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完,果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畢竟,“天寵集團”這四個字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雖然寵天戈沒有露麵,可是,麵前這個女人是他的老婆,就算她是在胡說八道,那又如何,所謂護犢子也不過如此。


    “反了你們!都沒有聽到我的話嘛?馬上把這個滿口胡說八道的女人給我趕出去!”


    眼看著眾人一動不動,謝君柔勃然大怒,再也不顧形象了,她大聲吼著。


    站在她身邊的幾個謝氏的高層相互一對視,他們用最短的時間通氣,立即達成了共識。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低咳兩聲,挺身而出,試著勸道:“謝總,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況,對方不是一般人,還是不要鬧得太僵為好……”


    假如真的把寵天戈的老婆給當眾趕出去了,說不定用不了兩天,謝氏就要徹底成為曆史了!


    這段日子,公司不好過,各人的油水自然也少了。


    他們暫時還不知道是謝君柔招來了災禍,隻是納悶兒公司的業績怎麽會一落千丈,好像受到了對手的惡意擠兌。


    殊不知,那隻是寵天戈在暗中小懲薄戒而已,他剛剛才搞定了尹子微和德爾科切夫家族的事情,將重心轉到渾陽那塊地皮,實在不想過早地和顧墨存宣戰,所以暫時讓杜宇霄暗中布置,給謝氏一點兒顏色看看。


    “你們這群牆頭草!難道我還怕了姓寵的嗎?”


    謝君柔惱羞成怒地反問著,但是,沒有一個人迴答她。


    “無風不起浪,小柔,你到底和當年的車禍有沒有關係?”


    謝君堂的內心掙紮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還問她做什麽?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她會承認嗎?你這個蠢貨,白白長了年紀,居然被自己的妹妹耍得團團轉,謝君堂,你真是廢物!”


    謝太太一手指著不爭氣的丈夫,一手捂著心口,大口喘息著。


    她有高血壓,受不得刺激。


    “我已經讓人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來,有什麽話就跟警察說去吧,誰是誰非,肯定能有一個定論。哦,對了,別說我沒有證據,不出意外的話,當年負責給那輛跑車動手腳的人現在應該正在接受審訊,他可是拿了一大筆錢呢。”


    榮甜閑閑說道。


    一聽這話,謝君柔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她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還敢露麵!


    自己可是給了他足足兩百萬啊,讓他趕快迴老家,做點兒小生意,不要再留在南平了。


    謝君柔不知道的是,被他收買的男人雖然拿到了兩百萬,可老家那邊賭博成風,不少年輕人無所事事,整天聚在一起賭牌。有人聽說他在南平賺到了錢,衣錦還鄉,故意用一點兒甜頭引他上鉤,沒多久,那兩百萬就輸得所剩無幾。


    無奈之下,他隻好再次來到南平,繼續給人打工。


    在自己還是周揚的時候,顧墨存就知道了謝君柔曾經買兇傷人,人為地製造了一出意外。謝家本就人丁稀少,謝君堂的兒子出事了,就等於是後繼無人,她這個時候返迴娘家,目的非常明顯,大家都懂,可無法反對。


    所以,他派人去找這個人,很快就找到他了。


    但他一直按兵不動,準備將這張底牌在最適當的時候亮出來。


    比如,現在。


    榮甜是一個外人,由她出麵,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而且,這個傻女人還覺得自己終於報仇了,一舉兩得。


    “不可能!我已經讓他迴老家去了!”


    榮甜剛一說完,謝君柔便脫口反駁道。


    大家一愣。


    “你已經讓他迴老家去了?我沒聽錯吧,你剛才就是這麽說的。看來,果然是你做的,你已經不打自招了!”


    微微眯起眼睛,榮甜一臉嘲弄神色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女人。


    其他人也都聽到了,隻是暫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他們一臉緊張地看向謝君柔,同時心中又變得興奮不已:假如真的是她做的,那可就是犯罪了,有沒有證據暫且不論,起碼謝君堂夫婦絕對不會饒了這個害得自己兒子變成植物人的兇手!


    一時間,大廳內的氣氛變得沉悶而黏滯,所有人下意識地屏住唿吸,生怕錯過哪怕一點點的細節之處。


    幾秒鍾的停頓之後,謝太太一聲尖叫:“真的是你?我殺了你!”


    她的身體雖然發福了,略顯肥碩,但動作卻十分麻利,一下子就繞過了謝君堂的身邊。


    “小梅!”


    眼看著妻子飛身而去,謝君堂急忙喊了一聲,想要阻止。


    但謝太太充耳不聞,她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花球,足有一人多高。花球是用上千隻朵新鮮空運來的粉色玫瑰一支一支紮成的,低端還打著漂亮的蝴蝶結飄帶。說來也巧,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員的疏忽,用來打理花束的一把剪子就落在一旁,閃耀著銀色的光芒。


    謝太太用胖乎乎的手一把抓緊了那把剪子,攥得死死的,衝著謝君柔就撲了過去!


    “你別亂來!”


    謝君柔慌張地大喊著。


    “狼心狗肺,你為什麽要害我的兒子!”


    因為仇恨,謝太太已經紅了眼睛。


    剛出事的時候,她也曾懷疑過,畢竟兒子一向喜歡玩車,又不是第一次改車,怎麽會傷得這麽嚴重。但苦於沒有證據,再加上救人是第一要緊的事情,於是,謝君堂夫婦便壓下了不相幹的事情,專心求醫。


    沒多久,謝君柔就迴來了,主動提出要幫著哥哥嫂嫂打理謝氏。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她先故意製造了謝堯的意外,再趁著娘家兵荒馬亂,伺機奪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謝太太在一瞬間便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下恨意衝腦,緊握著剪子,猛地刺向了謝君柔的胸口!


    剪刀的尖雖然不如匕首鋒利,但如果力氣夠大的話,還是足以傷人。


    更不要說,謝君柔穿著一件露肩膀的禮服,一大片胸口就暴露在外麵,根本沒有衣物作為起碼的屏障,令剪刀毫無阻礙地直接插進了皮肉裏!


    她的五官扭曲起來,口中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啊!救命啊!”


    離謝君柔最近的一個中年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當她看見鮮血湧出的一刹那,她想也不想地跳了起來,大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推了身邊的同伴一把,兩個女人拔腿就跑。


    她們一跑,其他的客人也跟著向門口狂奔而去,但由於人多,女人們還都穿著裙子和高跟鞋,拖拖拉拉,難免不方便。果然,很快就有女人的裙擺被踩住了,她向前一撲,摔倒在地上,又被後麵的人踩了幾腳,馬上發出恐怖的哀嚎。


    上一刻還是衣香鬢影,這一秒已經成了案發現場!


    謝太太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擊即中,她也呆了,鬆開了手,向後連退兩步,險些摔倒。


    謝君堂一把扶住妻子,聲音裏透著驚惶:“小梅,你怎麽能殺人!”


    他抬起頭來,看向對麵的謝君柔,隻見那把剪子還插在她的胸口上,搖搖欲墜,可誰也不敢去拔。


    不知道傷口有多深,萬一拔出剪子,導致大出血,那可就糟了!


    酒店的服務生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全都嚇傻了,多虧經理匆匆趕來,急忙報警,以及給急救中心打電話。


    “都不許走,不能走!”


    發生這種事情,經理立即讓人關上了大門,防止有人離開。


    “各位貴賓,等警察來了再說!”


    他連連解釋著。


    自始至終,顧墨存都沒有上前一步,更沒有開口說話。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鬧劇。


    雖然謝君柔是他的親生母親,可他完全不認同她的做法,更不同情她此刻的遭遇。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也沒什麽不對的。


    如果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他想,謝君柔也會像大舅媽一樣,恨不得殺了那個兇手。


    “你果然是人麵獸心,那可是你的親媽。”


    眼看著顧墨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榮甜露出鄙夷的表情,不冷不熱地說道。


    他勾起嘴角:“我這不是配合你嘛?怎麽樣,現在覺得開心了嗎?”


    做不到像他一樣鎮定,眼看著謝君柔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榮甜不禁蹙了蹙眉尖,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顧墨存的問題。


    她恨死了這個女人,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但恨是一方麵,親手報複又是一方麵。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有人非要報仇不可,甚至連活著的意義都是為了報仇。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很享受這個過程,但我現在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一切報複都不會令人快樂。”


    看著謝君柔身上穿的那件禮服被湧出的鮮血浸透,染紅了一大片,榮甜咬了咬嘴唇,心裏悶悶的,像是塞了一塊鉛。


    警察很快趕到,連五分鍾都沒有。


    120緊隨其後,幾個醫護人員將謝君柔抬上了擔架,馬上開始搶救。


    “什麽情況?”


    一個警察大聲問道,然後隨手指了指:“你,還有你,你們幾個人,快點兒,都跟我們走一趟!”


    謝太太還倒在謝君堂的懷中,她眼神呆滯,渾身哆嗦著,額頭上全是冷汗,顯然是還沒有從巨大的驚嚇之中迴過神來。


    “她有高血壓,她有高血壓!”


    謝君堂急得隻會重複這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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