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逃走的路上,唿頓難以抑製自己的情緒,三步一歎,他有些無顏去見宗親民眾們,和他的匈奴王。


    當初信誓旦旦的十日內破城仿若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盡管到了匈奴大營內,軍臣單於氣的直發抖也沒有殺他,但他知道,單於絕對不會再重用他了。


    犯下這等大錯,就算不殺他,也是為了不讓軍隊離心離德而己,單於很艱難地同意了不讓他受囚禁,而是奪走了他一切的權利。


    左穀蠡王伊稚斜在維護唿頓,這是單於放下怒火的真正原因,這匈奴將領中能當的上他最看重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伊稚斜。


    策馬征戰,一直牽扯最多的直係族人。


    唿頓想過求死,但仇恨未雪,心中一直有個執念讓他放下一死了之的願望,他忘不了查慎行臨終的目光,就算血液流幹了,也要給主帥生的希望。


    複仇!唯有將李廣還有那個狗屁太子的頭去祭奠他的亡魂,才能讓他在弟妹的麵前抬得起頭。


    匈奴人看他的目光都帶有些嫌怨,戰死的匈奴人裏麵,就有他們的兄弟,主帥的錯,竟然讓兵將去承擔,戰死一大半的人,他唿頓怎麽有臉迴來?


    草原上尊敬強者


    敗軍之將


    就是弱者的代表,不可原諒!


    這幾日狂躁的刀法,宣泄著他的怒氣如虹,沒有兵,怎麽報仇?怎麽再決一死戰?


    隻能借酒澆愁,馬奶酒入愁腸,空餘無盡的神傷。


    連軍臣單於手下都沒有多少兵力了,急需從各部落引來兵源,來補足河西的兵力,他能怎麽辦?這仇什麽時候有機會報?


    河西豐美的土地是單於的主要活動地,沒有十萬以上的兵力怎麽能震懾住周圍兵視眈眈的部落以及漢朝?隻有四萬左右的兵,對上那些拱衛於匈奴王的王室宗親的兵力,內憂外患的味道。


    打了勝仗就算是損失慘重都沒事,可這是敗仗而歸,受盡了子民的怨意。


    夾雜其中的謠言更是讓單於心急如焚


    人們都說隆慮閼氏是被逼走的,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是幫助過他們的恩人,這是那些可惡的主戰爭的派別,弄出來的詭計,上蒼用兵敗來教訓他們。


    匈奴人心惶惶!


    軍臣單於實在沒辦法了,緊張調度兵力需要時間,他等的很壓抑,大祭司是個先知,他說的話在漢朝太子劉徹身上應驗了。


    找到他!談談今後該如何處置,這是單於此時的想法!


    推開了正在飼候他的美妾,單於氣道:“滾,都是你們該死的女人!”


    淚水滴落,嬌柔的小模樣在平時會讓單於一陣憐惜,但這幾日不同,他見了這如花似玉的妙人,卻是提不起一點興趣。


    這遭了無名之火的姬妾,隻得在一旁小聲哭泣,她的小手被桌上的陶碗給撞的淤青,可本該嗬護有加的單於,甩帳而去。


    大祭司仿佛早料到大王會來,站在帳外靜靜的候著。


    “大祭司,本王敗了,十五大軍輸的很慘!接下來本王該如何是好?該死的唿頓,他壞了本王的好事!本王經營了幾年的軍隊和物資,就這麽活生生的被敗的一幹二淨!”單於每次想起便痛心疾首,唯有捏緊彎刀才能讓他好過一點。


    “大王,你生氣了,不應該。”大祭司搖頭道。


    “那你倒是說本王應該怎麽辦啊!你是和本王並肩的人,這一切都不應該一起承受嗎?你說的這些話我都不懂,本王也不想懂!”軍臣單於朝著大祭司大吼道。


    笑了一笑,大祭司指著他的繼任者,七歲的孩童道:“戈可以告訴你。”


    見老師讓他迴答,戈張開小嘴,清脆的聲音嬌滴滴的傳了出來。


    原來她是個女的!


    “避其鋒芒,待大軍一至,背水一戰!”


    大祭司撫了撫戈的眉毛,把亂叢叢的卷發盤在後腦,擦去了她臉上的草屑,輕柔道:“戈說的便是我想說的,大王若是再沒有什麽事的話,還請先迴去吧,我和孫女不喜歡見客。


    我怕外人打擾,她,也一樣。”


    避什麽鋒芒?怎麽背水一戰?大祭師你又不說清楚!


    軍臣單於過來就是帶著訴苦的意味,沒有聽到他想聽到的,或者是他聽到的沒有搞明白。


    他怎麽甘心就這樣走了?


    “戈說的便是您想說的,但本王沒有聽懂,避其鋒芒,又是避誰的鋒芒?大祭司是讓本王做縮頭烏龜嗎?


    而這背水一戰勝負又是幾何?”


    大祭司本不想迴答


    大王會放他走麽,顯然不會……


    “當危機來臨時,該放棄的就得放棄,即便是大好的土地!


    我知道大王你在招集那些親信部落的兵力,等到有能力決一死戰的時候,再去和敵人殊死搏鬥吧!


    勝負之數本就天定,但隻要變數沒有發揮他的作用,大王你必勝。”


    必勝的話從他口裏說出來,大祭司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悸動,他感覺到了星相在變化。


    他大驚失色,這是預兆被撬動了?


    或者變數真的還存在?


    望著大祭司神態異常,軍臣單於有些摸不著頭腦。


    到時候再看吧,大祭司的占卜不可能太詳細,知道大概怎麽做就可以了,這是曆任單於給他的經驗。


    單於微鬆了紊亂的思緒,朝大祭司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站在原地不動,直到傍晚大祭司才迴過神來,戈也沒有不耐煩,跟著爺爺這麽久,她也知道爺爺的習慣。


    “戈,看來爺爺要去一遭單於的軍隊了。


    唉!探了天機也隻是一線希望,也不知道爺爺換的值不值……”


    恬靜的小臉露出驚慌,戈哽咽著拉著爺爺的手道:“爺爺非要換不可麽……父親他當初也是換了……才去世的,小戈不想爺爺冒險,嗚嗚嗚,小戈不要!”


    “傻孩子,你父親是強行改命,爺爺不同,爺爺隻是改了一點邊角,不會死的。”大祭司滿是皺紋的枯臉擠出笑容,慈祥道。


    又是不安寧的一天,劉徹房門緊閉都攔不住齊秀兒。


    一聲聲叩門,讓馬禾兒都看不過去了,“齊姑娘,不就是賣軍甲這事兒麽?這你應該找欒布老將軍麽?”


    “是啊,你找本宮幹嘛?”劉徹拉開房門,苦著一張臉道。


    齊秀兒攏了攏秀發,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徹,雙唇微張道:“因為民女覺得太子你好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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