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走位看起來異常駭人,換做是其他人,可能早已被嚇得愣在原地。


    幸好寵天戈和秦野都不是普通人,二人反應極快,幾乎在發現那輛跑車有失控趨勢的第一時間,他們就各自向兩邊閃開。


    同時,寵天戈亦不忘看向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人。


    出乎意料的,開車的是個女人。


    她的樣子十分瘋癲,五官近似猙獰,雙眼發紅,紅唇大張著,整個人看起來已經瘋魔了。


    而李長安就坐在副駕駛上,正在拚命從這個女人的手裏奪迴方向盤。


    不過,他顯然不是瘋女人的對手。


    “快,跳車!”


    眼看著情況不對,寵天戈當機立斷,向李長安大吼一聲。


    略鹹的海風中,有一絲汽油的味道在悄然彌漫著。


    連秦野也跟著動了動鼻子,臉色一凜:“糟了,郵箱漏了!”


    他們不知道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就在不久之前,李長安還和這女人形容親密,這才過了多久,就上演起生死時速了!


    “李長安,不想死就趕快下來!”


    寵天戈一個側身,險險避開跑車,又催促道。


    他看出來了,李長安一開始很自負,覺得自己可以阻止這個瘋女人。


    但她顯然比想象中的更不要命。


    或者說,她比想象中的更不可控!


    聞言,李長安也隻好恨恨地一咬牙根,猛地推開車門,就地一滾。


    隨著他的離開,那輛車猶如脫韁的野馬,直接衝出別墅區!


    “咣!”


    車頭撞到防護欄,將一排防護欄全部刮倒,掀翻在地。


    跑車依舊不停,拖著那一排防護欄,又繼續拖行了數十米,才因為車胎被什麽東西卡住,而不得不停下來。


    三個男人並肩戰在一起,看著遠處的混亂景象,都齊齊地喘著粗氣。


    寵天戈一臉譏諷:“真行啊,這是約到一個癮君子?”


    正常人誰會那麽開車?


    兩個人的身上都沒有酒味,既然不是喝多了,那八成就是嗑多了。


    李長安顧不得和他打嘴仗,來不及把氣喘勻了,他拔腿就跑。


    “汽油漏了,隨時會爆炸!”


    秦野大喊道。


    李長安恍若未聞,他跑到車前,兩手並用,將那個女人從車裏扯出來。


    真的是扯的,就像是在拉扯一條死狗。


    等李長安好不容易帶著女人迴到安全區域,就像是要證明秦野方才的話一樣,那輛車的油箱位置開始冒起了火光。


    整輛車燒起來了!


    火勢極快,畢竟汽油燃燒的速度太可怕,幾乎是眨眼之間,這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就被燒成了一片黑黢黢的廢墟。


    “秦野,你先過去和他們說一聲,省得大家擔心。”


    寵天戈留下來,他有話要問李長安。


    等秦野走了,李長安煩躁地在原地徘徊了兩圈,這才泄憤似的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那個女人。


    她已經暈厥過去了,身體還時不時地抽幾下。


    “到底怎麽了?”


    寵天戈皺眉。


    “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搭上的,別看她年紀不大,在本地的圈子裏還算小有名氣。據說每個月固定都有大概二三十人從她手裏拿貨,其中甚至有一些小明星。”


    到底是剛從鬼門關那裏逃迴來,李長安說話的氣息也不是很穩。


    “你要做什麽?”


    寵天戈臉色微變。


    “你問我?我倒要問問你們,我的人就那麽白死了?是,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她還活著,但我比誰都清楚,她死了!你的女人占了她的身份,你可以心安理得,我不行!”


    說著說著,李長安的情緒愈發激動了起來。


    別說現在的榮甜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就算她還是單身,對李長安來說,也已經不是那個人了。


    榮家和寵天戈把整件事抹得幹幹淨淨,知道內情的人很少,而那些知道的人也不會亂說,所以,對他們來說,這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惜,李長安是個意外。


    即便原本的榮甜不求上進、自甘墮落,甚至連她的家人都覺得她給家族丟人,但在這個世界上,仍舊有一個人將她視若珍寶。


    那個人就是李長安。


    他們在彼此最落魄失意的時候,相互安慰,相互取暖,這份情意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她如果不碰自己不該碰的東西,也不會死。”


    寵天戈一臉冷酷。


    他比其他人更理解那些東西的危害,所以,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寵天戈很難生出同情來。


    “所以她付出代價了,但是更該死的人還活著,而且這種人還不少。”


    李長安握緊拳頭,他花費了不少精力才找到這麽一個線索,不能輕易斷了。


    就好比地上躺著的這個女人,別看她隻負責出貨,入行時間也不長,但她上手很快,據說上頭非常看好她,甚至在考慮把本地貨源正式交給她。


    李長安正是想要通過她,順藤摸瓜地將當年害死榮甜的兇手給揪出來。


    沉默了片刻,寵天戈才啞聲道:“這不是憑你一個人就能做到的,即便你拿出全部身家也不行。那些人比你能想到的更加猖狂,更不要命。”


    他曾親自和鍾萬美、伊凡·洛維奇等人打過交道,知道連“亡命徒”這種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們,他們簡直不是人,是變態物種。


    李長安算什麽?


    他最多算是頭腦聰明,眼光獨到而已,所以才能成為上流社會的一份子。


    然而要論起不要命,他卻差遠了。


    而且,很多事情也不是豁出性命就能做到的。


    就好比複仇。


    “聽我一句勸,那不是你能管的,就連我也不行。”


    寵天戈誠心實意地勸著。


    不是他小看人,隻是事實就是這樣。


    “隻是你瞻前顧後罷了!對啊,你如今有老婆有孩子,你當然怕死!我什麽都沒有,我什麽都不在乎!”


    李長安偏不信邪。


    寵天戈冷笑,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因為出來度假,他穿著寬鬆的運動褲,褲管寬鬆。


    寵天戈索性將褲管提高,讓李長安看得更清楚一點。


    “如果不是事先準備充足,我早就沒命了,但就算這樣,我還是受傷不輕。李長安,你要查的那條線,我早就知道連到哪裏,你如果真的想送死,我現在就告訴你。”


    之前他臉上掛著的譏笑,此刻已經完全成了冷笑。


    李長安不說話了。


    連寵天戈這麽驕傲的人都能說出這種話,他還能說什麽呢?


    半晌,他才長出一口氣,滿臉無奈。


    “真的……就隻能這麽看著,什麽都不做?”


    最後,李長安頹然開口。


    “當然不是。”


    寵天戈收斂了神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李長安一怔。


    這是什麽意思?


    “靜待時機。”


    寵天戈緩緩吐出四個字。


    沒有什麽是永恆的,就連一個帝國都會在某一天轟然瓦解,何況是一個利益組織?


    而且,他相信欒馳和尹子微等人的努力不會白費。


    隻是這些話就不必告訴李長安了。


    二人分開之後,李長安去處理那個女人,至於他究竟做了什麽,寵天戈並不在意,沒有過問。


    假如李長安還不死心,他也不會再阻攔。


    寵天戈繼續迴到沙灘上,和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真的就是一副來享受假期的樣子。


    眾人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但臨睡前,榮甜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卻狀似不在意地問道:“你吃飯的時候不是迴來一趟嘛,怎麽那麽久,遇到什麽事情了?”


    寵天戈苦笑,不愧是老夫老妻,就知道瞞不過她!


    他一五一十地說了。


    聽了他的話,榮甜也久久沒有出聲。


    她能理解李長安的想法,但不讚同他的做法。


    太危險,很容易連複仇的邊兒都沒摸到,就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


    寵天戈同意榮甜的話。


    “其實他不是一個愚蠢的人,隻能說這一次是太衝動了,大概這就是人家常說的,一旦事情攤在自己的頭上,人就很難保持理智。”


    榮甜很客觀地評價道。


    雖然知道她說得對,但聽到妻子誇別的男人聰明,寵天戈聽起來也有那麽一點別扭就是了。


    “不說他了。”


    他主動轉換話題,卻沒有成功。


    “李長安的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換成是我,我也要求個心安。”


    榮甜蹙眉。


    可她親身經曆過險境,無數次命懸一線,再不能不把自己和身邊人的性命不當成一迴事。


    “一切都交給時間,還是那句話,靜待時機。”


    寵天戈從她的手裏接過毛巾,為她一點點擦拭著濕濕的發尾。


    他當年可不是灰溜溜滾迴中海的,離開之前,寵天戈已經給每個棋子都安排好了合適的位置。


    當然,這些棋子不一定都能派得上用場。


    而那些派得上用場的,也不一定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展現出來價值。


    “全世界恐怕也沒有幾個比我更有耐心的人了。”


    榮甜半是無奈半是得意地對他笑了笑。


    可不是嘛,她遭遇的那些事情,都是著急也沒用的。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我可不想再說他了。”


    說完,寵天戈一把丟了毛巾,將榮甜一個公主抱,共赴海景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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