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hy後來也從夜嬰寧的口中,聽說了當年的事情,雖然她有些同情夜瀾安,但也清楚,她有現在的下場完全是她自找的。


    不過,聽到林行遠這麽一說,她也不禁有些憐憫,想了想,還是把盒子留了下來。


    “這樣吧,我試著看看能不能接上,不過接上肯定會影響美觀,修的話,也不太可能。如果她還在的話,就好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就是化名為寧安的夜嬰寧,她是這個掛墜的設計者,一定會有辦法來補救。


    林行遠也清楚,他今天過來不過是碰碰運氣。


    夜嬰寧已經不在了,她的設計也成了絕響,即便有人能夠再按照這個樣子,去重新做一個,其內核也不可能模仿到一模一樣。


    “沒關係,謝謝你。那就先放在你這裏好了,有結果的話……你打給我。”


    林行遠點點頭,心情忽然低落了下來,轉身就走。


    榮甜剛辦好了會員信息的登記,一迴頭,她看見林行遠已經走到門口了,心裏不禁一動。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心裏好像酸酸澀澀的。


    昆妮也去寄存室將兩個人的東西取迴來了,榮甜接過一個袋子,轉身的時候,正好不小心撞到了走過來的stephy的手上。


    “啊,抱歉,我不小心……”


    眼看著自己把對方手裏的東西撞到了地上,榮甜也趕緊蹲下,幫stephy把地上的絨盒撿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她急急道歉,絨盒敞開了,裏麵的掛墜也掉了出來。


    “是不是我給弄壞了?”


    榮甜看見小女孩兒的腿晃蕩著,也嚇壞了,撿起來抓在手裏,她趕緊向stephy問道。


    stephy連忙搖頭,安慰道:“不是,原本就壞了,所以林先生才拿迴來修。不過,這個作品的設計師已經不在我們公司了,所以,想要修複幾乎不太可能了……”


    見她一臉惆悵的樣子,榮甜低下頭,看了看手裏的掛墜。


    很漂亮,是個正在跳芭蕾舞的小女孩兒,隻不過一條腿和蓬蓬裙的連接處斷掉了,如果焊上的話,一定會留下來一塊焊接的金屬,腿部那裏就會多出一塊兒,影響美觀。


    “這麽好看的掛墜,壞了也真可惜,怪不得他會特地拿來修,如果是我,可能也舍不得就這麽把它束之高閣。美的東西都應該被展示出來的,不是嗎?”


    她有些感慨地看著,輕聲感歎。


    “榮小姐,您和林先生……是認識的嗎?”


    stephy扶著榮甜,兩個人一起站了起來,她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些年來,皓運集團的千金夜瀾安因高位截癱常年臥床不起,隻能偶爾坐著輪椅去花園看看。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人都懷疑,作為她的丈夫的林行遠是不是會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久而久之,甚至很多人都私下裏說,即便他真的出軌,也是情有可原。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林行遠一直沒有任何的緋聞,就連逢場作戲似乎也沒有過。


    他好像和任何人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論男女,在保證禮數的情況下,不和任何的圈子走得太近。以至於在中海的商圈裏,沒有人不認識林行遠,但也沒有人和他很熟,同樣,也沒有幾個人和他有什麽嚴重的過節。


    當然,除了寵天戈。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因為在香港太平山頂的那一個血腥的夜晚稍稍有了緩和,但還不足以握手言和。特別是,夜嬰寧不在了,林行遠隻好繼續答應欒馳和簡若,把她身份的秘密保留在心底。


    他有的時候也感到好奇,如果寵天戈知道了,他會怎麽樣想,怎麽樣做。


    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已,他不會這麽做。


    “他……今天是第二次見麵。不過,我欠了他一個小人情。”


    榮甜笑了笑,把手裏的掛墜輕輕放到stephy手裏的絨盒裏,她指的,自然是林行遠昨晚請她喝了一杯酒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stephy也笑著點點頭,她原本還以為,這位榮小姐和林行遠的關係非凡,說不定,是他的紅顏知己,現在看來,怕是自己太敏感了。


    也是,林行遠是入贅到夜家的,他如果和夜瀾安離婚了,那麽夜家的財產他一毛錢也別想得到。別看現在他在皓運混得風生水起,那是因為夜氏夫婦看在這麽多年來他對夜瀾安不離不棄的份上。隻要他敢提出來離婚,那下場不言而喻。


    至於這位榮小姐,以她的身家背景,當然是不會做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的。


    “榮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迴去吧。”


    站在一旁的昆妮出聲催促道,她擔心迴去得太晚,在榮華珍之後,她可能會生氣。


    榮甜點頭,拿著東西,和她一起走出了miracel珠寶。


    一路上,榮甜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景色,不知為什麽,她的腦子裏一直想著那個壞掉的掛墜,不由自主地,她似乎想要把它修好。


    斷腿,裙子,焊接。


    這些關鍵詞一直都在榮甜的眼前閃現,最後,她煩得不得了,索性打開手袋,從裏麵掏出來自己用來紀實的那個筆記本,拿著筆在上麵隨手勾畫起來。


    昆妮專心開著車,見她低頭寫著什麽,也沒在意,繼續往酒店開迴去。


    榮甜一開始還有些遲疑,不過一拿起筆來,心裏頓時就敞亮了,怎麽下筆好像完全不需要人來教,想到什麽就畫下來什麽。


    沒一會兒,她就憑著印象,把那個掛墜的大致樣子畫在了記事本上,接著,她開始望著斷裂處微微出神。


    最後,榮甜合上了記事本,閉上眼,像是在休息。


    等到她們兩個人迴到酒店的時候,榮華珍果然已經先一步迴來了,她在顧默存那裏也沒嚐到什麽甜頭兒,又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采,臉色也懨懨的。


    “媽媽,你不舒服嗎?”


    榮甜把東西交給昆妮,讓她去收好,然後走到榮華珍麵前,輕聲詢問著。


    “這裏空氣好糟糕,連唿吸都不舒服。”


    榮華珍坐在沙發上抱怨著,一隻手按著太陽穴,旁邊的茶幾上還放著一瓶白花油,估計是她剛才頭痛,讓玖玖幫她擦了一些。


    榮甜俯身拿起來,看了看,覺得這東西隻能起到緩解的作用而已。


    “要不要去看醫生?”


    她無奈,這裏畢竟是中海,不是香港,不可能做到一個電話,就有家庭醫生主動上門來診治。


    榮華珍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那……要不要我讓玖玖去聯係一下這邊的港商協會,你既然到了中海,想必這裏也有不少老朋友,大家聚在一起,開個派對怎麽樣?”


    榮甜其實早就猜到了,榮華珍那麽愛熱鬧出風頭的性格,她斷然是不會悄無聲息地來,再悄無聲息地走,勢必要在中海也展示一下她榮氏千金的尊貴。


    所以,她現在隻是在投其所好罷了。


    隻要她在中海的這段時間,平平安安,開開心心,榮甜也就別無所求了。否則,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到自己會有多麽悲慘。


    有一個能幹且強勢的母親,也不見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果然,聽見榮甜主動給出了這個提議,榮華珍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好像唿吸也不困難了,頭也不疼了似的,神采奕奕地說道:“不錯,我還有個老同學現在從政,和她聯係一下,想必將來也會有很多幫助。玖玖,玖玖!”


    她急忙把玖玖喊過來,向她叮囑了幾句,叫她先去聯係,最快時間把邀請的客人名單擬定出來,給她過目。


    “你不是說,和天寵集團合作嗎?那他們的酒店肯定有合適的宴會廳吧?我開派對,總不能再去租一個場地吧?去和他們談一下,就當是我們過去考核環境好了。”


    聽榮華珍的語氣,那就是擺明了不給錢。


    榮甜隻好答應下來,心裏卻想好了,如果天寵那邊同意還好,不同意的話,她寧可自掏腰包,也不能丟這個人,非要占人家的便宜。


    玖玖領了命令,立即去隔壁打電話去了,留下榮華珍和榮甜母女二人。


    “媽媽,我有件事情想問您,我洗澡的時候,發現手腕和腳麵上都有疤痕。所以我想問問,這些都是怎麽受傷留下來的?”


    關於榮甜失憶的這件事,榮華珍之前就給過她一個理由——


    說她畢業之後,和同學一起自駕車旅遊去美國大峽穀的時候,遭遇了危險,越野車翻車,她被砸到了頭部,導致失憶。而榮華珍作為母親第一時間趕到了美國,陪她做完了手術之後,不放心她一個人,將她領迴了香港。


    這個說法雖然說得通,但是,榮華珍也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榮甜想起來點兒什麽。


    “疤痕?誰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出去玩的時候弄傷了自己!”


    榮華珍急忙從沙發上坐起來,說了一句之後,就迴房間了,又開始吩咐昆妮去買宵夜,說想吃海鮮。


    望著她的背影,榮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陷入了沉思。


    腳麵上的疤痕還好解釋,但是手腕上那個……


    她再沒見過世麵,也知道那是有好幾年的老疤,而且,在那個位置上,唯一能夠給出來的解釋就是,割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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