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被劉徹安排在另一間房的女孩父親,若是明白了女兒心意,會怎麽想?劉徹慨歎於不對等的父女關係。


    “你父親叫什麽?”


    “趙高。”


    “唔……與奸臣趙高同名同性?”


    劉徹兀自一驚,表示奇怪。


    “姓趙名高可是犯了什麽忌諱?”趙婉君一時情急,反問向劉徹道。


    “這倒是沒有,朕隻是好奇而已。畢竟趙高臭名昭著,一般人不會取這個名字。”


    對女孩的態度,劉徹也硬氣不起來,讓他擺出一副威嚴肅穆的樣子,也是要分人的。


    趙婉君這才大著膽子直視劉徹,隻是持續了不到幾秒鍾,又垂頭低聲道:“祖父隻是一介小民而已,那裏會特意避開那麽多?趙高之奸,可不是人盡皆知的。”


    “人盡皆知倒不至於,秦人可不會答應,深山老林不缺忠秦的人,他們當中有本事的也不少,怎麽會讓秦朝的醜事泛濫呢?”劉徹煞有其事的解釋道。


    她是聽得懂的,秦朝不再,漢卻承了秦製,秦的子民又怎麽會全是無用之人?


    “你還要自殺麽?”


    “要!”


    “若是你父親不再為難你呢?”劉徹撇撇嘴道。


    眼睛睜得大大的,趙婉君神色有些搖擺,弱聲道:“既然父親不逼我,小女子怎麽能白白死了?”


    “哈哈哈,這確實是不能白白死了,螻蟻尚且偷生,能活著就是好事,人死了,一切就烏有了。”


    這是給了趙婉君一個台階下,


    而她心中對皇帝的印象,也是大大改觀了,他,似乎很和善,就像鄰家大哥哥……


    “小女子方才捶打了您,衝撞了天威,陛下,你還是罰我吧!”


    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劉徹掃視了周圍幾個將士和衛青,對趙婉君笑道:“是麽?朕怎麽不知道?還以為是有人給朕撓癢癢呢。”


    有意隱下這件事,陛下這是打算揭過去了?趙婉君心裏多了幾絲暗喜,微笑道:“撓癢癢這不對,應該說拳拳心意才對!”


    “哈哈哈,好!”


    “陛下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皇帝出麵辦的閑事,決不可能不了了之,趙婉君極相信她父親會因此而轉變性子,畢竟他曾經可不是這樣一個人。


    “忘了吧,朕可不想天天被人記掛著,挺別扭的。”劉徹拒絕道。


    “額……”


    “不接受辯解!”


    “小女子尊旨。。。”


    瞄一眼衛青,劉徹輕笑道:“衛青,取一百金過來,好人就做到底,她還有個病重的母親和神智不正常的父親呢,這錢當朕賞給她的了。”


    “陛下,民女不能要!”


    斜了她一眼,劉徹輕哼道:“你這麽小,可能自己掙錢?你母親可又有錢治病?”


    “沒……沒有。”


    已經談妥,那還有什麽可說的?沒過多久,劉徹就走出屋子了,而趙婉君,臉上也真正出現了笑容。


    縣令序曲本就在門口守著,隨時待命,等到劉徹出來的時候,他也瞧見了,正想上前獻殷勤來著,劉徹卻是直接朝他喊道:“朕有話問你,去堂前迴話。”


    臉色一滯,序曲連聲喏喏。


    這時的縣令府上公堂,沒劉徹想得那麽好,一桌一木一排棍棒,就差不多是全部了。


    由於是問話,所以劉徹懶得坐上椅子,與序曲一前一後側立,旁邊守著縣兵與黃門,就問起了話。


    劉徹疑問的,無非是趙高父女的來曆,或者說他們背後,又會不會有些故事,趙高又是否幾度轉性,才變成了今天這個模樣。


    “說吧,那趙高你是不是認識?”


    “陛下,您從何而知?”


    “從你見到趙高時的表情,和他不懼官府的反應得知!”劉徹輕哼一聲迴道。


    序曲這才輕笑道:“陛下好眼光,臣與那趙高曾經確實是同僚。”


    “哦?怎麽說?”


    “他曾是縣尉。”


    劉徹頓時好奇心大漲,忙問道:“那他又是怎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他殺過人。”


    “為什麽殺人?”


    序曲苦笑道:“陛下你可知道趙高的妻子為什麽重病?就是被一個富家婆下的藥啊!以前趙高性子就很烈,他帶人把那富家婆在富商家中殺了。


    這一下子就惹怒了富商,富商在朝中也有些人脈,殺人償命雖不至於,但趙高還是被關了兩三年,可憐婉君靠著親朋才變賣家產,勉強養活了病母,父親卻又性情大變了,惰怠十足。”


    原來還有這等事情,劉徹這才釋然了,抿嘴道:“那趙高倒是還有轉性子的機會,心結不解,他也就無心撐起父親的責任。”


    “陛下您可還要去見他?”


    “見,朕不能食言!”


    序曲麵色一緊,“那孔廟祭典可要推辭一段時間?”


    他雖然對趙高還有同僚之情,此時都已經是很淡了,所以他最關心的還是孔廟祈福一事。


    “推辭?不必了,朕隻是和趙高聊聊而已,不會誤了祭典。”


    ……


    閩越國內,


    一場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還有一絲揭開藏頭露尾般的裸露感。


    雪花形態萬千晶瑩透亮,好象出征的戰士,披著銀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戰帆在遠航……


    不怎麽寬闊的小道上,此時多了一群忙碌的身影,他們踏著雪地,正往南邊跑去,他們帶著的,便是來自漢朝的消息。


    既然王恢屯著兵隨時查看閩越國兩方勢力的角逐,那麽閩越國方麵又有沒有盯著漢朝舉動的暗哨呢?答案是有的。


    正在與閩越王東打一仗西打一仗的騶餘善,早在與嚴助會麵之時,就已經在兩國邊界布置了幾十個探子,偶爾也會裝作百姓混入漢朝勢力範圍內。


    而正是這個多了一個心眼的舉動,讓閩越探子探到了王恢大軍的動向,現如今才忙著趕迴來告訴騶餘善。


    泄露風聲是難免的了,大軍駐紮,總會有不同尋常之處,而閩越探子這麽晚才探到,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就當前情況而言,罷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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