興。


    雖然文景之治,真正富的不是國庫,而是那些封地諸侯王,但如今鹽鐵之事勢在必行,再加上推恩令,若戰必可保幾十年國庫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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