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反應太強烈,也嚇了寵天戈一跳。


    他無奈地蹲下來,用手把碎片撿起來,丟進一旁的垃圾桶,然後掃掉一些細小的碎渣,以免榮甜會不小心踩到。


    做完這些以後,他看見,她的小嘴還是微張著,一臉吃驚過度的樣子。


    寵天戈不禁搖了搖頭:“淡定,我隻是在猜測而已,事實究竟是怎麽樣,誰也不知道,還要等到進一步的消息才能印證……”


    話雖如此,可他一向自負,不會輕易說出完全沒有把握的話。


    所以,既然已經說出口,就說明寵天戈的確是這麽想的,而且,他根據目前所掌握的線索以及資料,做出這樣的推斷,也是很合理的。


    榮甜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


    “你不說還好,你說了,我也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就算不是太子,但地位也一定不低,那些人不會讓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去拿成分報告。再說,如果隻是小蝦米,他不可能接觸到所謂的新型毒品,我現在甚至懷疑,根本就不是鍾萬美給他注射的毒品,而是他一見到鍾萬美死了,沒有人再來唿應自己,隻能孤軍奮鬥,索性豁出去,幹脆把毒品用在自己的身上,置於死地而後生!”


    她的腦子飛快地進行著思考,努力把前因後果串在一起,得出一個更加令人跌破眼鏡的推測。


    不過,榮甜看了看寵天戈的反應,就知道他其實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我總是比你慢半拍……”


    她有些氣餒地轉過身,把火關掉,將熱好的湯端到餐桌上,又去給他把飯菜熱了,讓他趁熱吃。


    然後,榮甜坐在寵天戈的對麵,一手托腮,凝神思考。


    她想的不是關於紅蜂的事情,而是關於婚禮的事情。今天她一迴家,就得到消息,說是榮華珍來過電話,表示榮家已經收到請柬,將會在婚禮的前一天直接包機來中海,並且給了一個大概的人數,意思是讓寵天戈提前安排好。


    根據寵天戈的計劃,婚禮在中海辦一次,再在澳洲辦一次,前者多請一些人,包括政商人士,甚至媒體,後者則規模小一些,更注重家人親朋聚在一起。


    他這麽安排的原因很簡單,一次是給別人看的,一次是給自己體會的。


    雖然說節儉是美德,可一輩子就一次的大事,為什麽要搞得小聲小氣?就算是普通人,也會掏出積蓄來,風光嫁娶,更何況是他寵天戈結婚,當然萬萬沒有低調的道理,一定要大擺筵席,起碼也要顧及雙方的顏麵。


    至於在夜昀那裏辦的第二場婚禮,就“接地氣”多了,婚禮將直接在他的農場裏舉行,受邀的都是最親密的家人和朋友,不會有外人到場,到時候大家想怎麽玩鬧都可以,不用擔心被媒體曝光。


    忙了一天,寵天戈倒是真的餓了,他匆忙填飽了肚子,一放下筷子,就看見對麵的小妻子似乎在想著什麽,一臉魂遊天外的表情,竟然有幾分嬌憨的味道。


    他立即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嘴角。


    榮甜順勢握住他的手,低喃道:“我有一點兒害怕……總覺得一件壞事接著一件壞事,好像沒有盡頭,心裏不安穩。”


    寵天戈失笑:“那是因為你隻看見了壞事。你想,瑄瑄的身體在康複,珩珩出生,你和我結婚,這些哪一件不是大喜事呢?”


    想想也是,她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榮甜還沒來得及完全清醒,就聽見樓下隱約傳來了車響,緊接著還有各種混亂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搬家一樣。


    她急忙睜開眼睛,發現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她伸手一摸,涼的,這說明寵天戈已經起床好一陣子了,卻沒有喊她,應該是想要讓她多睡一會兒。


    榮甜擔心樓下的情況,馬上換衣服,前去查看。


    這一看,她不禁又驚又喜:欒馳夫婦來了!


    簡若一手扶腰,一手拎著一個化妝包,她的肚子已經非常大了,但是四肢卻沒有什麽變化,而且好像比之前還漂亮,一張臉白得發亮。


    正在指揮著眾人搬行李的欒馳一迴頭,發現老婆大人的手上居然不知道在何時多了一個“重物”,頓時大發雷霆:“誰讓你拿東西的?你是孕婦,不宜操勞!”


    簡若滿不在乎地翻了翻白眼:“這化妝包一共還沒有五百克,哪裏來的操勞?我是懷孕,又不是植物人,你有病嗎?”


    聞言,欒馳大驚失色:“呸呸呸!什麽植物人,什麽有病,不許亂說!”


    懶得搭理他,一抬頭,簡若忽然看見正在下樓的榮甜,她立即高興地招手:“我在這裏!”


    兩個女人一見麵,少不了一番親密。


    另一邊,寵天戈則是一手扶額,滿臉黑線:“你為什麽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搬到我家裏來?還有,這些東西能上飛機嗎?”


    熬湯砂鍋、電飯煲、榨汁機、豆漿機、按摩椅、足浴盆、全套廚房刀具……甚至還有一張可以折疊的按摩床?!


    “這都是我老婆要用的,每一樣都是我親手挑選的!她現在是孕婦,必須要注意生活中的方方麵麵,既要保證合理膳食,也要注意適當鍛煉……不過呢,我覺得鍛煉就免了,絕對不能累到!”


    欒馳掰著手指,如數家珍。


    寵天戈抽了抽眼角,低頭看了看一地的盆盆罐罐,心裏不禁疑惑,他找這麽一個人來幫忙,真的不是來添亂的嗎?


    “還有……你為什麽要讓簡若住在我家……”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惹上什麽無妄之災。


    果然,一聽這個問題,欒馳立即大為不悅,甚至還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怎麽?我幫你們抓壞人,你們幫我照顧我老婆,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你要是有想法,我馬上叫人把東西都搬走,當然了,我也走。”


    他傲嬌地伸長了脖子,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小是小了點兒,不過環境倒是挺好的……”


    寵天戈幾欲吐血,他真想不到,自己的家還有被人嫌棄的一天。


    而且,這裏的麵積不小,很大了,好嗎?!


    強忍下那句“難道你們原來是住在撒哈拉大沙漠上嗎”的疑問,寵天戈馬上喊來家裏的保姆,讓她們馬上去準備客房,順便幫忙來整理這些生活用品,務必要讓簡若住得舒舒服服,安心養胎。


    “預產期是什麽時候?”


    張羅完這些,寵天戈忽然問道。


    他想的是,老天保佑,千萬別生在他這裏,他可擔不起這天大的責任。


    “快了,我想的是隻折騰一次,所以我打算讓她在中海生寶寶,等坐完月子,身體都恢複好了之後,我們再走。”


    欒馳一副天經地義的表情,看得寵天戈又要吐血。


    “別廢話了,先去書房,我有資料給你。”


    他從行李箱裏掏出一個移動硬盤,拍了拍寵天戈的肩膀,完全不顧他已經石化的表情,反客為主,拉著他上樓。


    書房中,欒馳將移動硬盤連到電腦上,先確定寵天戈的電腦沒有被監控,也沒有感染病毒,然後他才打開移動硬盤中的資料。


    “你看,這是你發給我的那張照片,是從警方資料庫裏調取的鍾萬美的照片。經過圖像處理,我發現她的手腕內側的文身看起來應該是一隻鷹,而且,從墨水的著色度上分析,應該是比較新的。這一點,也和我以前沒有見過這個文身是相吻合的。”


    他移動鼠標,在相關區域點了點,示意寵天戈仔細看。


    “的確。”


    寵天戈看完,也覺得那是類似一隻鳥的形狀,喙尖長,爪鋒利,應該是鷹隼一類的猛禽。


    “反正我確實沒見過這個文身,鍾萬美的全身各處……我都見過。”


    有些難以啟齒地說出這句話,欒馳皺了皺眉頭,馬上補充道:“別讓我老婆知道。”


    對其他人來說,他的臥底生涯是極其輝煌的,但對他本人來說,卻有幾分不願意迴首,尤其是和鍾萬美有關的那些細節。


    假如不是寵天戈找他,他根本不會再插手這個案子,已經膩歪透了。


    想到這裏,寵天戈不禁正色起來:“我知道。”


    見他做出保證,欒馳這才繼續說下去:“關於這個圖案,我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證,但我認為,它象征了一個神秘組織的認可。比如,隻有你成為了這個組織的一員,又或者對這個組織做出了一定的貢獻,才能擁有這個文身,屬於榮譽。”


    說完,他繼續點了幾下鼠標,電腦屏幕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有幾分猙獰的鷹的圖案,旁邊還有一串字母。


    “這是什麽?”


    “這是傳說中的,德爾科切夫家族的族徽。你對比一下,看看這兩隻鷹的圖案,是不是很像?”


    欒馳在飛機上水米未進,一分鍾也沒有休息,動用了各種手段,搜集到了一部分令人瞠目的資料。


    而這些資料,都是具有極高機密管理權限的人才能看到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國內第一個去搜索的人。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的上司就會知道,他已經迴到中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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