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原來自己去的樂坊是陶青開的,劉徹心裏麵的疑惑全都解開了,不論是舞台的構就,還是那紫衣女子的特別,和陶青聯係一下,就明朗多了。


    劉徹見了他就離開,無非是賣了他個麵子,這件事若是傳到竇彭祖耳中,他首先感謝的,必然是陶青那老小子。


    要不陶青怎麽敢打包票說隻要負荊請罪,劉徹就會不予重責?


    當初騙了陶青的那一次,劉徹還沒忘記,一來二去,等到再重新見麵,自然有些感慨,這個曾在先帝手下繼任申屠嘉,當了五年丞相的人,也就這樣被劉徹小施了恩惠。


    要說這陶青的政.治嗅覺也是不一般,劉徹暗中扶持商賈,任命馬護衛籌劃行會的事,所有人都蒙在鼓中,就算是有所察覺,也不敢往重商那一方麵想。


    而陶青卻是將之聯想在了一起,直接變賣田地,開了一些印刷場、樂坊、酒坊……


    迴了宮,兒子就被他母後抱走了,雖然她不知道劉徹帶著劉據去了何處,但他們畢竟是兩父子,也就沒什麽可關心的。


    衛子夫僅是心裏麵空落落了半天而已,等到劉徹迴來,就多雲轉晴了。


    朝堂上的事不多,就是又發生了一場地震讓劉徹有些蛋疼,這不會是碰上了地震高發時間段吧,從高祖建立漢朝到現在,被記錄下史書的地震有十幾場,沒被記錄的更是有幾十次了吧……


    在這個生產力嚴重不足,人們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土房木屋的時代,發生地震就如同末日一般,最後還是得劉徹下達詔書讓當地開倉賑災,安撫百姓,拔下錢糧。


    ……


    竇彭祖是個聰明人,他沒有向太皇太後,也就是他的姑母求情,而是在向太皇太後請示的同時,陪著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背上了荊條,前往未央宮請罪。


    這種事情就相當於家醜了,竇彭祖可不想外揚,所以他請求麵見劉徹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


    有時候做的太絕了,也不太好,竇彭祖並沒有等多久,便被包桑請到了金華殿。


    畢竟有愧在先,竇義一直低著個頭,隻有走動時,被荊條上的刺紮著了皮肉,才會仰頭低吟。


    見劉徹站在殿中心,竇彭祖拉著兒子走了一段路,便往前一撲,極盡悲聲道:“頑劣小兒衝撞了陛下,此乃重罪,但還請陛下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老臣本本分分的份上,饒它一條狗命吧!”


    仔細觀察了竇義的表情,凝重中夾雜痛苦,似是後悔又似是渴望解脫,又看了看他背上的荊條,劉徹才知道他是真有悔過的意思,輕歎道:“南皮侯你起來吧,朕沒想過重罰他,他又沒有觸及刑法,僅是對朕一人無禮而已。”


    “陛下即天下,這劣子對您指手畫腳,就是對天下的不敬,該受重責!”竇彭祖忍痛說道。


    “你父子二人都有錯,一個是囂張跋扈,一個是家教不嚴,這樣吧,你們一起承擔二十鞭好了,就用竇義身上的荊條抽!”


    這也隻是象征性的懲罰而已,過剛則易折,若是硬罰,劉徹想達到的效果也就不會有預期那麽好。


    就在包桑讓黃門卸下竇義背上荊條的時候,讓劉徹眼前一亮的話,從竇義口中說了出來。


    “老父對我的教導從未鬆懈,如今犯下此等罪過,皆是我咎由自取而已,陛下還是把父親的鞭數加到我身上吧!近些年來他身體每況愈下,實在承受不了這種折磨!”


    毅然決然地表情,是難以作假的,在竇義臉上浮現的倔強,讓劉徹笑了起來,“人性本善,再囂張的人都有仁善之心,隻不過是迴得了頭和迴不了頭的區別而已。


    朕不久前便頒了舉孝廉與舉賢良的選官標準,若是今日駁了你的請求,倒是有些前後矛盾,包桑,照他說的做!”


    “喏!”


    包桑自然不會真打竇義二十鞭,因為劉徹垂下來的手,分明比的是十,所以他得讓人隻抽竇義一個,並且是十鞭。


    竇彭祖倒是沒有阻止兒子的要求,因為孝悌早進了漢人的靈魂,他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隻不過有些心疼而已。


    “啊……嗞……”


    伴隨痛叫聲,


    蔡九用力抽了竇義十鞭。


    放水?蔡九可不敢,劉徹的脾氣或者說個性,他清楚的很。


    竇義並未埋怨劉徹,反而是有些感激的,因為他隻受了十鞭。


    人心就是這麽多變,碰上自己惹不起的人,就會乖乖認錯,對於憑空減少的懲罰,也會心有感懷,而不是對剛才受過的罪耿耿於懷……


    ……


    趙佗快死了,


    這是大牢裏傳來的消息,


    劉徹左思右想,還是選擇了去看望一下這個末路梟雄,能在漢朝眼皮底下,據守南越那麽久,甚至當初呂後都被他氣的夠嗆,安然活了一百多歲,他還是有些能耐的。


    關押南越王族的大牢,其他犯人都遷走了,劉徹這也是怕他們起異心,蠱惑別的犯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劉徹是喬裝過來的,以皇帝之身前來太過招搖,而且他要見的還是一個亡國之君,總會有些不好的影響。


    他身下的是茅草,十天一換。


    趙佗正趴在上麵,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眼皮耷拉著,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一般。


    周圍牢室的人,都多多少少與趙佗有血緣關係,畢竟南越國隻存在了幾十年,而且還是趙佗建立的。


    他們倒是不敢喧嘩,一是被關得沒精力,二是趙佗現狀經不起吵鬧,三是獄卒在看著……


    劉徹走到趙佗身前的聲響驚動了他。


    他緩緩睜開眼睛,疑惑地看了劉徹一眼,然後漲紅了臉,才支支吾吾地說出了三個字。


    “漢……天……子?”


    默然點頭,劉徹歎氣道:“你還是先別說話了,依朕看,說太多話會讓你勞累過度進而心力交瘁,到時候走得更快。


    你也是堂堂一代梟雄,朕來看你,是想讓你安心撒手人寰,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對了,朕記憶力好,你可以用手指在地上寫字,就不用費勁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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