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是行軍打仗排兵布陣的一樣良器,雖於東漢劉秀時流行,但西漢也有其雛形,它可以讓將軍們考慮交戰計策與表達各自謀略,而此時他們倆就是各模擬統率一支軍隊,在多變地形條件下利用天時地利人和,消滅對方取得勝利。


    李廣利他統軍風格偏激進,總是想靠一些奇招來奪著勝利,但很顯然,失敗的次數要比勝利次數少。


    對於他這樣穩不住的人,放在將軍位置上,必須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周亞夫也知道,李廣利雖可堪一用,但若沒有指引,最終便會冒進誤事。


    “哈哈,咱們兩人算不算因為是陛下的大舅子,才得到這麽一個軍侯的位子啊?”,李廣利從沙盤上緩過神來,調笑道。


    沉吟片刻,衛青才坦蕩地道:“我們隻不過是借了陛下的那片名氣,被周將軍看在眼中而已,若不是我們真有這個本事,那裏會得到周將軍的青睞?


    “這倒也是,我自小在將軍府上長大,也知道將軍待人處事的大氣磅礴,要不然,我還真不會接受將軍給的官職,而是自尋出路,從小卒做起!”李廣利輕歎一口氣道。


    一邊收拾著沙盤,衛青一邊笑道:“我懷疑這是陛下的主意,要不然,周將軍那裏會對咱們特別照顧,還給咱們講治軍打仗的經驗?”


    “陛下也是個奇人,把我那妹妹哄得一顆心係在他身上,見了他比見了我還親!”李廣利醋意滿滿,多了很多抱怨。


    “哈哈哈,這可能是陛下的魅力所在吧!子夫姐姐也是如此,自從被陛下寵幸後,笑容從不褪祛,歡快地如同受過上天祝福一般!”衛青不像李廣利那般不滿,而是懷有欣悅。


    撓撓頭,一屁股坐在土磚上,李廣利問道:“哎,衛青兄弟,你見了外麵那些兵將沒有?”


    “見了,如果能帶這樣的兵,何愁天下不平!”衛青自信一笑。


    “兄弟,你說錯了,陛下他花那麽大精力練這些兵,可不是為了守在家中,而是為了攻奪夷族土地、開疆擴土用的!”李廣利嘿嘿笑道。


    花這麽大精力養兵確實有些詭異,隻是用於震撼諸侯也不怎麽合理,衛青想到這裏,開始對陛下的真正企圖,有了那麽些揣測。


    北方匈奴鬧的不大,也與邊塞漢軍形成對峙,短時間內並不會輕舉妄動,西邊西域有敦煌郡承接,貿易往來頻繁,沒什麽必要起戰伐。東邊朝鮮無多少聲音,根本不足一慮。而南邊百越之地倒是有占山為王,不把漢廷放在眼中的趨勢,隨著趙佗變得虛弱老朽,漢軍也會迎來侵襲的好機會!


    “南越新王即將掌權,新舊勢力必定會慢慢交換權力,陛下若舉兵攻打,趁著趙佗還未死的這個機會,有很大希望成功統治南越,以此為跳板侵犯閩越,解決這兩個大頭後,進而兼並百越之地。”衛青思考時間並不長,自知隻是探討而已,立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仰起頭看人很難受,但同一高度就不一樣了,將衛青拉了下來,坐在他旁邊,李廣利撇撇嘴道:“在我看來,打南越的話很辛苦,他們那鬼地方又潮濕又悶熱,士兵們晚上還會受蚊蟲咬,露宿野外根本不是人活的!也不知道陛下為什麽要那麽急?”


    “速戰速決唄,打完了再向當地人取經,他們生活得下來,咱們強壯的士兵為什麽不可安然無恙?而且我看過一本醫書,上麵說南夷之地,想要睡得安穩,隻要一樣東西就可以了!”


    “什麽東西?”


    “火,火堆!在開闊的地方燒掉地上所有不幹淨,再安營紮塞,必定能好好睡覺!”


    這個主意簡單而且有用,李廣利自然不會鑽牛角尖,“衛青兄弟,你真好學,在平陽侯府做那麽卑微的騎奴,都能利用時間去讀書,連醫書你也知道,將士要是有你這麽個將軍,就像多了根主心骨似的。”


    “說了,不許互誇的!”


    “行行行!周將軍的話我都聽了好幾年了,還不如你聽了一個月的堅決,真是慚愧!”李廣利苦笑道。


    “不早了,咱們練會將士們學的博殺術吧,我發現這陛下流傳出來的東西,真是樣樣奇妙無比!”衛青歎了口氣道。


    有天賦還勤奮,這讓不讓人活了?李廣利心中哀怨……


    跟上衛青的腳步,李廣利在後麵笑罵道:“別人做一遍花半天累得半死,你倒好,學陛下當初一個樣,做兩遍隻需花大半天,還把勞累忍了下去!有那麽些精力去學東西,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河西走廊外,大漢朝與樓蘭、北匈奴三邊交接之地。


    張騫不敢明目張膽地在白天穿行,於是想等到傍晚,很少會有匈奴人騎兵經過的時候,再去趕路朝西域腹地前進。


    ……


    春月不知何時悄悄升起,沐浴著高原廣袤的身軀,迴首望去,遠處山巔,有光如晝,整個草原籠罩在奇光異彩之下。張騫勒住馬頭感喟道:“真仙境也。”


    他看了好半會,才迴過神來,自知趕路為重,便將思鄉與勞累的心緒拋之腦後,準備越過河灘,繞過近千米的高峰。


    當馬蹄聲響過河灘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隻見一隊匈奴騎兵朝這奔來了,而他的部下也紛紛亮出了兵器。


    張騫從馬上跳了下來,迅速來到隊伍麵前,掃視了一眼嚴陣以待的部下道:“少安毋躁,我們身負陛下給的使命,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妄動手中兵器,生出枝節!”


    說話間,匈奴騎兵的身影就漸次地清晰了。


    “什麽人吃了豹子膽?竟敢闖入休屠王領地?”奔跑在前麵的匈奴將領大吼一聲,看他的裝扮,至少也是個當戶。


    這分明是三國邊境!什麽時候成了匈奴人的地盤?張騫心中不屑一顧,輕啐一聲。


    但對方人多勢眾,還是訓練有素的騎兵,張騫自知強行衝過去毫無作用,“堂邑父,你告訴他們,咱們隻是來往樓蘭的漢人商賈!”


    堂邑父見狀,急忙上前說話:“小人見過將軍,我們是前往西域的商賈,在此休息片刻即走,還望將軍給個方便。”


    “商賈?”


    當戶狐疑的目光轉向張騫,就看見了他手裏緊攥的漢節。


    “既是商賈,怎麽會拿著漢節?”


    當戶說著,就朝身後的士卒揮了揮手,匈奴騎兵立即四處散開,把使團圍在中間。


    “你要說實話!否則,休怪刀鋒無情!叫你們喂狼!”


    既已穿幫,張騫也不打算隱瞞,上前有禮道:“不瞞將軍,我等確非商賈,乃大漢使團,欲往西域尋求通商。”


    “什麽通商?兔子再狡猾,也逃不過鷹的眼睛!分明是另有圖謀,給我拿下!”當戶大聲道。


    張騫揮手讓使團別反抗,跟他們去匈奴人領地,因為他相信休屠王要是見到了陛下給單於的錦囊,必定不會輕下殺手,而單於一旦拿到錦囊,也肯定會如陛下所言,將他們給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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